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藏在身上的刑针好像丢了,能再给我一些吗?”
宫肆衣想也不想就:“不行。”
“为什么?”白拾不解,“不是说给我用来自保吗?”
“这就不记得你被这东西伤到的事情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宫肆衣拧眉,对他天真的想法感到愠怒,“你带着它,只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工具,还是算了。”
白拾语塞。
明明身上的伤都好了,但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莫名又感觉一阵刺痛。
他嘟嘟哝哝解释:“那是我扔得不够准,没能一击制服,我要是能直接刺到她命门,不就不会被反杀了嘛……”
“不行,我不会再给你了。”宫肆衣坚决不同意。
连白拾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日数百根刑针刺入体内之时,宫肆衣透过面具听到的嘶喊声究竟有多惊心……他知道那有多痛。
祝文冰是下了死手的,如果不是他及时赶过去护住了白拾心脉,这个白痴哪能站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
“你多给一点,下一次被压制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我保证!”
在外面下棋的二人终于叙完旧,甫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句。
“保证什么?”顾信问。
白拾立誓的手指连忙收回去,尴尬地笑笑:“保证我一定能给少主解毒!”
顾信最是不愿意他冒险的,想也不用想,顾信肯定比宫肆衣还会反对。
“他想要刑针。”宫肆衣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果然,顾信当即就反对:“不行!这东西绝对不能再出现!你没有灵力,催动不了它,万一再被别人抢了去,你能保证自己和这次一样逃过一劫吗?不行!绝对不行!”
白拾内心嗷呜苦叫。
那我的功能不是白开了吗!我的感化值!我那么多感化值!
白瞎啦!
“那,我下次再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白拾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顾信朝着宫肆衣努努嘴:“我让他全天不离开你的身边,你受到一点伤,我都不会饶他。”
花修府闻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白拾道:“不过,小人难防,还是有个保命符在身上比较安心。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一枚幻生镜和虚派的玉令,如果感觉到危险,可以找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藏身到幻化镜中,这里有禁制,如果不是你主动走出来,没人能强行将你唤出。再者,我坤虚派弟子常在山下修行,如若遇到,玉令会有温灼之感,可以去寻他们帮助。”
白拾双手捧着接过,打开锦囊,银白的小镜子和翠绿的玉令静静躺在里面。
“多谢华池仙尊!”白拾又拿出玄素狸的面具问,“那,我如果躲进了镜子,这个面具还会有响应吗?”
花修府点点头:“可以。”
白拾这下更放心了:“那就好!”
“不过,任何外物的保障,都不及自身拥有自保的能力。”花修府将自己发髻的纯白色玉簪也给了他,“这个发簪里内含灵力,必要时候,你可以找它借灵力一用。”
“这……您给我这么多宝贝,我都不好意思了。”白拾没敢再接过手。
顾信拍拍他的肩,丝毫也没客气:“没事儿,收着吧!他如今这个境界,也用不到这些。”
花修府点头:“不错,而且你来帮肆衣解毒,理应得到应有的安全保障,不必介怀。”
宫肆衣这时站起身,对花修府恭敬地行了个礼:“笑忘台那日,多谢仙尊。”
花修府挑眉:“哦?我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你专门道谢的事。”
“仙尊没有出手制止便是恩,小辈不敢忘却,理应道谢。”
花修府问反倒笑着装傻:“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不在会场,回来的时候,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不在会场?白拾疑惑,这么说花修府早就知道宫肆衣要做什么,所以故意放水?那他破天荒的来参加这场比武宴,难道是和宫肆衣一样的目的?
白拾目光转向顾信。
难不成花修府也是想拿到七叶菩提果给顾信用?顺道再确认一下宫肆衣是否安全吗?
宫肆衣给顾信用菩提果很明了,但花修府又是为什么呢?总不能也是为了让顾信陪他一起活得更久一些吧?
说不定和他们下棋时候欲言又止的那件事有关。
啊,真想知道啊。
白拾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小阿拾?”顾信问。
白拾回神,哈哈笑道:“我还在意外顾叔叔和仙尊的友谊呢,实在没想到你们二位竟然是同门师兄弟。”
顾信一摆手:“嗐,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况且离开门派这么多年,我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
花修府微微撇开眼神,沉静着没说话,白拾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一般的感觉,但不太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时,宫肆衣突然说:“父亲,我想带他下山一趟。”
白拾:“嗯?”
