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想离婚 第14章 爱的征兆

林笑一探出脑袋看了看顾一凡，想讨好一下他的哥哥，好散场后能留个全尸。怎奈他端着笑脸等了半天，他的哥哥也没给他半点回应，反而起身走向了后台。

哥哥不会去找那个小男生了吧？不会是要报复我吗？不会吧？

林笑一突然有些不安，因为那个小男生真的在舞台边候场了。他穿着一条黑色西服裤，白衬衣红领结，左手握着小提琴的琴颈，右只手握着小提琴的琴弓，手指还不停的松开又握紧，好像琴都是烫的似的。

顾一凡走到他的身后，不疾不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小男生点了点头，走上了舞台。

此刻全场安静，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满脸稚气的少年，他走到舞台的正中间，一束柔和的白色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少年将琴弓轻轻搭在了琴弦上，一首缠绵悠扬，治愈心灵的《卡农》飘荡在整个礼堂中，仿佛所有人正在经历一场洗礼。

曲尽留声，掌声雷动。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抱着一束鲜花冲上了舞台，小姑娘送出了她的花，也送出了她的拥抱。台下的掌声更热烈了，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林笑一和孟想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舞台上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对方，然后点了点头。

孟想：“果不其然。”

林笑一：“不出所料。”

孟想：“你不出所料个P啊，刚才是谁在这儿生闷气呢？”

林笑一：“我有吗？不是我。”

孟想：“嗯，是鬼，不知道是哪个小气鬼。”

“略略。”林笑一吐了吐舌头。

嘴上说着相信他哥，现在心里还不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孟想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小伙子长的也不错，有点可惜。

两个人下场后，一个女主持走上了台。

女主持：“老师们，同学们，今夜是音乐的海洋，今夜是视听的盛宴，欣赏完经典的《卡农》，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的，是钢琴独奏曲《爱的征兆》，表演者，顾一凡。”

顾！一！凡！

林笑一和孟想第三次四目相对。

孟想：“你哥哥要表演节目你不知道吗？”

林笑一：“我不知道啊！”

孟想：“你个白痴。”

林笑一：“我…我也没准备花啊，怎么办？”

孟想：“他没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给他准备花，你不用紧张。”

“开始了开始了！”林笑一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孟想的胳膊，一只手抓紧了自己都大腿。

顾一凡换上了一身黑色燕尾服，走上舞台的步伐坚定有力，他站到钢琴旁，鞠躬示意，起身站定的时候看向了坐在观众席里林笑一，还冲他眨了下眼睛，惹得全场女生一阵惊呼，还好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转身缓缓坐在了钢琴琴凳上。

林笑一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坐的这么靠前，如果不是学校的领导要坐在前边，他哥哥一定会给他安排在离舞台最近看得最清楚的第一排。

当顾一凡的指尖在琴键上起舞的时候，仿佛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诉说，林笑一的整颗心也跟着起起伏伏。优美而温暖的旋律飘扬在礼堂的上空，别人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曲中的爱意，林笑一全都感受到了。顾一凡手指的每一次触动和起伏，不是弹在那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而且弹在了林笑一的身上，弹到了他的心里，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他那么的闪耀迷人，第一次写情书的时候，是那么的期待又彷徨，第一次得到回应的时候，是那么的庆幸与激动，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是那么的沉醉与留恋。

这是他的哥哥啊，他的哥哥为了他，弹了这首《爱的征兆》，那是哥哥爱的宣言，林笑一读懂了，感动了，眼角也湿润了。顾一凡从来没有说过他有没有告诉别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此刻，他告诉了所有人，顾一凡是有心上人的。

林笑一哭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不想忍。

“没出息。”孟想递给他一张纸巾。

“我能怎么办，哥哥现在要我死，我也立马就去！”林笑一一边哭，还笑着说。

“你想不想更感动一点？”孟想好像知道什么背后的故事一样神秘。

“什么意思？”

“顾一凡弹的这首曲子很经典的，而且这首曲子很少有钢琴独奏的版本，大都是合奏版，特别是在学校的表演节目里，你明白吗？”

“不明白……”

“……”

“不明白算了，人怎么谈个恋爱都变成傻子了。”孟想翻了个白眼，叹着气说。

“就是说，刚才的小提琴明明可以和你哥哥的钢琴合奏的，效果和反响都会比他俩独奏要好，所以你哥哥做了多少努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白痴！”

孟想的直觉告诉他，今晚他就要失去他这个唯一的朋友了，那就来得再干脆点好了。

林笑一被孟想点醒了，音乐他不懂，但是节目安排有多复杂和琐碎他是知道的，何况顾一凡还要在兼顾这一切的情况下，坚持排练。想到这里，林笑一收住了眼泪，他的哥哥一定是想让他开心才这么努力的，他不能让他失望。林笑一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顾一凡，万一他的哥哥看他一眼呢，他一定要让他看到他开心的笑容。

