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唐祯醒来的时候手上还握着邀请函。zhongqiuzuowen
昨晚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给睡着了。她醒来之后立即查看邀请函,还在上面没有什么褶皱损毁,她这才安心地把邀请函放到床头柜的柜子里, 平平整整地叠放好。
昨天发的试卷作业还没做,这下得头疼了, 今天上课要讲解的。
唐祯看了一眼时间,这边过去,脚程快一点也就十来分钟, 现在不过早上六点, 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拉开窗帘, 此时天才蒙蒙亮。她掏出卷子, 认真地做起了试卷。
一个正在做试卷的影后, 重生一次,回到了高考前。
唐祯摇摇头, 换做以前,自己想也不敢想。
快速地做了一打试卷,唐祯从冰箱里拿出片面包叼着就走了。进到校门前必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道,这条道儿上跟昨天下课一样, 人并不多。
唐祯规规矩矩地装了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背着小书包进学校。
校门刚进去还没走几步,唐祯就被人拦下来了。她定睛一看,是金玉和她的小跟班们。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唐祯叹了一口气,瞧着她们这副架势, 就知道是专门等在这里拦自己的。也不知道她们哪里学来的一副小太妹的架势,看着就像是一群中二少女,实在让人忍不住发笑。
金玉气鼓鼓地拦住唐祯,“新仇旧恨,一起算!今天看你去哪里找帮手!”
唐祯:“…………”要什么帮手,我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你们全撂倒了。
金玉见她闻声不动,以为她是怕了,自个儿给自个儿壮着胆子,确定扫了一眼校门外没有昨天那群保镖之后,把头瞥了瞥边上的小角落里,“那边去说?”
唐祯挑挑眉,“好啊……”
细长的手指关节有张力地伸张活动着,小姑娘嘴角还满是笑意,眼里是轻蔑的笑,是深不见底的笑。一张柔弱的小脸上,饶是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儿。
可此时小美人儿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大魔王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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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在眼前晃动,扎眼的鲜红色让人看了一阵心惊,修长的指尖微微弯曲,上面落下的血滴看得人触目惊心。
若是换做平日,这双手是说不尽地好看,肤若凝脂,可眼前这番骇人景象实在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渐渐地,那双手朝着自己伸过来,纤长的中指骨节处露出一颗浅咖色的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轻轻抖动。
宋轻晚从噩梦中醒来,后背被汗水浸湿了,起来被窝的脊背透着丝丝凉意,转进骨子里。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惊得心口都有些喘不上气。
那双手,是唐祯的。
“怎么……怎么会呢……”沙哑的嗓音,苍白又无力。宋轻晚伸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峰,非常刻意并且强制性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想去回想刚刚那个梦境,这已经是第二次做到这个梦了,昨天晚上梦见过一次,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人,然后唐祯就出事了。
这次是第二次,同样的一个梦境,她清楚地看到那双手就是唐祯的。梦里的那人,就是唐祯。
想到这里,她蜷缩着双腿,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心里慌极了。害怕的情绪忽然全涌上心头,她根本不敢面对,不敢去往后想。
要是,要是唐祯跟母亲一样,也离开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宋轻晚更害怕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会变得更加冷漠,更加不敢跟别人亲近。
她拿出手机,想给唐祯打电话。打开页面后,她又迟疑了好几秒,始终没有拨出去。她又重新切回微信页面,微信页面一片空白,她们两人加了微信之后,迄今为止还没有聊过一句话。
输入框反反复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宋轻晚还是关闭了手机页面,多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屋子里的空调不知这么地关掉了,整个房间又闷又热,宋轻晚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她掀开被子,乏力地从床上起身走向浴室,脱掉了被汗水浸湿的睡衣。
宋轻晚走到洗漱台,站在镜子前看着狼狈的自己。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浸了汗水,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