顾信:“下山?”
“过两日是他的生辰,想带他去镇上随便逛逛,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宫肆衣打包票。
白拾嘴巴张得溜圆。
原来他要生日了?
“诶哟!原来是小阿拾的生辰!”顾信双手一拍,旋即又面露忧色,“不过,过两日好像就是七月半?这个日子……下山不会出什么事吧?”
“师兄若不放心,我可以陪同,反正终日闲云野鹤,去哪里都一样。”花修府道,“或者,师兄可愿一同前往?这民间的节日,我从未参与过,不懂的有很多。”
“好啊,正好我也很久未下山了。”顾信爽朗答应。
坏了!白拾心一凉。
七月半,那不就是鬼节吗?
他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对他来说,生辰哪里都可以过,就算不过都没所谓,当然,换成原主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个即便没人记得这个日子,自己也会吵着去提醒所有人的小鬼。
但令人头疼的一点是,原主虽然是个弱鸡,但胆子却要比一般人大,可能因为从小身体不好,被管制的多,再仗着兄长能力强大可以保护他,别说他根本不怕什么牛鬼蛇神的,就算真的有鬼出没,也是他撵着鬼跑,如果不是白杦时刻跟在屁股后面追,谁追谁逃还说不定呢。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拾皮下已经换了芯,现在的他可是怕鬼的,让他在鬼节这天去过生辰,这不是要他命吗……?
白拾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因为系统提醒他,这个生辰必须过,而且必须跟着宫肆衣走,否则会改变重要剧情节点。
白拾咬紧牙槽,还是跟着去了。
虽然装了一身护身法宝,但该怕还是得怕,他可没忘了自己拖后腿的属性,有一个不作也会死的体质,难保那些法宝都能派上用场。
而且,花修府不是说好了跟着一起来吗?怎么扭头就和顾信去别的地方逛了,可恶!
又是熟悉的井池镇,镇上的人们纷纷采买河灯和纸钱,最繁华的一条街也被裹上一层浓厚的鬼节色彩。
白拾非常怀疑宫肆衣就是故意的,这家伙不是刚试探完自己吗,怎么还来?他感觉沈微兰身上那只小凤凰已经认出自己了,只是苦于不会说话没法像白杦他们证明,这要是再撞上……
“咦?这不是那日在客栈遇到的二位公子吗?好巧啊,你们也来逛集市!”沈微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拾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
乌鸦嘴,说啥来啥!
他刚转过身,沈微兰肩上的小凤凰就飞到的他肩上,叽叽喳喳一边蹦跶一边啄他的脸。
“啾啾!”沈微兰连忙把它抓回去,“不可以!你上次就这么没礼貌,这次怎么还这样?要罚你不能吃饭了哦!”
“啾……”小凤凰听懂了她的警告,难过地垂下小脑袋。
“不碍事的。”白拾听见自己发出了和平常不一样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旁边的宫肆衣早就换了模样,不禁暗暗感叹他这动作真够快的。
“真巧,又见面了。”宫肆衣冲他们点点头,很熟练地寒暄起来。
白杦的目光又定在了白拾身上,盯得后者浑身发虚,不敢回应一个眼神。
“既然这么有缘,那就认识认识呗!”宋奇宴这个社牛已经拱手示礼,给他们介绍起人来,“在下宋奇宴,二位怎么称呼?”
“陈妄。”宫肆衣张嘴就来,顺便还给白拾起了个名,“这是舍弟陈念。”
白杦和沈微兰也报上自己姓名,一旁的白拾已经听傻了。
陈妄,陈念,这是原著中主角团在井池镇遇到的两个人,也是陪着主角团一直走到白杦白拾马上重逢前的两个人。但剧情看完太久,久到白拾已经忘了陈家两兄弟是怎么和主角团认识的,怪不得系统说上次的重逢没有改变原著剧情,谁能想到这兄弟俩就是宫肆衣和自己啊!?
宋奇宴看他呆滞沉默半天,问道:“陈念小公子可是有心事?”
一时之间,白拾没反应过来这个新名字,愣了半天才打着哈哈回应:“确实有,在想今晚怎么过来着。”
“不如我们一起去看中元会!”沈微兰兴奋道,“听镇上的人说,今晚会有鬼车巡游,在别的地方都没见过呢,肯定很热闹!”
“好啊。”宫肆衣点头答应。
白拾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我能不去吗?”