手起手落间，曲子结束了。顾一凡依旧缓缓起身，礼貌地鞠躬，看着含着盈盈泪水盯着他的林笑一，弯了弯嘴角，眼睛里满是爱意。

林笑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舞台抱紧他的哥哥，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哥哥，哥哥的钢琴曲为我而奏，哥哥的爱意只许我一人！

但是他不能，他没办法，他只能捏紧了拳头锤了捶座椅的扶手。

孟想：“你轻点，你不疼椅子还疼呢！”

林笑一：“我疼！我心里疼！”

孟想明白了，谈了恋爱的人，除了会变成白眼狼，变成大傻子，还会变成疯子。

“你再忍忍，还有几个节目就结束了，你就可以拥抱你的哥哥了。”

“可是我现在就想，我为什么不能像那个女孩儿一样，给哥哥送花，给哥哥一个拥抱。”

“你不能，我也不能，这是命。”

“我不认。”

林笑一真的不想认，他的出生他不能决定，他的父母离婚他不能左右，他爱的哥哥不能告诉别人，他从来没有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过，总是被命运推着走，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为什么他只有承受的份？

林笑一越想越生气，眼看就要爆发了，顾一凡打来了电话。

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一下就把林笑一从愤懑的情绪里拉了回来。

“哥哥…”

“笑笑，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喜欢为什么还不开心呢。”顾一凡察觉到林笑一的语气有些低落。

“我也想上台给你送花，给你拥抱。”林笑一逐渐委屈起来。

“总有一天会的。”顾一凡安慰他。

“可我现在就想。”

“我已经下台了，总不能再上去一次吧？好了，一会儿结束了，让你抱个够，行吗？”

“嗯。”

“乖。”

顾一凡挂了电话，换回了衣服，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叶子深在他前边举起右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人也没回头。

顾一凡轻笑了一声，心满意足。

后边的节目虽然没几个了，但是对林笑一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林笑一：“这是第几个了，还没结束吗？”

孟想：“哎呀，快了快了，你着急也没用啊。”

十分钟后。

“还没结束吗？”

“快了快了。”

又十分钟后。

“还没结束吗？”

“快了快了。”

又又十分钟后。

“还没……”

“结束了结束了，主持人集体上台了，稳住稳住。”

林笑一想骂人，主持人怎么还挨个说，废话这么多。

林笑一终于等到四个主持人一起说道：“我们明年再会。”

观众开始陆陆续续的散场，林笑一还是不能动，他的哥哥让他在原地等他。

孟想：“我先撤了啊，今晚你不用回来了，可别连累我。”

林笑一：“你……”

林笑一话还没说完孟想人就跑没影了。

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林笑一觉得自己坐在那里有点奇怪，外人看起来未免太显眼了，就也站起来假装往出口的方向走，其实是想去看看后台。他刚从第二排走出来，就被人叫住了。

“不是让你不要动吗？！”

顾一凡正好从后台出来的时候看见他。

林笑一：“我不是着急嘛。”

顾一凡：“着急什么？”

林笑一：“着急见你啊。”

“是见我吗？”顾一凡走到林笑一的身边，“再等一下。”

林笑一：“在等什么？”

“等我。”叶子深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他走到还在座位上等他的苏亦可旁边，轻言道：“亦可，让你久等了，我们走吧。”

苏亦可：“好。”

顾一凡：“你看看人家，你就不能老实等着吗？”

“哼。”林笑一哼唧的很小声，毕竟他的偶像就在他的眼前。

顾一凡：“对了，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给你们提过的林笑一，这是你的偶像叶子深，还有你一直想认识的苏亦可。”

林笑一：“叶…叶学长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了。亦可，我可以叫你亦可吗？我真的很早就想认识你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苏亦可：“嗯，可以的，你好。”

顾一凡撇了林笑一一眼，这小兔崽子怎么在别人面前还人模狗样的。

叶子深：“原来我是你的偶像啊，怪不得一凡不想干了呢，看来是嫉妒我啊。”

顾一凡：“你差不多得了，亦可还在这儿呢，我给你留着脸呢。”

叶子深：“行行，我们走吧，他们说外边下雪了。”

“下雪了，真的吗？”林笑一兴奋的往外边跑，跑到大礼堂的门口停了下来。

“真的下雪了，地上都有积雪了，快点来踩雪啊！”他在门口冲另外三个人挥手。

顾一凡：“这么激动干嘛，刚才我表演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林笑一：“谁说我不激动了，你没有看到我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吗？”

顾一凡：“没有。”

林笑一：“你……”

叶子深：“行了你俩，再不走宿舍关门了啊，这眼看就十点了。”