这一定是昨晚没开空调的缘故,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呢。
唐祯才搬走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连续做噩梦,还是同一个梦。
可一想到自己做的梦会成真,宋轻晚握在水槽边上的手就抓得更紧了。这不会是真的,唐祯怎么会出事呢……
重新洗漱一番出去后,元明在外面已经开始用它刚被剪光指甲的小爪子挠门了,宋轻晚也没有理会它。
她走到床头柜前看看手机屏幕为什么一直亮着,刚打开手机,她就看到了五个未接来电,都是沈舟的。宋轻晚皱了皱眉,她刚拿起手机,第六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沈小姐?”宋轻晚刚洗过澡,应该刚刚喘不上气来,声音还带着点嘶哑。
对面的沈舟接通电话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很快回过神来说:“你来学校一趟,唐祯出事了。”
宋轻晚僵硬在原地,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刚刚梦境里那双血淋淋的手,她整个人都慌了。
通话都没来得及挂断,宋轻晚迅速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多年来仅存的理智让她拿了东西,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门。
站在门口的元明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撞击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愤愤地在原地“喵”了一声,埋着头回唐祯的房间去。
宋轻晚一路奔驰而来,因为办好了出入证,车子直接开进了学校。
车子直接停在办公楼楼下,都还停地东扭西歪地,她也不管,直接一路奔到办公室去。
一路上特别安静,办公室大楼就在教室楼上,教室里在上课,她脑子空白一片,屏蔽了周围的一切,浑身上下像是紧绷成了一条弦,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她只能凭着本能驱使身躯,快速地冲到办公室,一路风驰。
跑到办公室门口,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进来,手脚不知轻重,大门重重地砸在墙上,引起了办公室里其他人的注意。
宋轻晚什么也不管,目光扫了一眼屋内,看到唐祯好好地坐在那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紧绷的弦终于得到了松弛。她上去抱住她,“你没事就好。”
唐祯忽然被一把抱在怀里,脑子一片空白,熟悉的气息,是玫瑰花的味道,让她有些飘飘然地。
她被紧紧地抱着,可以感受到宋轻晚剧烈的心跳。她面容苍白,说话的时候,从口中呼出的热气,好像随时能把人点燃。
唐祯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安抚道:“我没事。”
“咳咳——!”沈舟在边上咳嗽两声,提醒她们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她又说道:“有事的不是唐祯,是另一个小姑娘,都被她打出血了,现在人在医院。”
听闻这话,宋轻晚松开手,然后举起唐祯的双手看,指甲缝里还有血迹。她皱了皱眉,声音很冷,“你打架了?”
唐祯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但是也不敢回答她的话。
“重点不是打架,是她直接把人打进医院了!”沈舟很无奈,特别想奉劝一句:不要来这里上课了,建议你们去谈恋爱,别祸害我这里的幼苗!
宋轻晚惨白的脸色依旧没有缓过来,听完沈舟的话,她转头看向唐祯。
冰冷的目光如同冰锤一般,唐祯从未感觉过这样的冰冷。只是一眼,她就如同被丢进了十尺的寒潭,仿佛瞬间浑身血液都被凝结了。
她连忙摇头解释:“我没有!真的!就是意外!她自己不小心撞在石头上,就脚上划破了!真的没事的!”
宋轻晚盯着她,还是没有说话。
宋轻晚的眼神很冷漠,唐祯觉得自己在任何人身上都从未见过。这种冰冷的眼神,像是宣判了她的死罪,无情地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唐祯急地快哭了,“姐姐,我真不是故意打架的,你信我好不好……”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沈舟扶额,把事情解释了一下:“是其他几个人把她拦下来的,她一个人一打三,还毫发无损,战绩光荣啊!我觉得应该培养她当打星才对!”
听到一打三,宋轻晚脸色更加难看,凶狠狠地瞪着沈舟:“你说什么风凉话。”
沈舟笑笑,神情一如既往地一脸轻松,“小孩子嘛,小打小闹很正常,对方不追究。所以,和解吧?”
屋子里除了沈舟外,还有班主任林老师。林老师也很头大,觉得忽然摊上这么个学生,真是分分钟都不得安宁。她看了一眼宋轻晚,只觉得她浑身散发着寒气都快把人冻起来了。于是她就选择闭上嘴,这事儿还是让沈舟自己处理。
宋轻晚越是沉默,屋子里的氛围就越是糟糕。
唐祯垂着头不说话,宋轻晚过了半响说:“让她们给唐祯道歉,不然这事儿不算完。”
坚决的态度,在场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沈舟心里暗骂,宋家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护犊子还能更明显点吗?
