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蕊蕊已经盘算好了,如果打赌输了,她要让沈律免费给她打工一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叫他也狮子大开口让她帮忙打考勤。
不过这个想法不是第一位,第一位是她已经找好了早上六点半的临工,打赌结果一出来她就任劳任怨走马上任。
至于墓是谁的,她虽然也好奇,但其实没什么胜负心,本来就是同学们随口讨论的猜测,一点依据都没有,那天课堂上也是话赶话跟沈律对上了,不然她才不随便跟人打赌。
因为她几乎没怎么赢过。
从小到大,闹着玩还好,一涉及什么利益,大到输了牌请客吃大餐,小到石头剪刀布决定谁表演节目,她都是稳输的那一个,甚至买刮刮卡都没中过一分钱,货真价实的非酋本酋。
曾经高考那天下大雨,她倒霉催的差点掉到地下井里,湿着半边身子冲进考场,顽强的考完了两个半小时的语文,第二天还发着烧考完了英语,以那年第二名的成绩进了Z大。
硬生生用实力弥补了自己“逆天”的运气。
所以那天谢书云问她有没有考虑过她赢了的结果,说实话,她没敢考虑。
说多了都是泪,讲出来都是心酸。
结果还没等到新闻跟踪出结果,导师陈渊周一出差回来,带着电话里念叨了好几次的好消息,劈头盖脸砸得经蕊蕊有些招架不住。
“老师你再说一遍?”她还有点懵。
“邻市那个最新发现的墓,邀请了历史研究协会的人一起下墓进行考古工作,我就主动揽下来了。”陈渊今年五十五岁,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身材也保持的很好,一身儒雅气质,把文件摆在经蕊蕊面前,“多难得的机会,带着你们去见见世面也好。”
嗷!
经蕊蕊激动的想仰天长笑。
老师还是太谦虚了,这哪是见见世面,根本就是所有历史爱好者梦寐以求的经历好吗!新墓啊!近距离探究啊!说不定能解开什么千古之谜呢!
哪怕是要和沈律天天待一起她也认了。
当天陈渊就给经蕊蕊和沈律请了假,带着他们坐车去邻市。
这次考古工作是上头审批,除了历史研究协会这边,还邀请了很多行业内的大拿,经蕊蕊他们一行三人到了车站就有人来接,带着他们去下榻的酒店,说上面有人员调整,所以可能要缓一天才出发,陈渊表示没关系,他们等着就好。
第二天人陆陆续续来齐,经蕊蕊看到了好几位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老学者,过来跟陈渊打招呼的时候顺便跟她握了个手,她马上颤抖着手发了个朋友圈。
“图片·啊啊啊啊啊啊李学斗跟我握手了!!”
底下立刻刷出一排回复。
【蕊蕊别洗手!千万别洗!!回来给我握一握!】
【我的天啊泰斗级人物了吧!!我偶像!!!】
【经蕊蕊你到底干啥去了!】
【方便要签名吗!】
【别洗手!】
【别洗手+1】
【…………·大拇指·叹气表情】
【别洗手+2】
……
其中特别不和谐的那声叹气,是沈律发的。
经蕊蕊隔着屏幕都能想象他脸上挂着一点笑,不动声色嘲讽她的模样。
早知道屏蔽他!
整个下午经蕊蕊乐得跟着陈渊去和来的人打招呼,像条小尾巴,陈渊走哪她跟哪,老师教授们聊天她就在旁边听着,偶尔被问到什么问题也能很快答出来,不抢话又认真,一圈下来在场的大佬们都认识了陈渊今年新收的小徒弟。
沈律全程没参与,窝在他房间里休息,说是水土不服。
经蕊蕊服气了,两个市就三小时高铁的距离,你怎么不说舟车劳顿呢?
不过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陈琪。
大小姐晚上十一点才到,来敲经蕊蕊的房门,一开门就低着头说了一连串的对不起,因为家里有事来晚了,抬头看到是经蕊蕊的时候松了一大口气:“吓死我了,还好是你,我以为我跟孙教授一间呢。”
她说的孙教授是这次考古策划的总负责人孙柔,比陈渊还年轻,今天经蕊蕊也见到她了,不怒自威,是个看上去很有气场又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你也来参加考古下墓?”经蕊蕊帮着陈琪拿行李进屋,疑惑的问了一句,毕竟这姑娘学的是哲学。
“嘿嘿。”陈琪吐了吐舌头,“机会难得嘛,我就求我大伯一定要带着我。”
“你大伯?”
