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韫真和福王嫡出五女同名同姓,她在追书时看到福王家五郡主的名字还留言开玩笑说,用不用全文背诵……
结果一觉醒来,她真的成了福王的掌上明珠。
亲身体会了一下,福王确实很偏疼五女儿,福王世子对五妹也比对其他兄弟姐妹多了不少好脸色,但尚韫真实在对福王父子,乃至于京中的太妃,都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即使以她一个刚毕业没多久,普通上班族的见识来看,先帝宠爱太妃与福王母子,不是因为这母子俩太出色,而是她们……太蠢了。
是那种一目了然的愚蠢:你说心思浅薄就算了,福王母子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明晃晃写在脸上!
也正是因为母子俩太蠢,在人精遍地走的宫中独树一帜,也给了先帝全新的体验。
尚韫真代入了年老多病,患上“被害妄想症”的先帝:宠爱福王母子确实不用想太多,也不必担心福王母子得势后哪天会忽然背刺。
真是满满的安全感。
然而等先帝真的病入膏肓,不得不选择继承人的时候,他瞬间理智回笼,在宗亲与重臣们的见证下,挑选了最为出色的儿子在他百年后继任新君。
福王母子当时就跪在大殿里,闻听诏书,母子俩眼睛通红,仿佛被当面反复打了耳光。
可惜母子俩再愤怒,不甘不满又不平,也无可奈何,正是这个时候,母子俩接连碰壁,他们终于意识到没了皇帝的偏爱他们什么也不是。
在煎熬之中,母子俩等到了先帝驾崩,今上继位。
而今上也没客气,福王之母只得了个连封号都无的太妃,而福王则是限期就藩……母子俩甚至没时间好好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福王一家子就被禁军催促着上路了。
风尘仆仆来到封地,福王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人才基本冷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高筑墙广积粮,他就不信他其他兄弟们也能坐视皇帝坐稳皇位说一不二。
让尚韫真说,福王的确在认真经营封地,但经营的效果嘛……要不是在封地里接连发现高品质高产量的铁矿与钛矿,用这些矿石随便搞搞,就能产出锋利又相对耐用的武器,福王只怕早就灰了心,再也不提“造反大业”。
总而言之,福王造反有点搞头,但尚韫真并不看好福王父子亲自上阵。
看完小说大部分剧情,只差点番外的她笃信:变态如福王父子,只有在拖后腿误事儿的时候,极其值得信赖。
所以小说快结局时,福王父子一个让书衡从坟里刨出来鞭尸,另一个直接车裂失血而死,最后父子俩一起让书衡连骨灰都扬了……
尚韫真真心觉得这是福王父子应得的下场。
不过她看不上也不看好福王父子,并不耽误她借着福王府选择一条正确的金光大道,一路飞升。
皇帝是位公认的明君,可他身体不好,而且不是十几年后身体突然不好。
体虚多病,皇帝自然膝下空虚。
在剧情里,十几年后皇帝因病不得不经常取消早朝的时候,他相对健康且年纪最大的儿子仅有五岁。
而皇帝驾崩那会儿,小皇子也不过八岁。
八岁的新君必然需要辅政大臣。
皇帝一辈子吃够了阴狠贪婪又煞笔兄弟的苦,因此他在临终前破天荒地在辅政大臣中添上了他的妹妹长平公主以及他的大女儿泰成公主。
嗯,剧情里倒是没有明说,但这个建议好像是书衡提出来的。
那会儿书衡不仅是泰成公主的面首,同时也是侍读学士……大燕的侍读学士可不管给皇子公主们讲经,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皇帝秘书。
尚韫真瞄准的正是泰成公主。
没有书衡,泰成公主还辅政?她连自家的账本都看不大明白!
