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说:“你若是乖乖把澡洗了,明日一早训练结束后我教你剑术。”
花春和:“……”
果然阴险卑鄙,贯会拿捏旁人的弱点。
花春和一点儿也不想屈服在小白脸的淫威之下。
可是小白脸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剑术这种东西比不得其他,不是人人都能学的。
不就是洗澡,多大点儿事,还能难倒她不成?
她朝小白脸恶恨恨地挥挥拳头,“我可不是贪你那点东西受你威胁,我就是觉得自己热!”
小白脸斜睨她一眼,“对啊,花三公子就是觉得自己热,才不是想要学剑术!”
花春和轻哼,见军营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了,趁着夜色跑出去“噗通”一声跳进泽湖里。
也不知是不是碰见小白脸就格外倒霉,日日在里面洗都没事儿,今夜爬上来的时候觉得小腿格外疼。
她浑身湿漉漉地跑回小营房,撸起裤腿借着灯光一照,瞧见小腿上趴着一条黑漆漆的吸血鬼,鲜血顺着雪白的小腿流下来,格外触目惊心。
她一向最害怕这玩意儿,当即大喊大叫起来,吓得小白脸连忙丢下书跑过来查看。
他像是头一次瞧见这东西,用手去扒,废了好大力气将弄成两段的吸血鬼从她腿上扒下来。
花春和耍起无赖:“都是你不好,若不是你叫我洗澡,我绝不会被咬!”
他有些理亏,声音都小些,“那你为何非要去湖里洗?”
花春和心虚,拍拍自己干瘪的胸脯子,虚张声势,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像个大家闺秀还得打水回来洗。我们玄甲军的将士那都是纯爷们儿,自然都去湖里洗!”
小白脸吃瘪,瞪她一眼不作声,却还是给她仔细涂了药膏。
花春和见终于赢他一头,通体舒畅,见身上湿哒哒,使唤他赶紧去关灯,说自己要睡了。
小白脸百般不情愿,她抱着腿嗷嗷叫,一副泼皮无赖样,说要将全营房的人都叫来瞧一瞧,都是因为他自己才被吸血鬼咬了一口。
不等她嚎完,小白脸灭了灯背对着她躺进被窝里。
小营房暗下来,她这才摸出衣裳摸黑换上。
换衣裳的使唤她无比后悔,早知道不让他来这儿住了,往后洗澡换衣裳都麻烦。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训练结束后,当小白脸拿起自己的佩剑教她剑术时,她又将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她愿意跟小白脸一直这么住下去!不就是他毛病多点儿,换衣裳麻烦点儿,可跟他的剑术比起来这都不是事儿!
这世间万物都讲究一物降一物,如花春和这般不服管,连自己老子不都服气的人偏偏就被新来的小白脸治得死死的。
于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玄甲军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不管花春和前一刻跟谁在那儿吹牛吹得热火朝天,只要小白脸叫一声“花春和”,她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任劳任怨地跑前跑后。
就连热衷赌钱的她夜里跟人赌钱正兴头上,只要小白脸站在帐外轻咳一声,她立刻丢下手中的色盅,笑嘻嘻道:“不玩了,该睡觉了。”
每每如此,最爱揶揄人的张老三总是斜着眼笑,“花春和,你不会真看上小白脸了吧,云漪姑娘这段时间见不着你,可都要得相思病了。”
花春和立刻一本正经道:“云漪是大,他是小,老子可不得使劲惯着。”
众人哄堂大笑。
出了营帐她就看见星光下臭着脸的小白脸觑着眼冷笑,“花春和,你倒与我说说谁是小,谁是大,你又是谁老子?”
花春和一副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厚着脸皮问道:“今晚我们学什么?”
不怪花春和这般,因为小白脸实在太聪明,是她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跟大哥哥与二哥哥醉心于打仗,三哥哥醉心于诗书不同的是,他两者兼备,样样优秀。就连花春和最引以为豪从会走路起就学会握枪的花家枪法,他不过是看上几眼,就能使出来。
不仅如此,晚上睡前他还会跟她讲兵法策略。
她爹虽用兵如神但是却不是一个好老师,她听得总是一知半解。可是小白脸不同。小白脸是个好老师,凡事深入浅出,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花春和无论是武艺跟兵法都突飞猛进,被她哥哥们狠狠夸了一通。尤其是他教的剑术,连阿爹都赞赏。
是以虽然他毛病也不少,一听见她在他面前自称老子就要揍她,听她说荤段子就不让她进帐睡觉,但是不拘小节的花春和还是喜欢跟他待在一块。
在她眼里小白脸如今样样都好,就是爱干净的毛病实在太愁人。
军营里的人几乎半年才洗一次被褥,他每十天就要洗一次。
可他从前应是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会洗东西。每次不要钱似的把皂荚粉倒在泡了水的被褥上,然后在上面乱踩,甚至还命令她一块帮着踩,美曰其名,要她学学水上功夫。
每回被子洗完,花春和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这一日上午操练完以后,他又一次将帐内的被褥扛到泽湖去洗。
草原上的天气就是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等小白脸好不容易将吸饱水的被子拧干晾好,下午放牧回来,正准备去收被子,哗啦啦一场雨叫被子浇了个透心凉。
花春和站在门口看着那场雨将他洗好的被子再次灌满了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小白脸憋红了一张脸,憋了半天憋了好久,道:“笑个屁!”