唐祯就只是被宋轻晚冷落了一会儿,这眼珠子就红了一圈。可宋轻晚的话里,又四下都在偏袒她,这又让她实在摸不准宋轻晚的心思。
沈舟揉揉太阳穴,早上这事儿有监控,监控里也确确实实地是金玉一伙儿人把唐祯带走了。
三打一啊,居然被唐祯打成这样。
大家都不想惹上“校园暴力”这顶高帽子,所以其他三家的家长都愿意和解,就当做是小孩子小打小闹。可宋轻晚脾气倔,虽然自己家的小朋友没有吃亏,但是总归是被欺负了。
宋家的女人,被欺负就一定得欺负回去,真是祖传的血性。
沈舟为难道:“这样吧,我去调节一下,稍后再给你回复好吗?”
宋轻晚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冷冰冰地说:“我可以跟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办公室里的林老师见状,连忙就起身出去,沈舟也摊摊手,然后自己出去跟其他几位家长协商解决一下这次的问题。
这事儿可大可小,但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迹。
这间办公室本来就不大,出去两个人之后,气压顿时更低了。整间屋子里都充满着让人窒息的味道,让唐祯有些呼吸不上来。
当她刚刚见到宋轻晚的时候,她被她惨白的脸色吓到了,她也知道宋小姐生气了。
平时真动起手来,唐祯一直都很有分寸的。只是没想到,金玉那个小跟班正好就一腿磕在石块儿上。皮被蹭破一大块,估计还得缝针。
见到鲜血直流的时候,唐祯也意识到自己惹祸了。她当下就很快拨打了求助电话,让老师赶紧送人去医院检查。
那时候知道事情闹大了,她也是慌的,可都没有现在这么慌。现在的宋轻晚,更让她顿时六神无主。
“姐姐,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唐祯委屈地咬着唇,好似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宋轻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小朋友的眼泪都已经滴在衣服上了。她伸出手,捂住唐祯无措的双手。滚烫的泪珠滴在她的手背上,宋轻晚忽然觉得,昨天她哭得那么惨兮兮地,好像都没有现在这么难过。
唐祯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什么时候滚落下来,她忽然就觉得好难受,好怕自己做错事,她就不要她了。
“姐姐,我会听话的,我以后不打架了,你别不理我,别不要我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嘶哑的声音很微弱,说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宋轻晚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掐住了,跟着她的难过而难过,难过地快窒息了。她伸手抱着她,脑袋微微枕在她的颈侧,仿佛抱着她自己也才能更加冷静一点。
“没有不要你,是担心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夜里贴在耳边的呢喃。
唐祯咬着唇,瞬间就绷不住了,眼泪自己从眼眶里唰唰唰地跑了出来。她探着身子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宋轻晚。
这些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都是走在悬崖峭壁,仿佛一个不慎,随时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还好她现在找到了自己的绳索,她没有被放弃,她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活得无喜无悲。
失去她的六年里,整整六年,每一天都是噩梦。她真的不能失去她了,甚至不敢想再次失去她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唐祯已经镇静下来了,宋轻晚却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这次打架的事情,半句呵斥的话都没有。
宋轻晚松开唐祯,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糖果,取出其中一个,剥开糖纸放到唐祯嘴里。
唐祯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她。
小朋友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刚哭过的眼睛像小兔子似得,惹人怜爱又让人心疼。
“好吃吗?”宋轻晚问她。
唐祯点点头,眼睛都开始发光,糖果才刚含到嘴里,她感觉都已经甜到心里去了。
小朋友果然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好哄。宋轻晚见她这样,轻笑一声,“没出息,给一颗糖就好了。”
唐祯摇摇头,嘴里草莓味儿的糖在嘴里含了又含,就是舍不得咀嚼。她看着宋轻晚手里的糖,张口的时候,喉咙紧痛,似乎刚刚是被人钳制住了咽喉,呼吸不得。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哭过了。
唐祯偷偷地抬起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又怕自己说错话,逐字逐句,她都想了很久,“一颗不行,我想要这一包。姐姐,可以吗?”