剧情里写得清清楚楚,福王五郡主嫁给了京中勋贵,因为成婚而回京长住,在应酬时跟泰成公主结识,并一来二去成了好闺蜜。
没有书衡与五郡主出谋划策,泰成公主不可能在皇帝那儿留下个“固然不大聪明,但正直可靠”的印象。
当然,泰成公主也投桃报李了,有她劝说,书衡哪怕得势后手段激烈地掀了整个福王府,也没对五郡主怎么样。
因为泰成公主能力实在一般,明明仗着书衡才得了辅政之位,却经常与书衡争吵不休,言语羞辱不够,还少不了动手……尚韫真很难不想入非非,打算及时截胡,早早把书衡揽入麾下。
救不救赎搁一边儿,还是那话,辅政大臣她也想要!进一步以女子之身登基,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总之,尚韫真立下了“大目标”,就琢磨怎么实践。
书衡别看现在只有八岁,其实天生阴沉多疑,本人很难拿捏,但幸好书衡是个妹控,把相依为命的妹妹书敏始终放在心上。
她考虑了一阵子,就把书敏当做突破口了。
剧情里有提到,书衡与书敏的继祖母秦氏是个软耳根的扶弟魔,秦氏的弟弟秦三嫌弃秦氏越来越不能送银子过来,就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了秦氏的小女儿以及秦氏那个白捡的继孙女身上。
尚韫真估算了下时间,她穿过来的时候秦三应该正准备冲书小妹和书敏下手。
但也只是准备下手,没打算擅动,因为书老爹与书焕都还活着。
她要做的就是“激励”秦三一下,让秦三尽快动手。等秦三他们抓住书小妹和书敏,把二人卖入“古代会所”——方圆三百里所有“古代会所”背后老板都是福王府,她再现身,救二人于危难之中……书衡能不感激涕零?
于是她用银子买通了福王世子手下的管事,往书家村跑一趟。
当天这管事就送回了消息,说是“幸不辱命”。
她很高兴,又出银子去福王世子那儿买通了三个府卫派去书家村,只为“保险加倍”。
就算有朝一日,真相揭晓,素来喜欢强抢美人,不论男女的人渣福王世子跟她这个温婉持重,素无劣迹的五郡主又有什么关系?
福王世子她真的恶心,能为她的事业添砖加瓦,那是福王世子的荣幸。
她颇为自得。
只是等了一天,都没有下文。
不止是那个管事,连三个府卫都没了动静。
周边太平,所谓不消停的山贼水匪几乎全是福王府收买的私兵。
因此三位府卫是不可能遭遇这种意外的,那只能是……他们让官府一锅端了。
就算剧情里没有着墨,仅凭尝试尚韫真也能猜到周边官员绝大多数都是皇帝的人,时刻想着抓住福王府的把柄。
所以这次她是有点一厢情愿了。
不过出师不利未必是坏事,尚韫真有些低落,但很快便调整过来:一次不成,还可以再来一次。书衡今年都没八岁吧。
当然,尚韫真本人也才十二岁。反正怎么闹出去,都没人会怀疑她。
尚韫真猜得没错。
县令的心腹师爷带人把抓住了那群地痞混混,都没过堂,只不过在大牢里蹲上一会儿,这群混混儿便哭爹喊娘,连小时候偷看过隔壁偷人的破事儿都“秃噜”了出来。
顺着这群人,师爷他们找到了秦三的藏身之处。
而秦三在县城的藏身之处里,那三个出身福王府的壮汉又刚好在养伤,秦三则负责照顾他们。
为了防止秦三跑路告密……反正师爷他们找过去,秦三已经没了舌头。
不过秦三不能招供,不代表那三个壮汉也都是硬骨头:他们非常有福王府风格,那就是恃强凌弱,可以对别人狠,但自己却是实打实的怂货。
于是福王世子的那个管事也在傍晚时分与府卫们相聚在县衙大牢之中。
本地县令三十出头,中进士后在翰林院里待了三年,外放到此地已然四个年头。
换作官场老油条可能还要仔细掂量一下,可典型的少壮派巴不得在福王府这儿立上个大功。
于是他不惜动用重刑,只不过一个来回,那管事也招了。
听管事说一切都是福王郡主授意,县令到师爷,再到在场的衙役,没人肯信,因为福王世子名声在外。
审问过后,县令再次检查了收缴的制式长刀,他当着师爷等心腹,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有这等利器,不怪福王父子越发肆意妄为。”
师爷等人连连称是。
县令想了想又道:“他们提及的库房,有必要探查一番。”
他想起了自己的同科,同科的亲哥哥就在数十里外的府城做副总兵,他可以书信一封,借人去瞧一瞧,到时候功劳分润一下,想必对方十分乐意。
打定主意,县令想起最先上交长刀的书焕——他颇为看好此人,而且给圣上的密折无论如何又绕不过去,不如顺便施恩结交一番。
书焕若能中举,也是前程可期。县令便又额外吩咐了师爷几句。
师爷允诺。
当晚便写了封简短的书信,连夜派人送到了书家。
闲来无事正在温书的风泽听见院门外的动静,披了件长袍,拎着灯笼就走出门去。
不多时,他揣着短信归来,一进门就对上了光脚踩在地上的书衡。
风泽放下灯笼,吹熄里面的蜡烛,单手捞起儿子,晃了晃手中的信笺,“爹爹不是去报官了吗?这么快就得了回信。”
书衡歪着脑袋,“这么看重?”
