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想离婚 第42章 林妈妈去世

顾一凡的公司接不到新的订单，就没有资金流入，每个月还要支付巨额的银行贷款，收支难以平衡，纵使顾一凡使出十八般武艺，也难以长久维持。苦苦支撑几个月后，眼看资金链就要断裂了，顾一凡只能跟之前的合作方打电话，挨个的去求，希望能继续合作。

顾一凡：“刘总，我们已经合作两次了，我们公司的业务能力您是知道的，我拿我的人品保证，我一定会在这一行干到底，请您相信我。”

刘总：“再说吧。”

顾一凡：“刘总？”

“嘟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商场如战场，丝毫没有任何人情可言。

“铛铛铛！”是敲玻璃门的声音。

顾一凡：“请进！”

顾一凡的秘书夏进走了进来，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顾总，这是您今天要签的文件。”

夏进把文件放到顾一凡的面前，顾一凡大概翻阅了一下，就签了字，交给了夏进。

夏进拿着文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顾一凡：“还有什么事吗？”

夏进战战兢兢的说：“顾总，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我知道现在公司正是困难的时候不应该说什么，可是现在大家都开始议论了，说公司很快就要……难免有些人会有别的想法，所以……”

顾一凡：“我知道了，你去跟大家说，这个月底一定会发工资的，让他们安心工作，公司不会亏待他们的。”

夏进：“嗯，我知道了。顾总，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儿您叫我。”

顾一凡：“去吧。”

夏进刚出门，顾一凡的手机又响了，是他的合伙人连桐。

顾一凡：“怎么样？”

连桐像是刚从办公楼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没戏了，整个L市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跟我们合作，你爸这消息散播的真够远的，恐怕全省都知道了。”

顾一凡：“我知道了，你回来吧，辛苦了。”

连桐：“辛苦倒是不辛苦，关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个月再没有新订单，我们就真得关门了。”

顾一凡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你先回来吧，我们见面再商量。”

连桐：“行，明天公司见！”

顾一凡：“好。”

顾一凡挂了电话，已经心力交瘁了，人生低谷不过如此，还能低到哪里呢？

可是生活就是在不断的打脸，顾一凡又收到了更坏的消息。

林妈妈突发脑梗，被送进了医院。林笑一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是哭着给顾一凡打电话的：“哥哥，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回家，我开车去报社接你，你收拾一下，我们到高铁站买最近的一趟车。”顾一凡当下立断，也没有更好更快的办法了。

林笑一带着哭腔：“好，我现在就买票。”

顾一凡下楼去开车，还给连桐发去了信息：明天我不在公司，你先顶一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连桐回复：好。

顾一凡开车到报社的时候，林笑一正站在路口东张西望，看到顾一凡的车开过来，就慌忙地跑了过来。

顾一凡一打开车锁，林笑一就冲了进来，红着眼睛说：“哥哥，怎么办？如果抢救不过来怎么办？妈妈不会真的……”

“不会的，尽人事听天命，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医生，妈妈一定会等我们回去的，她不会舍得撇下你的，你先别哭。”顾一凡握着林笑一的手说。

“嗯。”林笑一不敢想后果，不敢想任何可能性，他只能紧紧握住顾一凡的手不停的流眼泪。

这一握就是一路。

高铁上，半个小时的路程也显得尤为漫长，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还是那么地熟悉而宁静，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正在奔赴一场生死时速。

到医院急诊的时候，林笑一突然停在了门口，他不敢往里进，他害怕是不好的消息，他拉着顾一凡的那只手不停地冒着冷汗，身体还在不自主地打颤。

顾一凡：“笑笑，你如果害怕，我就先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林笑一眼睛直直的看着穿梭在门口的人群失了神，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

顾一凡拉着他，把他拉到门口的座椅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你哪儿也别去，知道吗？”

