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江北望绝望的靠在齐淮的肩上。简陋的客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齐淮叹了口气摸了摸江北望的脑袋。客车足足颠了一个小时才到停车点,几个人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蹲在路边休息。洛初跑去找可以住宿的地方,好在,普通话不太标准的热心大姨带着她们找到了村里的招待所。
“闺女,她是我们这唯一没搬走的年轻人啦!”憨厚的大姨拉着女老板笑盈盈地给她们介绍,女老板穿着起球的灰色毛衣拘谨地站着,但眼神却在打量着面前这两人。
江北望握着大姨和店老板的手痛哭流涕的道谢说着她们路上的不容易,洛初脸上带着尴尬不解震惊地扶着她。
池希在院子里踱步,站停在猪圈前边。齐淮看到池希盯着猪圈看,把江北望的胳膊放下转身走了过去。
“池姐,你在看什么?”齐淮不解地问道。
池希扬了扬下巴,齐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猪圈右后方的墙壁上有几块向里凹进去的空缺,是放杂物的。在那一堆杂物中,有个手枪样子的东西,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愿是我看错了。” 池希凝重的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洛初朝她俩挥挥手让她俩进屋,齐淮收起表情扬起平日的微笑拉着池希走回去。
“老板,我这只有土炕,你们将就住吧。”店里的女老板略带歉意地开口。
女老板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齐淮站在门口惊奇地问:“老板,你不是本地人啊?”
女老板点点头说:“我是从别处嫁过来的,我娃子他爹是这的。”女老板挠挠头嘿嘿地笑着。
齐淮张嘴“嗷嗷”了几声就笑着女老板道了谢。关上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一转头,三人已经利落的铺完床躺了下来。
江北望躺在炕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齐淮刚想和不知情的她俩说刚刚的事情,门就被敲响了。
坐在炕沿儿的池希警惕地看着门口,右手摸上了腰间的刀。
“老板们,出来吃点东西吧。”温润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四人这才放松下来,齐淮对外面应了声。摸摸自己的肚子才发现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走吧,吃点东西去。”洛初披了件纯白色领口带毛的披肩站在门口对几人说。
招待所分上下两层,二楼是住宿的地方,一楼有几张四方形的桌子,是用来给住宿人吃饭的。但其实一年到头这里都来不了几个住宿的。外面冷风阵阵,四个人围着角落的火堆烤玉米。女老板端着四碗热乎乎的梨汤走过来。
“来,刚出锅的梨汤,暖暖身子。”女老板把托盘上梨汤递给离她最近的洛初。
洛初抱歉地说:“我对梨过敏,我就不喝了。”
女老板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难看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齐淮主动伸出手说道:“我喝。”
很快,三人手捧着清澈透亮的梨汤,冒出的热气都带着甜滋滋的梨味。
齐淮扬起小脸乖巧地问:“老板,你能不能带我们上山啊?”
女老板笑容一僵,狐疑地问:“你们去山上做什么?”
江北望哈哈一笑解释道:“我们其实是地质工作者,听说这山上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派我们来秘密调查一下。”洛初几人看着她点头如捣蒜。
女老板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下她们几个,看着几人真诚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才浮现出来。女老板搬来个小凳子放在洛初池希中间,洛初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她身上的味道,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女老板清了清嗓,音量降低开口:“我听这里的老人们说,山上有杀人的鬼,哎!就上个星期,村子里来了几个打猎的,非说山上有宝贝,让我老公当向导。走到一半,有个男的和个女的看对眼了,自己跑了。等到队伍发现人丢了去找,发现俩人光着身子躺在地上,也没有伤口,那几个人都说是鬼杀的啊!”女老板嘴上说着,手也没闲下来,比比划划的那叫一个生动形象。
齐淮托着下巴呲牙咧嘴地听着,好奇地问道:“世界上真有鬼吗?”
女老板狠狠地点了下头,又补充道:“不是鬼还能是啥啊,怎么能好端端的就死了?”
洛初看了看手腕上的钻石手表,已经十一点了,疑惑地问:“姐姐,你家里人呢?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吗?”