风泽笑道:“若只是平民百姓,纵然我身上有功名,前去伸冤,也不会得县尊这么看重。可秦三背后牵扯的贵人了不得,县尊可就不敢轻慢了。”
书衡微皱眉头,“我听敏敏念叨,好像是福王?”
“对。”风泽知道这孩子早慧,并不隐瞒,“福王是皇帝的心腹之患之一。不是因为福王本人有多强,而是福王有粮,更有许多矿。”
不过他成功把官府的视线引向了福王府,尤其是以那柄质量相当出色的长刀为引子,福王那两个刚握在手里不满一年,都没捂热乎的好矿必然是保不住的。
书衡小声问:“高筑墙广积粮?”
风泽笑道:“我儿真聪明。”
书衡小脸微红,“爹爹,有粮才能有人,可光有人,没有兵器甲胄也是做不成大事的。福王……我觉得不行。”
风泽缓缓点头,“我儿说得对。福王确实不行,但皇帝其他兄弟不见得个个都不行,福王有矿能打造出很好的兵器,他可以把兵器偷摸卖给其他王爷。所以爹爹把那柄长刀交上去,官府立即有了动作。”
书衡又歪起了脑袋,眨了眨眼睛,他大概能感受到父亲话里有话,“那柄长刀这么好的吗。”他思量了片刻,伸手勾住父亲的脖子,“爹爹,我以后要出人头地,跟爹爹一样。”
风泽大乐,“爹爹现在可就是个穷秀才。”
书衡被父亲的气场感染,也笑出一口小白牙,“爹爹厉害,我知道。”说着他放下了小手,“爹爹,你放我下来,你手臂上还有伤。”
风泽从善如流,把书衡放到了床边,不忘嘱咐,“自己擦擦小脚丫。”
书衡应道:“知道啦。”套上鞋子,又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系统一直默默围观父子互动,直到此时终于幽幽一叹,“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就是孩子拼了命也要成为和父母一样的人;反过来,世上最烂的父母,就是孩子宁可死也不要成为父母那样。书衡刚才就说,他以你为目标。”
风泽往榻上一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基本操作。”他便看起来县令命人送来的短信。
只是他的眉梢微微上挑,与平时颇为不同。
洗完小脚的书衡很快归来,见父亲正在折信,他就问,“信上说什么?”
风泽站起身来,端着油灯走到床头,揉揉书衡的脑袋,“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福王。很晚了,该睡了。”
一夜好眠,书衡第二天一早是让经过自家门前的快马声惊醒的,他坐起身来,直觉这些快马与昨天他爹爹做下的大事有关。
话说书老爹如今手头充裕,买下的宅子距离县衙只有三条街。从县衙出来去南门的话,他家门前还是必经之路。
风泽翻身下床,走到窗边。
刚在门边看完热闹的书二弟主动凑了过来,“大哥,是精锐披甲骑兵。”
精锐不精锐,只要扫一眼战马的姿态以及马上骑士战甲与兵器的精致程度就足够了,压根不需要什么内行。
风泽点了点头,猜测这些骑兵究竟是探查完事儿了还是在县衙集合,准备出发。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他都要提醒二弟,“这几天尽量不出城。”
书二弟也非常听话,“我就跟着老爹去铺子里学本事。”
书小妹领着书敏从对面西厢房走出来,“吃早饭不?”