这个一声姐姐,带着小鼻音,奶声奶气地,快把宋轻晚都喊化了。
宋轻晚把剩下一整包都递到她手上,“本来就是给你的。昨天回去的时候路上看到的,我同事说这个糖果很好吃,就给你买了点。”
宋轻晚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
她在长星娱乐上班三年多,可跟同事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有工作的时候会碰碰面,极少会跟她们社交。自己一直独来独往,哪里会有什么说地上话的同事。
“谢谢姐姐。”唐祯破涕为笑,嘴角上扬。她当然知道宋轻晚的社交状态,心里就想说,谢谢宋小姐记得我喜欢什么。
宋轻晚看着她,小脸蛋上还有点红扑扑地。小朋友现在笑起来这般灿烂的模样,哪里半点还有刚刚哭到情绪差点失控的样子。
“你还想在这里上课吗?”宋轻晚又一次问了她。
怕她不适应,怕她被欺负。宋轻晚觉得,只要现在小朋友说个“不”字,哪怕是摇一下头,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人带走。
唐祯却不想因为这件事给宋轻晚带来困扰,这不是她想不想上,而是必须上。她要更快地在这里学习到关于艺考的模式,他们的评分线。
她对上影太陌生了,而这里是她唯一能接触这个学校的地方。
一个月,至少要熬过第一次考试,她心里就会有底了。
“我还是想留下来。”唐祯说,“我接下来不会再惹事,有事我就找老师,保证不会再冲动胡来了,我想考进上影给你看。”
宋轻晚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又抱了一下她,“我的小朋友长大了。”
带着唐祯从办公室里出来,宋轻晚带着她去洗手间,亲手给她把手指夹缝里的血迹都洗得干干净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想起那个噩梦来。然后,她又一边一再地确认小朋友有没有受伤。
唐祯很乖地说不疼,双手被她握在手心里,一点点擦拭干净,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重新把唐祯送回教室上课后,宋轻晚打电话问沈舟,除了那位去医院的学生,其余那几个打架的学生在哪里,然后自己直径地去了她们宿舍。
沈舟一听她这口气就不对劲,想了想觉得还是不不放心,转身自己也往她们宿舍跑。
等沈舟到宿舍楼道的时候,宋轻晚对这段路并不熟悉,也才刚到,正敲响了她们宿舍的大门。
宿舍门被敲响了,出来开门的女生宋轻晚没见过,但是她认得这房门,知道这就是唐祯住的那间。
“谁是金玉?”宋轻晚推开门。
宋轻晚平时本来就不爱笑,整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神鬼见了都得退避三舍。
金玉在屋子里面,坐在书桌前,看自己的手臂一大块淤青,心里还想着:这唐祯看起来小小一只的,这下手也太黑了吧!
两个小朋友刚被揍了一顿,又被家里人训了一顿,这两天没少在唐祯身上栽跟头。她们知道宋轻晚是唐祯的姐姐,远远地见过一眼,所以见到她就更犯憷了。
“我是。”金玉站起身,下意识往后一缩。
好巧不巧,受伤的手臂撞在爬梯上,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喊疼。
听见喊痛的声音,宋轻晚脸色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但看她这副模样,显然是在唐祯身上吃到了苦头。但是她从来不同情她们这种主动找事的人,即使她们本性并不坏,但今天若是唐祯毫无招架之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学校里约架,还是围攻,三打一,这种学生得有多恶劣?!
房间里就她们两个人,而宋轻晚也不再往里走,就站在浴室的走道口。
宋轻晚看着金玉,居高临下的态度尤为明显,“你爸爸就是金诚影业的金总?”
“对。”金玉听着她的话,就鬼使神差地接着她的话回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历,只是看到她后下意识就觉得不好招惹。
宋轻晚的目光还是很冷漠,让这狭小烦闷的宿舍都在瞬间降温好几度,“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招惹唐祯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和你的家人都后悔。”
说话的女人本来的声音其实很温柔的,只是这话听起来就莫名让人一怵。这种态度显然是那些常年在上位圈的人一贯的姿态,仿佛随意就能拿捏别人的生死。
一直站在门口的沈舟没有进门去,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且不说宋轻晚现在到底有多大本事,单凭她姓宋,她就可以在海市为所欲为。
偷听到这话的人不止沈舟一人,她还未出声,就瞧见身后忽然有卷子落地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人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