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姐!镇南侯,叶大人,杜将军已到府外。”
二人坐在厅堂这才叙话少许,便听到式微于门口禀告。
“还真是赶了巧,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廖怡身形一动,公主仪态顿现,叶蓁蓁则是从座上起身,于廖怡身后落定,二人相视而望,皆知此后定是一场唇枪舌战,自不敢轻待半分。
还没多久,二人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身影,直接穿过门口的卷帘,飞了进来,惊得叶蓁蓁下意识上前半步,将廖怡拦在身后。
待看清那五体投地落地之人是自己亲爹叶慎,叶蓁蓁表情一松,没忍住顿怼了一句,“哎呀,原来是爹啊!你要来看女儿来便是了,何必行此大礼,女儿我可是受不住,会折寿的。”
“胡闹!”廖怡表情差点没绷住,抬手拉了叶蓁蓁一下,便是叶慎再不对,也轮不到蓁儿出这个头。
叶蓁蓁这才不情不愿的,后退两步,回到廖怡身后。
廖怡低头看着一身狼狈,却仍是翩然贵公子模样的叶慎,廖怡不由得叹了口气,就是这与之毫不相称的好皮囊,诓骗了多少妇人心。
一想到蓁儿娘亲,廖怡只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碍于公主之仪,长者风范,她都想上去踩叶慎两脚,以泄心头之愤。
“胡什么闹,这才是我杜将儿郎该有的样子。”声若洪钟得爽朗笑声,顿让趴在地上叶慎,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而叶蓁蓁却是眼前一亮的看着高大魁梧的杜康如,撩了帘子进来。
“我家那小兔崽子,藏哪呢?”杜康如一屁股坐在下首位置,四下瞅了遍,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瞬间皱了眉。
“江沅表弟今日一早领了军令便去昌南剿匪去了,少不得三五个月才能回来,舅舅找他有事?”叶蓁蓁一脸纯良无害,面带愕然的望着杜康如,她就是安排好了一切,这才肆无忌惮的让杜江沅帮忙的。
“好你个兔崽子,跑得可真快啊!”杜康如咬牙切齿的唾了一口他那已经逃之夭夭的好儿子,虽然这罪魁祸首还有一个就自己的面前,可是他哪舍得去责怪叶蓁蓁半句,毕竟那可是他妹妹拿命换来的小人儿。
“哼,少来糊弄本侯!”随后进来镇南侯自然是将叶蓁蓁的话,听在耳里,那是半点都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撇了一眼杜康如,怒吼道,“不管如何,这人是你杜府打的,今日你杜府定要本侯一个交代。”
“这关老子什么事,要交代,你自个儿去寻我那混账儿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不了事后我再断你子嗣给那混账小子报仇便是了。”和人吵架,杜康如从来就没输过,又岂会怕这镇南侯。
“闭嘴!一个将军,一个侯爷,竟似市井泼皮一样,成何体统。”廖怡看着这两个当朝权重似泼妇骂街一般,口无遮拦,只觉头疼厉害。
已经被怒火冲晕了头脑的二人,被公主呵斥了一声,终于拉回了些许理智,二人同时‘嗖’撇过头去,互不搭理。
“侯爷,蔡世子伤势如何?”廖怡这会也无劝告之心,此事若要言说大小,蔡文晨伤势最为关键。
“伤筋动骨,至少需得卧床百日。”手脚无碍,可身上肋骨却是断了几根,依太医之言,没个三个月,只怕是下不了床了。
“你……怎下手这般无分寸!”廖怡闻言,知此事若是平息,怕是要付出些代价,偏头望了叶蓁蓁一眼,亦是忍不住轻责了一句。
“是我动的手,不关小姐的事。”一直守在门口式微,听到廖怡的话,于门口跪下身去,然后向内回禀。
“若无叶县主的指使,她又岂敢动文晨半分。”这明着所有人,都知道叶蓁蓁的身边的式微,乃是暗卫出身,一身暗杀之术,出神入化,且这种人,心思狠戾,杀人不论身份,他府上,虽是侍卫重重,若式微想杀他,只怕也没人拦得住,所以这也便是镇南侯问责时,特意跳过式微的缘由。
镇南侯话中有恨,廖怡如何不知,她拿眼狠狠的剐了叶蓁蓁一眼,这才直视镇南侯,向其摆了摆手,言道,“罢罢罢,既然事已至此,再悔无用,不如还是好生思量一番,该如何解决此事,才能不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廖怡乃是公主,既然她愿意牵这个头,镇南侯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的,虽心有不愿,却还是气哼哼的垂下了瞪着叶蓁蓁的目光。
“此事本宫已然知晓,依本宫看文晨和蓁儿尽皆有错,不过本宫觉得文晨受此一难也非坏事,他学识不错,天资聪慧,陛下曾多次夸耀于他,如今沉溺美色,荒淫度日,有此一难,想来日后也会引以为戒。”
听得廖怡明显便是包庇之言,镇南侯如何敢服,当下一拍椅凳,站起身来,向廖怡反驳道,“我儿不过是受人蒙蔽,若叶县主定亲时,肯露颜一见,此事又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我家蓁蓁虽是多年未曾在洛城内走动,但就依着叶老小子的这皮相,她能差到哪里去,侯爷你莫不是以为外侄肖舅,我家蓁蓁是随了老子这长相吧!哈哈哈……”