书老爹雇了个长工,这会儿已经拎着全家现成的早点回来了。
风泽端详了小妹与书敏片刻,“去扯点衣料,咱全家都做几身鲜亮衣裳。”
书小妹嘟囔了起来,“大哥,你乡试还要不要用钱了。”
风泽拿出五张十两银票递了过去,“我心里有数。”
书二弟一瞧银票的数目,也咋了舌,片刻后跟小妹一样担心,“大哥你考完再说。万一中举,你明年去进京。”
风泽摆了摆手,“拿好。回头还会有笔小钱。”把银票递过去,再把敏敏抱到怀里来。
书小妹只得接在手里。
书敏轻车熟路地勾住父亲的脖子,“爹爹。”再低头看向亲哥哥,“哥哥。你气色真好。”
守着父亲没什么心事,吃得好睡得着,书衡气色当然好,“你多陪陪爹爹,你也会好。”
书敏接收到哥哥的建议。
接下来的几天平安无事。
直到县令自己的心腹真从某处隐秘的库房找到了一批全新的长刀和箭枝,而从府城借来的精兵在福王封地探查,又真在某处平时鲜有人迹的山窝里发现一群人正偷摸挖矿。
被抄了一个存放武器的库房,自家矿山也被人发现,福王就算差劲儿了点,也不觉得可以给点银子,就“无事发生”。
他只能尽量发动人脉和钞能力,尽量截住那县令送往京中的密折,同时让周边尤其是府城里那位副总兵能守口如瓶。
然而福王的小计划接连破产,他求到的那些人都知道轻重:银子不肯收,反而苦口婆心劝福王回头是岸。
福王怎么肯听?
他只急得在王府里团团转——没有圣旨,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
其实把矿山交出去,再向皇帝低头认罪,保证什么事儿都没了,除了一顿申斥,然而福王不服!
在封地里接连发现两个上好的矿场,福王自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大运天命所在!
他把这么关键的东西交上去,岂不是把天命也交了上去?他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而就在福王内心无比煎熬的时候,他的宝贝好大儿,福王世子替他做了决定。
福王世子是纨绔子弟的下限,不仅黄赌毒样样来得,还荤素不拘男女不忌,玩得很大。
这种人就不用期待他情绪稳定,因为他就算曾经情绪稳定,黄赌毒也能让他暴躁易怒,动辄失去理智。
目前整个王府上下都阴云密布,所有人都说一切的开端是福王世子,他派出去寻找美人儿的管事和府卫惹出来的大祸:管事看上读书人家的女孩儿,人家不肯卖女儿,管事一如既往带着府卫上门强夺……夜里上门抢走女孩儿,把女孩儿的家人悉数砍了的那种强夺。
万万没想到这家读书人有些能耐,一家子力战府卫三位不落下风,府卫不敌只得逃离,丢下了把王府前阵子打造的利器长刀。
人家读书人颇有见识,只凭长刀就感觉不对,一刻都不耽搁,扭头报官。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官府顺藤摸瓜,不仅查到了福王府的一处库房,更探查到了那两个要命的矿场。
福王妃,也是福王世子的生母,得知“真相”后当即晕了过去,醒来不顾喝药,先给福王世子捶了一顿。
世子从王妃院子里出来,愤恨不已,因为热血冲脑无法好好思考的他坚信这事儿不能全怪他,父王若是把矿场藏得再好点,不就没这事儿了。
福王世子满口脏话,在王妃院门口来回走了几圈儿,终于想起自己不好跟母妃分辨,起码现在不好分辨。
他的心腹也小声提醒他:世子爷,您要解释也得去找王爷啊……
福王世子抬手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几息后他额头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不过他好似意识不到疼痛,只觉得心腹说得有道理,便抬脚往他父王书房的路上走。
刚穿过一道小门,他遇上了自己的同母五妹。
尚韫真是专门找过来的。
矿场保不住实在是意料之中,但这么快就让人掀开了老底,她在得知消息时仍旧眼前一黑。
福王父子说是扶不起的阿斗简直就是在辱刘禅!
等脑瓜子嗡嗡响的那股劲儿过去,尚韫真理了理轻重缓急,可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福王府没救了。
因为怎么看,福王父子轻易不肯伏低做小,交出矿场换取苟活的机会。
那么就别怪她踩着福王府上进了。
比起福王,福王世子更好对付,她便亲自找了过来。
见到眼睛浑浊,额头红肿的福王世子,她直言道,“大哥去做什么?求饶吗?父王若是肯摇尾乞怜,还为难什么!”
因为五妹与自己同母,福王世子从来没有五妹跟他不是一条心的念想。他挠了挠头,“那你说该怎么办!”
尚韫真声音沙哑,“人善被人欺啊大哥!”
福王世子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说完他扭头就走。
目送福王世子走远,尚韫真半天没能回神:若是福王世子还有脑子在,应该能分清她刚刚声音中的颤抖不是愤怒而是惧意吧。
她身边的小丫头声音比她抖得还厉害,“五姑娘,会不会出事……”
尚韫真意有所指,同时维持人设,“已经出事了。搏一搏兴许……不搏可就任人鱼肉了!”