“陈渊啊,我也是他前几天说起来才知道蕊蕊姐你是他的学生。”陈琪摆好行李,朝经蕊蕊伸出一只手,“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大伯说你懂得多,下了墓一定要多看着点我,别让我不懂规矩乱碰。”
经蕊蕊心情复杂的跟她握手:“……好。”
突然觉得这趟考古似乎不是很严谨的样子。
洗漱结束躺下,陈琪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凭一己之力拉低了今天无数大佬在经蕊蕊心里营造的考古期待,很快睡着了。
前一天晚上还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的经蕊蕊却突然有点失眠。
可能是明天就要下墓心情太激动。
她的床靠窗边,窗帘拉得不是很严实,漏了一条缝,暖黄的的路灯灯光照进来,像有人提着一盏烛灯,因为住一楼,时不时有人走动的影子扫过去,光线就跟着晃悠悠的动弹几下,经蕊蕊听着陈琪均匀的呼吸声,无聊的去数窗外灯下经过的影子。
数着数着,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跟着前方微亮的烛光走出了房间。
四周都黑漆漆的,只有前方一点灯火忽闪忽闪,她快走两步,看清了前面提着烛灯的人的背影,很清瘦,个子很高,浅青色的袍子随着他握着烛灯灯杖的手一晃一晃,她跟着这个人左拐右拐,绕了很久很久的路,终于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说是屋子也不对,更像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房间,除了正前方最里面的位置上摆了一张古朴的书案,其余空无一物。
带路的那个身影把烛台搁在墙边的灯座上,回头冲经蕊蕊招了招手,声音模糊,但听得出很年轻:“……放过来吧。”
经蕊蕊这才觉得怀里沉甸甸的,她犹豫了一会儿,抱着怀里的东西走过去,慢慢放在了书案上。
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
放下去的时候她伸手抚摸了一下盒盖,手指滑过坚硬微凉的木面,经蕊蕊看到自己抬起来的手,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层层叠叠的,暗红得接近黑色的古服,宽阔的袖面上隐隐漏着暗金色的纹路。
那个纹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盒子接触桌面,发出一声沉沉的“嘚”。
经蕊蕊一个激灵,醒了。
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子全堆在身后,身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还没来得及回忆一下刚才那个梦,她的视线对上了窗户。她睡下去的时候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但此刻窗子大大的打开了,陈琪单手撑着窗栏,一脚跨在窗外,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下一秒,一头朝窗外栽去。
一声尖叫划破漆黑的夜空。
半个小时后,陈琪裹着个小毯子坐在酒店大堂,明亮的灯光似乎让她安心了不少,但她依然紧紧挨着经蕊蕊,捧着水杯的手还有点发抖。
第一个赶到的是孙柔,皱着眉过来拍了拍陈琪的背安抚她:“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经蕊蕊把房间里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当时她一睁眼就看到陈琪要跳窗,翻身起来去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陈琪一头栽了出去,还好是一楼,外面又铺着厚厚的昂贵绿植草地,她基本没受伤,但翻窗中途就清醒过来了,尖叫着眼静静看自己歪倒出去,受了很大的惊吓。
这情形,简直跟一个星期前一模一样。
“你又做梦了吗?”经蕊蕊问,“什么梦?”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果然,陈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跟上次店里差不多……”
哦,那跟我的梦不一样。经蕊蕊舒了口气。
“我也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不过这次好像没有下楼梯了,反正拐来拐去的,好像还有个人领着我……”说到这陈琪已经哭出来了,“呜呜呜呜我怎么又梦游了啊,太恐怖了。”
经蕊蕊:“……”
这他妈不就是她也做了的那个梦吗!
一次还能说是巧合中的巧合,两次就诡异了。
不,是相当诡异。
正说着,酒店服务生带着两个脸色惨白的男生走了过来,这两个男生经蕊蕊认识,今天……哦,是昨天了,昨天下午和考古协会的教授李明生一起来的,是他门下的学生,跟经蕊蕊他们一样,被导师带着来见世面的。
一个叫苏子寒,一个叫吴英杰。
经蕊蕊看了一眼,发现沈律也在,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的皱了皱眉。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孙柔问。
苏子寒T恤已经被汗打湿了一半,咬着牙过来桌边坐下:“我们……梦游了。”
孙柔:“???”
吴英杰脸色比他好看一点,还保持着礼貌,过来跟孙柔问了声好,说刚才听到尖叫醒过来,发现他根本不在房间,而是在安全通道里,醒的时候还在往前走,看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差点当场就没了。
苏子寒情况跟他差不多,不过他醒的时候是在走廊里。
“你们都梦游?”孙柔问清楚情况,沉默了一会儿,看到跟在后面过来的沈律的脸色,也问了一句。
“没有。”沈律说,“我和他一间房,跟着他出来的。”
吴英杰抬了下手:“谢了,还好你拉了我一下,不然我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陈琪听完他们的描述,整个人都麻了。
怎么回事,梦游还带传染的啊?
那到底是谁传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