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法剧烈的晃动中,秦辉一个剑风将人扫了出去,他一字一顿道:“竟敢坏宗主大事,你好大的胆子!”
胡君昊生受了这一击,浑身经脉尽断,可老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笑着道:“我看少宗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他出来后,会不会报复你们啊?”
秦辉勃然大怒:“你!”
趁着秦辉还没反应过来,和胡君昊一起的几人全都将自己的毕生修为燃尽,而后附着在武器上狠狠砍在了阵法的一角。
原本运转流畅的阵法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晃动,连带着阵法里的灵火都弱了一点。
秦辉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闻人扇等人的注意。
观犹静嫌恶皱了一下眉:“一帮蝼蚁。”
男人想也不想,捻出一道诀扔了出去。
他看着屹立在空中的观鹤行,神情瞧不出喜怒。
闻扶光看向了阵法晃动的方向,他出声:“温长老的事他们知道了。”
宿眉卿久久不曾出声。
闻扶光偏头:“陈明长老凶多吉少。”
宿眉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闻扶光调转手里阵法的方向:“我们去报仇,我帮你抓观犹静。”
在闻扶光还欲再说时,宿眉卿猛地回头伸手。
少年一把抓住闻扶光的肩膀,旋身间命线暴涨数尺,在他手里凝结成一把金剑。
宿眉卿抬腕,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剑刃交锋声,虚空中突然飞出了一道漆黑的影子。
余劲带起的罡风不光吹得衣衫头发乱飞,也将灵火带起几丈高。
巫行云顶着余劲朝后退了几里,收剑的时候顺带扫了眼四周,随后惊讶一挑眉:“谁这么胆大妄为,敢把你俩拿来炼丹?”
宿眉卿和闻扶光都懒得搭理他。
少年看见巫行云就腾腾冒火,他眼中杀意涌现,握着剑带着十足十怒意朝着男人刺了过去。
宿眉卿手里的剑非同寻常,加上少年本身十分特殊,巫行云一点轻视的心情也没有。
毕竟闻扶光一出来,他的修为就又回到了八州的临界值,最多就是在术法上优越些。
巫行云才捏起一道诀,就被数不清的符纸兜头糊了一脸。
巫行云:“……?”
不等男人反应,符纸便被引燃,紧接着便是五颜六色的光芒,发出的动静更是震天响。
宿眉卿一手控制着命线,一手引动灵气勾出的符纸直接在天空铺了一道宽广的符纸墙,远远望去很是壮观。
朱红的符文金光流转,散发着庄严的气息,却在一息间被宿眉卿全都塞给了巫行云。
“宿、眉、卿!”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威压蔓延,巫行云破火而出。
他手里的梭剑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眨眼间就到了宿眉卿脸上。
金镯一刻不停地响着细微的咔咔声,在巫行云过来的瞬间乍起,伴随着隐约的龙啸声,重重花瓣合拢,将宿眉卿包裹在了最里面同时尽数卸去了巫行云的攻击。
“什么鬼东西?”巫行云额头青筋一跳,他看着宿眉卿,“你这些年到底在哪待着?老子偏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你这个臭小子!”
宿眉卿一手控制着飞舞的命线,一手捏着几张符纸。
外界价值千金的高级符纸,少年用起来连眼睛都不带眨。
宿眉卿也不管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符,引燃了就往巫行云身上招呼。
一个据说是灵寂期的修士,在这兜头全是符的环境下竟也有点寸步难行。
本来还在抓观鹤行的众人听到动静,忍不住分神去看另一方的动静。
铺了半边天的符海映入眼帘,一张符纸飘散出来的威力并不怎么显眼,可这一大堆符纸堆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威压,竟然让众人心头不禁蒙上一层肃然。
他们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
观鹤行冷漠的表情没维持住,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他手中万钧杀机的剑招也因此偏了分毫,打在了阵法上。
在此时,五诏云二人跑到了林暮渊背后。
当他们看见林暮渊虽然满身血污却仍旧活蹦乱跳时,都悄悄松了口气。
林暮渊没有发觉自己身后站了人,他瞟了眼天空就又开始凿阵法,一边凿一边愤怒道:“该死的!怎么不知道给阵法来点爆破符!”
“那些符纸对阵法毫无作用。”
突如其来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林暮渊吓得险些飞起来。他握紧匕首猛一回头,见来的是熟人,一时间又惊又怒:“你们怎么在这?!”