女老板的眼神一瞬间变的狠厉,恶狠狠地盯着门外,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娃子去上学了,他爹上个星期死在山里了。”
江北望喝梨汤的动作一顿,呆若木鸡。齐淮手动闭上她震惊的大嘴,尴尬地嘿嘿两声。
洛初不好意思地左看看右看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嗯…那个,挺晚的了咱们回去睡觉吧,嘻,嘻,呵呵。”
女老板低着头哀伤,齐淮接过话赞同道:“对对,老板,我们先回去睡觉了,哈哈哈。”说着拿起地上的梨汤一饮而尽。
江北望也喝的一干二净,还比了个大大的赞。谁也没注意,阴影中弯起的嘴角。
齐淮推着江北望的屁股匆匆忙忙的走了,洛初和池希两人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走着。
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后,女老板才缓慢的抬起头,笑着看向她们的房间。
“池姐,你先去洗澡吧,我还要清点一下装备。”
池希点了点头。齐淮把包放在地上,刚准备拉开拉链,身体却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的晕了过去。“咣当” 紧接着,江北望坐在炕上揉了揉眼,:“怎么突然这么困。”也倒了下去。
池希听到声响回头,就见两个晕倒的人,和淡定的站在门口的洛初。池希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摸向腰间,问:“怎么回事?”
洛初走到齐淮身边把她扶起来,:“被下药了,楼下那个女人有问题。”
池希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女老板正躲在角落里数着数。
“3.2.1.砰!”
“你怎么知道的?”池希问道。
“闻见的,我对药的气味很敏感。她端给我的时候就闻出来了,而且她身上也有这种味道。”洛初一边给她俩嘴里喂药一边骄傲的说着。“你不是也没喝吗,我以为你知道了。不拆穿她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池希面色冷淡地说。
“好吧。”
几颗粉色的小药丸被送进两人嘴里,“一会就能醒了,我们去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吧。”洛初严肃地对池希说。
洛初拿出包里的手枪藏在披肩下面,悄声出了门。
“都搞定了,保证她们天亮之前醒不来,那俩有本事的都搞定了,剩下这俩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就留给您了。”从房间里隐约传来女人刻薄的声音,带着讨好。
池希示意洛初把手枪上膛,自己退后几步,准备踹门。
洛初点头,木门倏地被踹开。
池希一个箭步把刀抵在女人的脖子上,上膛的手枪也对准了女人的后脑。
“谁让你干这些的?”池希面色冷淡地质问。
女人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我不会说的。”随后在池希不注意的那个握住她的手腕一使劲。鲜红的血液溅在池希的脸上,愣了一瞬,“快救人!”
洛初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捂伤口,但都无济于事,女人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呼吸。
“线索没了。”洛初可惜的看着死掉的女人,明明是萌萌的长相,可现在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怜悯。
“被发现了就会自己结束生命,还真是忠心。”池希冷漠的睨着女人。
洛初把身上沾了血的披肩随手扔掉,在房间里搜寻起来,一张靠窗的桌子和一个土炕,就是房间中所有的东西了。洛初大致看了看,什么都没找到。又从女人身上摸了摸,一无所获。
抬起头想说什么却发现池希站在土炕边上。“发现什么了?”洛初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中间是空的。”池希拿着刀柄敲了敲。
洛初崇拜的看着,一脸惊喜。
齐淮艰难地睁开眼,拍了拍头喃喃道:“怎么睡着了。”
刚想下床,池希和洛初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哎?你们干嘛去了?”齐淮呆萌的看着两人。
池希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信封和几张纸,齐淮眼前一亮,连忙把旁边的江北望叫起来。
“哎哎,吃饭了。”江北望一骨碌爬起来擦了擦口水,迷离地说道:“什么,吃饭了?”
