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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一凡就去上班了。林笑一随便弄了点吃的，就坐在电脑前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好像不上班的时候就跟个废人一样。
放在白色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林笑一拿起来，有一条新消息：哥，在吗？
“这是…乐一吗？”林笑一看着手机，没有回复。
对话框又接连弹出几条消息：
哥，这次期末考我又是第一名，你弟弟是不是很厉害。
哥，以后我想个当律师，用法律的武器保护你。
哥，你是在M市吗？我以后考M大好不好？
哥，你跟我说句话啊，我等了这么久，你不能不理我。
你不理我也没事，我知道你都看到了。
每一句话之间几乎没有任何时间的间隔，林笑一连第一个问题都没来得及回答，对话就结束了，他看没有新的消息进来，就把手机放下了。
原来他的弟弟过得也不好，他或许有一个完整的家，却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每日都活在周围人的冷言冷语下，林乐一说得对，他们都是可怜人。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林笑一拿起来，还是林乐一发来的消息：
哥，林立州明天去M市出差，我说我想见你，要跟他一起去，他同意了，明天我能见到你吗？
哥，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见！
“这小孩儿……”
林笑一觉得他弟弟不像是要保护他，倒像是来要债的，要这十几年他欠他的兄弟情义。他把这个陌生的手机号存进了新建联系人，联系人姓名：弟弟。
晚上顾一凡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打厚厚的资料，每一份都有一根指头那么厚，大概有十几份那么多。他把资料放在餐桌上，就去洗澡了，今天又是在会议室里争论不休的一天，顾一凡觉得浑身无力，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急需冲个澡清醒一下。
林笑一端着杯牛奶从卧室出来，看到那一打资料，就过去翻了翻。
“这一家好像听说过…”他拿起一本看了看企业简介，又放下了。
“这家不知道。”完全没见过的名字，林笑一直接就没打开。
“这个是…笑林集团？”
林笑一拿起第三本资料，一页一页的开始详细地研究，看到领导人简介那一页时，林立州的照片被排在最上边，照片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笑林集团董事长，林立州。
“看什么呢？”顾一凡穿着短裤从浴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看看这都是什么企业，”林笑一赶紧把资料按原来的顺序摆好，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长长见识，呵呵…”
“都是我们筛选出来的还有可能合作的公司，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再看。”顾一凡擦完头发又擦了擦上身还遗留着的水珠，“去把毛巾放回去吧。”
“好。”
“等一下。”
林笑一接过毛巾，顾一凡顺势拉住了他胳膊。
“嘴上都是奶。”顾一凡用拇指帮林笑一抹了一下嘴角，“好了，去吧。”
“哦。”
林笑一走进了浴室，心里想得却是，明天确实有必要见一见他弟弟了。
第二天早上不到十点，林乐一就发来了消息：哥你起了吗？林立州要去谈生意，把我扔到你们学校就跑了。
林笑一赶忙拨了过去。
“喂？你一个人吗？你在哪儿？”
“哥，你这么担心我啊？嘿嘿，我在你们操场呢，正看小哥哥们打球呢。哥，你会打球吗？”
林笑一想了想那些有关篮球的回忆，历历在目，却也早已远去。
“不会。你在那儿等着，我去找你。”
“好。”
林乐一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兜里，两只脚在长椅下荡啊荡，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哥。
十五分钟后，林笑一到了。
“你吃饭了吗？”林笑一穿着一身雾霾蓝的运动服，一双白色板鞋，走到林乐一面前问。
林乐一穿着一个浅绿色的短袖衬衫，一条深卡其色的休闲裤，一双最新款的耐克运动鞋，从长椅上一个小跳站了起来：“吃了，哥！”
“走吧。”林笑一转身，带着林乐一往图书馆走。
“哥，我们去哪儿啊？”林乐一跟在后边，感觉不像是往住的地方去。
“你不是要考这个学校吗？带你去看看。”
“哦。”林乐一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追上林笑一，“这学校还行吧，其实看不看的无所谓，你在这儿就行。”
林笑一突然停下了脚步，林乐一差点撞到他身上。
“哥，你怎么了？”
林笑一转向林乐一，仔细地看了看他的五官，他们两个确实有一些相像的地方，好像是眉眼之间，也好像是说话时的神态，他搞不清。