鹿城早晚温差极大,尤其是下雨后,到了夜里,没有被子的小白脸在自己的床铺上冻得瑟瑟发抖,花春和看不下去,邀请他过来自己的被窝睡一晚。
小白脸极有骨气地拒绝了。
花春和大度,扛着被子跑到他床铺把他裹进被子里,在那儿故作哼唱小曲,“摸摸妹妹的小手……””
她唱的是军营里实在用来猜拳的十八摸,张老三每回睡前都要哼唱几句,每次他唱军营里的人都不说话,各个都很激动的样子。
花春和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只不过想要拿来哄一哄小白脸。
谁知小白脸不领情,红着脸瞪她一眼,从她身上把全部的被子抢走后一脚将她踹出床铺。
花春和气得大骂:“小白脸你不讲道义!”
他冷笑两声,“看你小小年纪还学不学人胡说八道。”
被他奴役了将近两个月的花春和捂着被他踹疼的屁股终于爆发了,心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只是小白脸样样比她强,论武艺打不过,他是她半个师父,论智慧,整个玄甲军的人加起来不够他一个聪明。思来想去,总也想不出法子。
这天傍晚放牧回来,草原上又下起了大雨。
蹲在门口隔着雨幕望着外面一望无际草原的花春和突然就想到了法子。
泽湖附近有一块因为之前训练时挖掘出现的陷阱坑,后来挖到一半居然在地底下挖到一些黑漆漆的液体,所以那块地方就被放弃了。不过挖出来的坑也没有填进去,下过雨后会有很多大概到人腰间的水坑。用草一盖,基本注意不到。
花春和与张老三他们每回欺负新兵蛋子都是将人领过去,然后指挥他跳,不知情的新兵蛋子每次都会跳进去,弄得满身泥浆。
这么大的雨水坑里一定积满了水!
她越想越兴奋,第二天一早过去看果然如此。那水里还浮着一层黑黝黝的油渍,一看就不容易洗。
她薅了很多青草一一盖好,然后又将从家里偷她爹的酒拿出来,晚上吃完晚饭后诚恳邀请小白脸去泽湖旁边饮酒看星星。
小白脸自来军营的第一天就跟死了娘亲一样总是神色郁郁,见到她有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花春和抱着酒坛子将人领到泽湖边,一边心怀鬼胎地劝酒,一边十分肉疼地看着小白脸仰头将自己舍不得饮的酒咕咚咕咚灌进去。
还好小白脸酒量不大,半壶酒下肚眼神就不对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泽湖,不知在想什么。
花春和连忙把酒从他手里抢过来抿了几口,试探道:“不如我带你到处走走?”
醉酒的小白脸格外听话地点点头,任由她牵着向陷阱走去。
今夜冷月当空,草原上冷光遍地,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见那个水坑。
眼见着小白脸在她蓄意带领下就要踩到陷阱了,她不动声色往前后退一大步,指着陷阱道:“小白脸你快来看看,哪里是不是有蛇在动?你赶紧跳远些!”
小白脸歪头看她一眼,听她的话,向前一跳,噗通一声响溅起一大片水花。
花春和捧腹大笑,“都说叫你跳远些,你还非不听,哈哈!”
被泥泞醒了酒,白净的脸皮糊得跟大花猫一样的小白脸站在泥坑里恶狠狠瞪着她,
花春和知道小白脸贯会虚张声势,笑嘻嘻弯腰把手递给他。
谁知道小白脸也学坏了,趁她不注意将她拉近了泥坑里。
等到两个人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出来了。
花春和躺在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星,问道:“小白脸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里?”
他来了那么久都不肯告诉旁人名字。长官也只是叫他的编号。
没人应她。
花春和转头一看,发现满脸黝黑污渍的小白脸漆黑眼睛里亮晶晶的。
她吓了一跳,老子不当了,急道:“小白脸,你,你不会是因为我把你推进水里所以气哭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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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