“这不是看你被观鹤行带走了,勉为其难过来捞你一把喽。”五诏云摊手,“观鹤行怎么突然让你凿起阵法来了?”
“你们要救早救了。”林暮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凿一边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听落星宗的那位少宗主说,观犹静准备把观鹤行也一起炼了,这不是起内讧了,不然我哪里有命在这里破坏阵法啊。”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人挑了挑眉,一人则搓了搓手。
花竟夷挽袖抬手,运起灵气就开始按在阵法上:“当务之急是先出去,我们一起吧。”
于是,阵法的一角又多了两个忙碌的身影。
攻击擦着花竟夷而过,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倒是林暮渊觉得胆战心惊:“你要不躲一下?”
花竟夷:“没事,这帮人伤害不到我们,接着挖。”
几人并不是专门修阵法的,若是放在平常去找常见阵法的漏洞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眼前这个阵法是由阵修所设,不常见不说,实力还强,他们除了找个看上去灵气薄弱的地方硬破,别无他法。
“这些符纸少说也有几千张,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原本还在打架的人此刻全都盯着宿眉卿面前瞧。
飘落的符纸与无处不在的灵火接触,刹那间便起了效用,攻击飞得到处都是。
围观的众人架也不打了,赶紧用灵气包裹住自己,往一边躲着。
匆忙躲避之间,有人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
他指着闻扶光道:“他不躲攻击也就算了,还待在中间写写画画什么呢,就不怕误伤么?”
人群中不乏有阵修,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闻扶光手底下的图案。
老者眯了眯眼睛:“似乎是什么阵法?”
“我记得他和那个宿眉卿始终待在一起,他就算要起阵法帮那小子,也该找个安全的位置吧?”有人轻嗤一声,“这些小孩子就是太天真了。”
有人看着看着只觉得奇怪:“我怎么觉得那位阁下是冲着那个阵修去的,宿眉卿反倒是在保护他啊?”
“这是为何?那个阵修似乎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
观鹤行开口:“他应该知道天地熔炉阵法的解法了。”
“这怎么可能?!”话一出口,便遭到了阵修符盟的否决,老者满脸不信,“且不论闻人扇是什么资历,他一个稚口小儿,能解出世间常见的阵法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这个阵法还是闻人扇一手创造出来的。”
“可眼下只有他有解阵的举动,诸位前辈不都和我一样,只是做着无谓的挣扎?”一丝冷笑从观鹤行眼底一闪而过,“现在除了死马当活马医,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
观鹤行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哑口无言。
最终,有人怒道:“还不都是你爹,你们飞阳宗真不是人!你爹祭生魂炼丹,你这剑骨的归属者也只怕另有其人吧?!”
落在观鹤行身上的目光晦暗了不少。
“你们飞阳宗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哪里配得上瀚海州上三宗之位?就算我们出不去,只怕其余七州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观鹤行眼神一冷,他余光一瞥,尖锐的白光便突然刺入那人的眉心,搅碎了他的神魂。
尸体被灵火吞噬,连点灰都不曾落下。
观鹤行双手搭在碎霜剑的剑柄上,他眼皮半掀:“聒噪。”
其余人欲言又止,却都不愿意再做下一个出头鸟。
场面一时间竟然形成了诡异至极的和平。
“秘境不是有人说宿眉卿杀了年建白么?” 有人生硬转开话题,“怎么爱子如命的年修明没趁现在杀了宿眉卿?”
“……你看他能插得进去手吗?”
说话的修士这才发现,就刚刚说一句话的时间,宿眉卿方圆百尺内,金灿灿的丝线密密麻麻扎在阵法里。
每一根丝线看似脆弱,实则威力雄厚寒光四射,围观的众人不过是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睛刺痛,周身灵气浮躁。
众人脑海齐齐闪过一句话:这个丝线一定是个好东西。
在场有几位大能眯了眯眼睛。
“观少主。”其中一位缓缓出声,“本尊有一事不解,令尊说的神壳,到底是什么?”
“老夫劝你莫要隐瞒。”另一位老者警告道,“即便你有剑骨,也受不了我们联手一击吧?”
眼看他们把矛头指向自己,观鹤行连片刻迟疑都没有,直接把观犹静的底卖了个干净:“神尊在世间为自己捏出来,以便供自己神降再生的躯体。他想趁那位神尊成功转生前,以渡劫大能们的精血混以灵火将其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