“哥，你在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真的是我弟弟。”
“我如假包换啊，从名字到基因，从长相到体型，从智商…智商你确实不太行。”
“……”
“不服气？你考过年纪第一吗？”
“我……我作文拿过市里一等奖。”
“哦，那就是没考过第一呗。”
“……”
林笑一气得转身就走，这到底是兄弟还是仇人？
林乐一赶紧又追上去拉住他：“哥，你别生气啊，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什么？帮我认清自己改过前非？”
“帮你和凡哥渡过难关。”
林笑一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林乐一像是来履行他的使命一样，若无其事的说道：“林立州说的。”
“他说什么？”
“他说凡哥的公司要撑不下去了，没有人愿意跟他合作。”
“所以呢？”
“所以你找他啊，他一定会帮你们的。”
“他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他对你有愧啊？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林立州一会儿吃完饭就会来接我，你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他百分百会答应的。”
“林立州？”
“对啊，林立州，你的爸爸我的爸爸我们都一样。”
“不是，你为什么叫他林立州，不叫他……”
“不叫他爸爸？因为你也不叫他爸爸啊。从我十岁觉醒起，我就不再叫他爸爸了，除非你也叫他爸爸。”
“觉醒？”
“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也不能叫他爸爸，这是我们的筹码，懂吗？”
林乐一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得却是这个傻哥哥没有我该怎么办啊，愁死我了。
林乐一：“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我要吃你们学校最好吃的。”
林笑一：“你不是吃过饭了？”
林乐一：“又饿了不行吗？快走快走！”
说着林乐一就拉着林笑一往前边的学校餐厅走。
两个人要了一份麻辣香锅，一份黄焖鸡米饭，一边吃，林乐一还一边教林笑一该怎么跟林立州谈判。
林笑一：“我觉得你说这么多对我都没用，到时候都忘光了。”
林乐一：“那你就记住我们的底线，其他的你自由发挥。”
我们的底线？林笑一突然就紧张了，如果林立州逼他呢？威胁他呢？他该怎么办？
林乐一吃饱了，打开可乐喝了一口说：“不过你不用紧张，林立州一定也紧张，毕竟你们十几年没见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但愿吧。”林笑一心想。
两点的时候，林乐一接到了林立州的电话，让他去校门口等他。
林笑一把林乐一送到校门口的时候，林立州的车还没来。等了大概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S450停在了他们面前。
“哥，加油！”林立州下车的时候，林乐一偷偷对林笑一说。
林立州闲庭信步地走到他俩面前：“你先上车，我跟你哥说两句话。”
林乐一：“哦，哥，再见！”
看林乐一上了车，林立州才开口：“笑笑，你过得好吗？”
林笑一像是回答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挺好的。”
林立州点点头，神色庄重的说道：“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林笑一咽了口唾液：“有一个。”
林立州终于眉开了一些，眼睛里也带着笑意：“哦？说来听听。”
林笑一鼓足勇气正视着林立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凡他们公司最近有点困难，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
林立州：“哦，这个事儿啊，我有所耳闻，回去我想想办法。”
林立州说要帮忙，林笑一却没有很开心，反而面露难色：“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我的原因……”
林立州立刻心领神会：“你不想让他知道是你让我帮他。”
林笑一：“对。”
林立州思考了半刻：“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这件事绝对做得滴水不漏。”
林笑一这才松了口气：“好，谢谢…您。”
林立州没有等到自己想听的话，干笑了两声，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笑笑，你能叫一声爸爸吗？”
林笑一低下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行，他做不到，跟林乐一的想法无关，他是真的说不出口，纠结了很久，只说出了三个字：“下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