叶子深说完，转身帮苏亦可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最高的地方。

顾一凡和林笑一已经走在了雪地里。

四个人就这样走在铺了一层白色地毯的小路上，叶子深和顾一凡并肩走在前边，苏亦可和林笑一则分别走在他俩的侧后方。

林笑一是走在顾一凡的右后方的，顾一凡的右手摆动到身后的时候，林笑一的左手就摆动到自己的身前，两个人保持着一致的律动，每一次，林笑一的指尖都正好触碰到顾一凡的手心，看起来漫不经心，却默契无比。这一幕若不是站的近，根本无人发现，却尽收苏亦可的眼底。

苏亦可觉得很好奇，还能这样的吗？他也想试试，叶子深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所以当叶子深的左手摆到身后的时候，苏亦可的右手也上前试图轻轻碰他一下，没想到刚碰到叶子深的手，他的手指就被叶子深攥在了手心里。天气又冷，叶子深直接握着两个人的手，塞进了他羽绒服上衣的口袋里。

顾一凡见状，赶忙说要先送林笑一，就在岔路口同叶子深和苏亦可告了别。

叶子深和苏亦可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不知要往何处去。

叶子深：“亦可，文学院不是和你们院住一栋楼吗？”

苏亦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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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一：“我们这是往哪儿走啊？”

顾一凡：“等下你就知道了。”

林笑一：“哦。”

顾一凡：“心愿完成了吗？”

林笑一：“什么心愿？”

顾一凡：“见偶像的心愿啊！”

“完成了，谢谢哥哥。”林笑一似乎并没有很开心，“我觉得你说得对，别人家的男朋友永远是别人家的，我不羡慕他，谁还没有了！我今晚才明白，谁也没有我的哥哥好，我的哥哥举世无双，拿命都不换。”

“你羡慕过谁？”

“苏亦可啊，就从他在开场后才进场的这个细节，我就能感受到叶学长平时对他的百般呵护，但是我现在不羡慕他了，叶子深又不会弹钢琴，苏亦可也不爱笑，他们两个一定也不喜欢我这样的，我只要我的凡凡哥哥喜欢就好了。”

顾一凡：“凡凡…哥哥…”

林笑一：“嗯！凡凡哥哥！”

顾一凡：“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别叫了。”

“嘿嘿嘿！”林笑一真的笑得像个傻子。

“哥哥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要给你画个心。”

“怎么画？”

“很简单啊，你看。”

林笑一以顾一凡的位置为起点，一步一个脚印，围着顾一凡走出了一个心形，结束的时候，又回到了顾一凡站的位置。

“你看，我是不是个小天才！”林笑一觉得现在就是他俩谈恋爱以来他难得的高光时刻，“糟糕，这个心太小了，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站在里面。”

这个高光时刻来的快，去的更快。

“谁说的？”

顾一凡背对着林笑一蹲了下去，将人背了起来。

“这样我们就都在里面了。”

“哈哈，哥哥才是天才！”

林笑一开心，因为他的哥哥总能给他救场，就像拼图总是要另一半的弥补才能完整一样。

顾一凡就那么背着林笑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林笑一：“真的嘎吱嘎吱了。”

顾一凡：“什么？”

林笑一：“在雪地里走路的声音，好浪漫。”

林笑一觉得自己的愿望又实现了，不仅实现了，结果还比他想象的要好上成千上万倍。

林笑一：“哥哥你累吗？”

顾一凡：“不累，你很轻，不是让你平时多吃点吗！”

林笑一：“我吃了。”

顾一凡：“又骗我。”

林笑一：“没有~”

“哥哥，真的谢谢你。”林笑一突然有些伤感。

“谢我什么？”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林笑一快把自己说哭了。

“不用谢我。”顾一凡把背上的林笑一往上提了提，“谢谢你自己的勇敢。”

“我勇敢吗？”

“你很勇敢啊，勇敢地长大，勇敢地表白，勇敢地走进了我的生命里，所以你不用感谢谁，因为你值得。”

“哥哥…”

“嗯？”

“我好爱你。”

林笑一侧着脸窝在顾一凡的肩头，含着泪水平静地说。

顾一凡突然停下了脚步。

“笑笑？”

“嗯？”

“今晚，我们不回宿舍了吧。”

“好。”

两个人的话听起来都很平静，心里却开始火热的期待。

顾一凡背着林笑一一直走到了学校后门的门口，两个人打了个出租车，前往顾一凡早就订好了的酒店。

与其说顾一凡早有预谋，不如说他怕在跨年夜错过这个美好的回忆。

酒店离学校并不近，但环境却很好，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酒店大堂里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员，入住手续也办的很顺利。

从坐上出租车开始，顾一凡就一直握着林笑一的手，一路上两个人都是十指相扣，走出出租车也是，走过大堂也是，走过走廊也是，直到走进房间。

房间的门是自动带上的，因为顾一凡已经忍了一路了，推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把林笑一按到了墙上，来不及去门关了，他连那零点一秒的时间都不想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