林笑一机械地点点头，坐在那里紧紧地窜着拳头。

顾一凡进去没有两分钟，就出来拉着林笑一往里跑。

两个人站在抢救室的门口，顾一凡晃了晃林笑一。

顾一凡：“笑笑，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你醒醒，这可能真的是最后的时间，妈妈还留着一口气在等我们，你如果现在不面对，一辈子都会后悔的，明白吗？”

林笑一不想明白，他眼中含着的泪水喷涌而出，不停地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妈妈走吗？我不要，我情愿她永远是过年时那个样子留在我脑子里，只要我没看见，她就不会走！”

林笑一已经崩溃了，他知道没有机会了，他不要就这么看着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不相信妈妈会扔下他。

顾一凡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拖着林笑一，拖到了林妈妈的床前。

林妈妈带着呼吸机躺在抢救室，气息微弱，眼皮仿佛无比的沉重，她每抬一下就像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林妈妈：“凡凡…你们来了…”

顾一凡一只手握着林妈妈的手，一只手牵着林笑一，都攥的死死的。

顾一凡弯下腰凑近林妈妈：“妈，您有什么话要跟我和笑笑说就说，我们听着呢。”

林妈妈一字一句艰难地说：“凡凡…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对笑笑好…以后你们两个人…要互相依靠…互相鼓励，有什么…跟外人不能说的话…你们都可以…跟对方说…这个世界上…你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妈妈相信…你们会…好好走完…这一生的。”

顾一凡强忍着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他身后那个人早已泣不成声。

顾一凡：“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笑笑的，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

林妈妈像是休息了好一阵子，才聚集了足够的力量再次开口：“妈妈老了…就…不拖累…你们…”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心率检测仪发出心脏停止跳动的提示音，那声音寒冷刺骨，凝固了林笑一的整个世界，连着整颗心都碎成了冰渣。

林笑一蓦然跪到了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感觉，哭着哭着就失了声。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是怎么过的，顾一凡把他抱起来，叫他坐他就坐，叫他签字他就签字，叫他走他就走，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全凭顾一凡指挥。

他不记得后续的事是怎么办完的，他只知道很晚很晚的时候，顾一凡才带他回了家，帮他脱鞋子脱衣服，帮他盖被子哄他睡觉，可是他睡不着。

顾一凡把林笑一抱在怀里，安慰他：“笑笑，你把眼睛闭上，就睡一小会儿，天一亮我们就又该出门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不能倒下，知道吗？”

林笑一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他觉得顾一凡说的话像是从水里传进他的耳朵的，混混沌沌的。

许久，林笑一哑着声艰难的说了一句：“哥哥…我没有妈妈了…”

顾一凡的心像被万千银针扎过一样的疼：“笑笑，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我一定死在你后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的。”

林笑一听不清顾一凡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如果可以，他现在能死吗？

这一晚，两个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

顾一凡这半年，长了几根明晰可见的白头发，睡不着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他没有告诉林笑一，其实很多时候他只是假装睡着了，等林笑一睡着后，他又拿起了手机，每次都是到凌晨两三点才合眼。

公司那边不知道还能撑几天，这边一时之间也走不开，顾一凡已经分身乏术，欲求无人了，难道真的就这么把他们两个人逼到绝路了吗？

没有。

命运还没有放弃他们。

因为在吊唁的时候，林笑一的生父和弟弟出现了。

林立州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带着林乐一出现在了殡仪馆里。林乐一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带着个眼镜，有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气质，不慌不忙地走在林立州的身后。

两个人走到顾一凡和林笑一身边的时候，他们只是机械地点头道谢，并不知道这两个人跟林妈妈是什么关系。

林立州上下打量着林笑一，让顾一凡觉得不太舒服。

顾一凡：“叔叔，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林立州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有几分他妈妈年轻时候的神韵。”

经过两天的休整，林笑一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一些，起码看起来能正常跟人交流了。他看着林立州，没有说话，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林立州：“笑笑，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