齐淮盘腿坐在炕上,仔细地看着她们带回来的东西。信封里是空的,白纸上是写了又划的字,和她们收到的是一样的,纸上的字应该是在练习。
齐淮撸起毛衣的袖子,小臂内侧的纹身裸露出来。是一条粉色的蛇盘绕在一只Hellokitty身上,仔细看才发现,纹身下的皮肤是密密麻麻的细刀疤。
齐淮白皙纤长的手指触摸着纸上的黑字,她总觉得这字迹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噔噔噔噔的脚步声。池希耳朵一动,示意她们噤声。脚跟着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门拉开一点缝隙。
只见,楼下站着三排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带着一副银色面具,面具只遮住了眼睛的部位,在右边还镶嵌着一只红色的蝴蝶。旁边还有一个黑衣人附他耳边说着什么。
齐淮觉得不对劲,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默默的背上了自己的包。
池希转过头来想告诉她们这个消息,却发现三人已经穿戴整齐在开窗户了。
齐淮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头尬笑了下,张嘴比了句“快跑”的口型。
池希没有墨迹,拿上东西就跟在她们后面,刚要翻了出来,突然从包里掏出来个黑色的扣子放在了窗边。土屋并不高,几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轻松一蹦就下去了。
此时的房门外,黑衣人拿着枪站在左右两侧,等待着为首的男人上来。
男人脸上踩着Berluti的黑色皮鞋,面具刚好露出眼角的泪痣,但如果贴在他的脸上就会发现,那竟然是纹上去的。
男人的鞋跟发出哒哒的声音,慢悠悠地迈着步子。男人站在门口,朝两侧的挥挥手,门就被暴力踹开。
房间中空无一人,男人眯了眯眼,骂了句“该死”面具上的蝴蝶红的像被血泡一样。
几个手下在房间中搜了一圈,其实一个人站在窗边对男人说:“她们从窗户跑了。”
“给我追!”
四个人朝着山上一个劲地跑,齐淮实在跑不动了,叫停了几人。
“那些人什么来路?”洛初喘着粗气问。
池希打开手机看着屋里的监控录像,没错!就是那颗扣子。微型摄像头正对着闯进来的人。
“他们都带着面具,看不到脸,大部分是外国人配着冲锋枪,应该是雇佣兵。”池希表情复杂地说。
齐淮叉着腰观察着四周,看着周围逐渐冷静下来,“我们跑到山上来了……”
洛初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三个小时天亮。”
池希看向四周密不透风的树木,说:“天太黑了,不能进山,会迷路。”
齐淮脑子思索了下说:“住所回不去了,只能赌一赌了。”
天空开始泛出亮光,四人成小纵队穿梭在山林中。幸好几人平日里锻炼身体,背着将近二十斤的装备还能走两个多小时。
“小初姐,几点了?”江北望站在第一个朝后面问。
“五点四十。”
齐淮在洛初前边高兴地说:“天快亮了,等到天亮我们就能看清路了。”
池希在最后走着,拿出指南针,却发现指南针已经不受控制的转动起来,池希暗道不好,急忙叫停几人说道:“不好,这里的磁场乱了。”
齐淮拿出自己的指南针,果然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洛初喊道:“好香啊,怎么这么香?”
“香?什么香”齐淮使劲闻了闻,好像还真闻到一丝特殊的香味。
“别闻了,是瘴气……”池希紧张的说道,“来不及了……”齐淮已经摇摇欲坠了,池希长腿一跨扶住她,转头一看,洛初已经在江北望的背上了。
池希丢给江北望一块打湿的布,系到脸上。两人背着晕倒的齐淮和洛初跑了起来。
速度越跑越快,两人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池希的体力快要达到上限了,眼皮开始发沉,意识也模糊起来。
“咣当。”江北望听到声响回头,池希趴在地上用最后的力气让江北望快走。
江北望把洛初紧了紧,然后又扶起地上的两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哽咽地说:“不行,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
两人的重量对于现在体力透支的江北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江北望背着洛初又费力地把齐淮拽起来,再去拽池希的时候力量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前期的体力消耗,加上吸入的瘴气,江北望爬不起来,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齐淮。周围的景色开始旋转,即将昏迷的最后一刻,有个人影从远处跑来,随后,江北望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一双熟悉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