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符失灵了。
自从那一晚被跟踪了之后,江岁寒加在萧洛身上的追踪符就成了摆设——徒弟反侦察能力极强,一次失手,就再不会上当。
江岁寒说好了要做好师尊,就不好总给徒弟上镣铐,而且很明显,萧洛抵触被他掌控。
对方就像只警觉的鹰,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出视野,想抓他何其艰难;更不提做师尊的是个新手,空有修为,对各种咒术阵法的操控并不熟悉,你逃我追的游戏,玩得十分生疏。
是夜,江岁寒刚脱了鞋袜,准备上床,掌心忽然一闪,一卷青玉竹简浮现出来。
“嗯?”他纳罕地低头,心说这东西自来的那天出现过一回,后来就销声匿迹,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玉简上有字,江岁寒细细一读,脸上有点热——【想他,就去看看他。】
“……”江岁寒无言以对,抖了抖这充满着八卦之气的玉简,真想问问它到底是发任务的,还是牵红线的!
玉简八卦完,就不负责任地消失了,留他一人在冷寂的床榻上,心绪不平。
到底要怎么才能触发剧情的关键点啊?第一条,当萧洛因血脉问题遭人非议时,把他护在身后,遮风挡雨。
可是,这都没人非议他,自己遮个毛球的风?好师尊怎么演下去啊!
【禁制。】来去随心的玉简大哥,又蹦出来了。
“等等,先别走!”江岁寒怕它再跑掉,及时出言喝止,把那凉凉的玉片拿在手里,品着简短两个字的提示。
按玉简的意思,应该是要他帮忙解开萧洛身上的禁制,让他重新获得力量,不过,传说中的七道天道禁制,是有什么特殊钥匙吗?原主与他相处十年,为何一点没有察觉,莫非……
【剑。】看出来了,今天的玉简真挺话痨。
江岁寒微微一怔,一个之前不小心忽略了的细节,渐渐在脑海成形。
对了,原书中对萧洛生平的描写,很简练——“执一柄魔刀孤饮,半生伶仃。”
可不论那夜在蚀骨泉中,或是后来在鲛人洞里,萧洛拿着的都是一把剑啊!
江岁寒腾地坐直了:“你的意思是,他用刀不用剑,是解开禁制的关键?”
玉简没肯定也没否定,就当是默认了。
“好,一定是这样。”江岁寒当机立断,下床收拾,心想既然玉简提到了今夜要去看看,那么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原书并没有写萧洛是如何入魔的,只说天魔血脉暴露,被正道围剿,绝境之中解开了命魂上七道禁制,将来犯者屠戮一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事肯定早有苗头,也不知徒弟现在的入魔大业进展到哪一步了,江岁寒抛开别的心思不管,只是觉得,自己作为师尊,有必要去关心一下。
他穿好衣服,照着原主记忆中弟子房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看到一片青瓦白墙的漂亮建筑。
子夜时分,弟子们都睡了,冬日连寒蛩的鸣声都不见,寂然无声,只有偶尔松枝不堪积雪的重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萧洛的房间黑着灯,想来已经入睡了。
江岁寒翻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神识探测的法门,放出一缕神识,没入眼前的弟子房。
“……”怕什么来什么,这小子果真夜不归宿。
去哪了呢?江岁寒微微犯愁,他也没在萧洛身上下追踪符,不知从何下手,忽然,一阵吵吵声从山道尽头的小路上传来——
“宗门大比,赌局的事就那么定了哈!”
“嘘!越溪,你可小点声吧,我们这么晚回来,要是被长老们抓着就惨了,低调,低调!”
“长老?这点儿了,哪个长老闲得没事来弟子房跟前转悠,也就我师尊事儿多,大晚上的查岗,放心吧,他今天下午出去了,江北有狐妖作乱,三天后才回来……”
“可是,门中明令规定,十八岁以下弟子禁酒,万一,万——”
江岁寒也是无语,穿来总共几天,都能撞上不守门规的弟子,看着四五个少年人拐过山道,满脸如遭雷劈的见鬼表情,他背着手,淡淡道:“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