话说尚韫真与福王世子在王妃院门前交谈,兄妹俩都说了什么,自然迅速传进了福王妃耳中。
福王妃性子直率,跟福王感情甚笃,听了五女儿劝说世子的那番话,她居然深觉有理,“我不信皇帝真为了两处矿场,置左右数十万百姓性命于不顾。”
王妃扶着额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尚韫真正好在大丫头引领下踏入房门。
尚韫真低下了头,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轻轻松松且觉得理所应当地拿数十万百姓性命要挟,道德绑架皇帝……只能说福王与福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也不怪福王世子会是那副吊样,就是不嗑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尚韫真在王妃这儿坐了一会儿,言不由衷地安抚了王妃几句。
王妃正好也倦了,摆摆手让她离开。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尚韫真直呼庆幸,毕竟福王妃没那么好骗。之前就是,若非有原主的记忆,她差点在王妃这儿露出马脚。
当然,被王妃发现点问题也不会怎么样,王妃肯定不会有点怀疑就把亲闺女点火烧了,而是相信有人带坏了女儿……在女儿身边搞清洗,给女儿换上一批全新的仆从。
被清洗掉的仆从下场不言自明。
或许有点虚伪,但尚韫真总觉得能少凉一个是一个,起码别有谁因为她,草席一裹车上一丢一路拉进化人厂。
在回去的路上,尚韫真慢慢说服了自己,回到房中她换了衣裳洗了手,亲自磨墨,写了封短信……向皇帝投诚的短信。
然后交给了她院子门外洒扫的哑婆婆。
当时哑婆婆的表情,她到了晚上饭点儿都记忆犹新,想起来就憋不住笑。
福王作为皇帝重点关注对象,福王府里不安插几个钉子都对不起这份重视。
不过福王是菜了点,福王妃管家可是个好手。
福王府不说水泼不进,但关键的几个地方皇家密谍就算辛辛苦苦安排了能人进来,也会在过段时间后被拔除出来。
损失了不少好手,其中甚至包括密谍统领的徒弟,密谍们心痛不已但也只能认命,后来就只安排了些粗使婆子在福王府。
而负责洒扫的哑婆婆在剧情里写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忠于皇帝的密谍。
晚上安歇前,尚韫真复盘了今日所作所为,自觉满意,她怀着美好心愿:福王世子惹出不大不小的祸事来,皇帝顺势没收福王封地上的矿场,将福王从亲王降为郡王,自此没了念想,窝在封地安安生生过日子。
她也好没什么后顾之忧地接近书衡。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也没什么睡意,干脆坐起来点儿,靠在枕头上回想自家府卫跑去书家,直接碰壁。
说实话,自家府卫动辄要灭人满门,她实在想象不到,这会儿她只能庆幸书衡他爹也不白给。
剧情里书衡他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书焕?死在了前往乡试考场的路上?
尚韫真在认真考虑:回头找机会亲自见见书衡,如果不好从书敏身上下手,正经投资书焕与书衡父子是不是也可以?
她在无尽思绪中迷迷糊糊地睡着,并不知道她那个脑子有坑的便宜哥哥究竟惹出了多大的祸事。
话说在尚韫真的预想中,福王世子应该是带着他的亲兵,酒气熏天地跑到县衙或是府城讨说法或是可以说成是胡搅蛮缠,到底撒泼。
然而福王世子的确自己喝了一坛子加料好酒壮胆,他的亲兵们则“仆随主便”,也跟着喝了加料的酒,于是莫名亢奋且有些许晕乎的福王世子与自己那八百亲兵直接飞奔出王府,飞驰数十里,光天化日之下把县城大门堵住了。
福王世子更是随手砍倒几个惊恐逃窜的百姓,亲自在县城门前扯着嗓子喊话,要求县令立即放人,赔礼道歉,不然他就要带人强攻,进城去救他的宝贝手下。
福王世子的声音传入城中,再加上城门处探子的回报,身在县衙大堂之中的县令简直难以置信,“居然攻城,本官以为福王世子时不时发癫是谣传……”
师爷难得没有附和自己的长官,“这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说来也巧,府城副总兵借给县令的五十精锐也在场——他们在福王世子发癫攻城前,正向县令复命,打算复命后结伴回府城。
福王世子此番忽然来袭,他们肯定走不了,精兵们便默契地望向了书案后面的县尊。
精兵们虽然没说什么,但这等于表态,他们愿意听县令指挥。
精兵们迅速做出了选择,县令的属下自然更不必说。
被在场数十双眼睛盯着,饶是县令素来镇定,也很难不额头见汗:福王世子再离谱,他也是实打实带了八百人过来。
县城里的守军加衙役,刨除老弱病残,能凑够五百就不错。
幸好大几百人骑兵不够围困县城,城中的密谍此时也该传消息出去,因此他只要带人顶住,至多一两天,就会有援军到来。