听了镇南侯这话,杜康如顿是一脸坏笑的望向镇南侯,洛京多年传闻,这叶蓁蓁形壮如虎,声似惊雷,简直就是他杜康如的翻版。
想来也是这等误会,才让蔡文晨那小子在订婚之后,视其为虎狼,性子打转,一改君子之风,纵情享乐之间,以蒙蔽自我。
却不想,蓁蓁虽未随了他的长相,却是随了他的性子,自然是见不得蔡文晨这趟子破事,弄出昨日的动静,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杜康如,你,你放屁!”镇南侯被杜康如说中了痛楚,顿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起来,全然不顾仪容。
“老子是粗人,自然是要放屁的,难道说,侯爷不放屁?”杜康如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便是公主在场,也是没有半分顾及。
“杜康如,你够了!”听着杜康如越发没得章程的话,廖怡虎着个脸,出言打断了杜康如的话。然后将视线转到了镇南侯身上。
她也没指着一两句就能让镇南侯消气,如今江沅不在,她总不能放任侯府将蓁儿磨蹉一番为蔡文晨出气吧!
本想虚与委蛇,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此事,有杜康如这老匹夫在,未免自己被气死,廖怡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只是这样一来,就只能借皇家施恩,平息镇南侯的怒火了。
“本宫听陛下说,待科考之后,打算给太子寻几个年龄相当得伴读,文晨这孩子不错,倒是可以进宫磨砺一番,侯爷觉得如何?”
“这!多谢公主。”虽说是太子伴读,可若是处的好,将来那可是天子近臣,这等补偿,比至于文晨所受之累,却可相抵。
镇南侯稍作思考,便应了下来,“那,小儿这桩亲事……!”
“不退也成,等成亲那日,我便割了蔡世子那脏物,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叶蓁蓁生怕廖怡不答应退婚,急忙答了一句嘴,顿时镇南侯的脸,又黑了。
这个儿媳,他要不起!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廖怡满头黑线的看着叶蓁蓁,这孩子这般口无遮拦,胆大妄为,可如何是好,看来她得寻个教养嬷嬷过府了。
“叶大人,你且把聘书送还侯爷,蓁儿,你且将聘礼退回侯府,这桩婚事就此作罢!镇南侯以为如何?当然,陛下那里,自然由本宫上前细说。”
“公主姑姑,聘书和聘礼一早我已经让人送去侯府了!”叶蓁蓁讷讷的笑了两下,聘书这会早已在镇南侯手里,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既然如此,本侯就静候公主佳音了!”镇南侯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了,临行前狠狠的瞪了杜康如一眼,直接甩袖子而去。
“既然没事了!那我也就走了”杜康如见事情已了,他一个大男人和两娘们也没啥好说的,直接拍拍屁股,提了一直在尾坐充当绿叶的叶慎,就往外走。
“叶老小子,咱们哥俩聚聚。”
这一瞬间,叶慎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不想聚聚,他只想回家。
事情被廖怡一言既定,自然再无更改之意,如此,叶蓁蓁叶总算是放下心来,她待既三人离开之前,顿是向前一步,一脸言笑晏晏的伸手拉住廖怡的手,语气明快的撒起娇来。
“公主姑姑,我就知晓,您对我最好了!”
“别使这一套,不管用。”廖怡面带揶揄的甩开了叶蓁蓁的手,叶蓁蓁顿是识趣的撒手,然后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廖怡的跟前,头顶俯地。
“公主姑姑,蓁蓁知道错了,还请姑姑处罚,蓁蓁绝无二话。”
“既然知错,那自今日起,便在府内面壁思过三月,蔡公子一日不得下床,你便一日不得出府。”廖怡自然是知晓叶蓁蓁的小心思,只这次,犯下的错,实在太大,为让叶蓁蓁能得个教训,她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姑息了过去。
“姑姑!”三月,那都快七月了,待出去时,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掉了。叶蓁蓁心下一急,忙是抬头望向廖怡,一脸可怜兮兮之态,希望廖怡能够收回成命。
廖怡却是一抬手,直接捂住了叶蓁蓁的眼眸,“此事,没得商量。”
“还有,式微我要带走,待你解禁之后,我自会交还与你。”廖怡站起身来,撂下一句,自是不给叶蓁蓁半点让自己心软的机会,直接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之时,一直跪在门口处的式微起身,立在廖怡身后,随其一道,出得府去。
以有枢为首的护卫,得廖怡之命,将整个叶府团团围住,任是叶蓁蓁插翅也难离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