“为何?”宫肆衣不解。
“我累了,只想好好休息。”白拾面色尴尬。
“小公子可是身体不适?”宋奇宴凑过来,“在下不才,正好是个大夫,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看看?”
白拾连忙摇头拒绝。
开玩笑,宋神医把脉摸骨如神,要是被他摸出来什么那还得了,毕竟这可是比白杦这个亲哥都了解他身体状况的人。
无奈下,他只好摊牌:“实不相瞒,我就是单纯的怕鬼。”
“怕鬼?”一行人都异口同声的重复。
白拾歉意地笑笑:“我胆子比较小,今天又是中元,所以……”
目光一转,他看到白杦的神色明显暗淡下去。
沈微兰闻言也卸下兴奋,美眸染了哀伤:“要是阿拾在就好了,他不害怕,肯定觉得特别好玩。”
宋奇宴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今天是白杦胞弟白拾的生辰,但不久前发生一些事,他和我们失散了,还没找到。那日白杦也是看到陈念小公子的身形和阿拾很像,才会和二位有那一面之缘。”
“会找到的。”宫肆衣宽慰他们,“正好,几位不如把陈念也当弟弟,今天也是他的生辰。”
“诶?”白杦几个人都愣了。
白拾无言望去:“……?”
“这么巧,和阿拾同一天生辰?”沈微兰惊呼。
白杦问:“小公子年岁几何?”
白拾还没张嘴,宫肆衣就替他说了:“十七。”
白拾:“?”
沈微兰更惊讶了:“连年纪都一样!”
白拾直接冷汗虚汗一起冒。
他原本还想随便扯个年龄,避免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和原来有太多相似,这下可好,结果宫肆衣这厮是恨不得把自己除了脸和声音哪哪都是白拾的证据扔他们脸上了!
这不又和原本的剧情不一样了吗?
罢了,都走到现在了,他怎么还相信剧本,相信这个坑爹的系统!
宫肆衣抬起胳膊压在他肩上,力气大得把他都压矮了一节,神色自然地好像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弟般。
“我们兄弟二人原本常年待在山上久不走动,所以今年我想带他下来玩一玩,只是他这个胆子,看来是不太能玩的起来。”
“其实,中元节并没有小公子想的那么可怕。”白杦看向白拾的目光柔和温暖,像是在把自己对亲弟弟的温柔投射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日子便好。可能这街边的气氛会显得唬人些,但并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是呀!而且,实在害怕的话,我们几个可是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哦小阿念!”沈微兰拍拍胸口给他打包票。
“好啊。”白拾尽量让自己笑得不是太尴尬。
原谅他实在没法相信这个保证,毕竟他那天可就是在沈微兰背后那么近的地方被人迷晕了拐走的。
沈微兰直接牵起他往路边的面具摊走去:“听井池镇的镇民说,他们这边有个习俗,只要戴上鬼面,就可以驱逐妖魔鬼怪,阿念你要不要买一个?”
一行人跟在后面也帮他挑起了面具。
白拾本是想拒绝的,但他们如此热情,他也不好薄了人家面子。然而挑来挑去,这里的面具一个个都青面獠牙的,虽然他能理解这些文化,但还是觉得,这要是大晚上看见准能吓他个半死。
沈微兰看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摊主,你这里就没有好看一点的面具吗?怎么都长得这么面目可怖?”
摊贩笑眯眯地解释:“几位贵客有所不知,这面具长得越凶,驱魔邪效用越强,不长得可怕点,怎么替主人赶走妖魔呢?尤其几位贵客各个长相俊美,被小鬼盯上了可怎么办?”
说罢他就拿起一个墨绿色面具,展示起来,“喏,像这个面具,就是以邪神斯洪为原型,龙角狐鼻铜铃眼,獠牙墨黑而尖锐,一看就非常镇邪!”
且不说以邪神为原型的面具能不能镇邪,白拾觉得这玩意儿不招邪就不错了。寥寥扫了一眼面具丑陋的长相,白拾撇开目光不愿再看第二眼。
见几个人没什么表示,摊贩也有些尴尬,但还是敬业地推销:“其实,几位客官想要好看些的面具也是有的,只是小民以为今天不太会有客人买,这才没拿出来。几位如果不介意,随我来本家店里看看如何?”
沈微兰一口答应:“好!正好,我也想挑个好看的面具今晚逛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