他这还是考虑到福王得知宝贝儿子做了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结果。如果他真能撑住,升迁也就稳了。
想到未来的好处,县令暂且压制住了内心少许恐惧。他深吸口气,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任务下去,
不得不说,主官气定神闲,给士气有了不少加成。
衙役们敲着锣,走街串巷,告知县城百姓发生了什么,并建议百姓关门闭户,县令已然去府城请了援军。
至于县城中的乡绅富户,怕死得不行,非要卷着细软赶紧逃离,那请走北门。
县城里“动静”骤然大了起来。
在家里温了几天书的风泽也终于等来了福王府的“反馈”,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系统更是直接吐槽,“剧情偏离了好多,我也猜得到福王府里有高人,不好说高人对咱们这边有多友善,但坑福王府的心总是肯定的。只是福王世子这么搞,高人也很意外。”
风泽站起身来,“甭管高人怎么想了。福王世子就送到我眼前了,不顺手给敏敏把仇报了,对不起敏敏天天甜甜地喊我爹爹。”
听到门外动静的书家人一起涌了过来,因为事发突然,全家都要来找他这个主心骨……书老爹去铺子里了,不过就算书老爹在家,也要先问大儿子的意思。
风泽先接过又红了眼眶的敏敏,再捏捏书衡的小脸蛋,他别说神情了,就是语气都没什么起伏,“二弟,去把老爹接回来。城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若是担心,就带上点家伙什。”
书二弟很信服他大哥,说去接老爹,就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二弟妹也没有二话,即使看起来她的丈夫要出门涉险。
等二弟拎着柴刀出门,风泽才跟家人说,“等老爹和二弟回来,我去南门看看去。”他特地看向怀里蔫蔫的敏敏,“爹爹看看有没有机会,一了百了。”
书敏猛然一惊,大叫一声,“爹爹,不!”
风泽笑道:“爹爹心里有数,才不会头铁往上冲,我只管放冷箭。”
一听这话,让大哥吓了一跳的书小妹跟着轻松了一点,“大哥箭无虚发!”
风泽腾出手来摸摸小妹的脑袋,“是啊,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生疏。”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书二弟果然护着书老爹平安归来,他俩身后还跟着三个店铺伙计……这三个小哥也姓书。
福王世子堵门,县城里难免人心惶惶,此时不仅要防着居心叵测的福王父子,还得防着城里有人趁火打劫。
因此人多,尤其是知根知底的亲人族人,会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书老爹自觉孩子们都是聪明人,家里如今又过得一点都不紧巴,于是带人回来后就简单说了两句,让孩子们互相认识,他自去换衣裳。
书小妹眼疾手快,扯住了书老爹的袖子,“老爹,大哥说要去南门看看。”
书老爹大惊,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许去!”
在原主的印象里,老爹可是从没对他发过脾气,疾言厉色也都没有。
风泽笑了,“老爹你急什么。”又看向书小妹,语气依旧平和,“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呢。合着你刚才不同意啊。”
书小妹直接躲到了书老爹身后。
风泽见状,干脆坐下来给家人们解释他为什么要露面,因为他上交了那柄长刀,是导致福王世子破釜沉舟的始作俑者。
福王世子不会放过他。
书家人都沉默了。
而书敏和书衡对视了一眼。
书敏不好说话,因为在她看来父亲说得多有道理,核心依旧是要亲手给她报仇。
书衡的想法更直白一些,他觉得他爹就是要去立大功,把福王世子当做纯纯的踏脚石。
然而不管书家人作何感想,院门外忽然想起似曾相识的招呼声。
风泽笑了,“喏,王师爷来了。不止是福王世子,县尊大人也一样。”不想放过他。
只是福王世子与县令的“不想放过”并不是一回事。
嘻嘻嘻,还记得老父亲开场就卖了个药方吗哈哈哈。
顺便福王一家子等于新手村小boss,下章就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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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科举文里的美强惨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