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律嘴角微扬,声音低沉且磁性地问:“用口红?”
“用口红。”周小芬再次提醒道:“刺青时会很痛的。”
赵不律将椅背向后靠,整个人半躺下,轻松地说道:“我已习惯痛的感觉。”
周小芬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手帕,体贴地放到赵不律的手里,说道:“如果痛得难受,又不想叫出来的话,你可以用手帕把嘴堵上。这张手帕很干净,我还没有用过。”
赵不律看着手里的手帕,表情有些无奈,他并不是很相信周小芬用口红刺青能产生痛苦。
周小芬又拿出自己的充电线,道:“我要把你的手绑起来,防止你因为痛而失控打到我。”
赵不律看着充电线,露出哭笑不得表情,“你放心,我不会失控,再不会打你。”
周小芬迟疑三秒钟,决定相信对方的自控力,将充电线收起,最后提醒道:“那我相信你能忍住。”
赵不律笑望着周小芬,然后比出一个发誓的手势。
周小芬目光扫过对方的手,心里念道:非常好,指甲剪得整齐干净,没有杀伤力。然后习惯性地伸手去解赵不律的衣扣。
赵不律见状忙用手去拦住对方这种让人误会的动作,嘴里说道:“我自己来。”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碰触到周小芬纤细洁白的手指,双方手指轻轻相触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开。
赵不律亲手解开衬衣扣子,脑海中却不合适宜地浮现出让他感觉尴尬的画面:宽衣解带,衣冠不正躺着的自己,还有就是旁观的女性。
那一刻,赵不律忍不住抬头看向周小芬,两人四目相对,对方静静看向自己的目光让他有种被深深凝望的错觉。
其实,这时的周小芬目光是聚焦在赵不律又长又密的睫毛上,心想着如果王兰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叫出睫毛精三个字。
赵不律感觉车内的气氛莫名有种旖旎和暧昧感,于是咳嗽一声,一鼓作气将休闲衬衣的扣子解开,自嘲道:“我们两人这样在车里,别人看见肯定会怀疑点什么。”
保姆车的车厢窗户都贴有不透光的玻璃膜,通常来说从外边很难看清车内的情况,唯有从汽车前方的前窗玻璃可以看清车内的情况,特别是在车内照明灯亮着,而车外停车场光线晦暗的情况之下,从前窗看入车内更是一清二楚,至少赵不律已看见站在车前的车窗处正瞄着车内的女助理。
周小芬一脸无知,不解地问道:“怀疑什么?”然后,她顺着赵不律的目光看到车外像个土拨鼠般可爱地探着脑袋窥视车内情况的女助理。
周小芬迟疑三秒钟后说道:“……如果你怕别人看见你光着上半身的话,我可以关上车灯。”
赵不律感觉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扶额道:“关上灯,气氛更古怪,而且你在黑暗中能进行刺青吗?”
周小芬将散乱的头发扎好,又用湿纸巾擦干净双手,轻描淡写却是信心十足,“能,你不用担心我的视线受影响。”
赵不律想象了一下,车里狭小的空间里,陌生女性在自己身上进行刺青(?)或是彩绘,而这不专业的刺青地方,不专业的刺青人员,让人有种儿戏般的状态,如果有外人偶然从车前路过,那车内两人这样的状态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但关上灯,岂不是更让人怀疑。
很少和同龄异性单独相处的赵不律发现自己好像陷入某种左右为难的状态。
而周小芬见赵不律沉默不语,又看了一下车前方的女助理,她干脆帮对方做了一个决定,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顶上的照明灯,车里瞬间陷入黑暗中。
“啊!”
周小芬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黑暗里说明道:“我开始刺青了。”
这时,车外的女助理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只得放弃监视,绕到车门处,悄悄把耳朵靠在车门上,企图偷听车内的动静。
车外另外三人看着女助理的行为,忍不住露出愕然的表情。
男助理小步跑到女助理身边,小声道:“姐,这样做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女助理小声道。
男助理一脸苦样,指了指身后,“这样看起来有点猥亵,再说还有外人在。”
刚才女助理关心则乱,忘记身边的外人王兰,这会被提醒忙站直身体,咳嗽一声,装模作样从包里拿出驱蚊水四处喷着,嘴里道:“哎呀,夏天蚊子可真多。”
王兰干笑一声,走到旁边的路灯下,借着昏暗的灯光玩起手机,在这样尴尬环境之中唯有手机解乏,至于车内刺青,她完全不担心。
汽车内,在周小芬闭上的左眼中,口红上细细的灵线是她要操纵的士兵,而士兵的任务就是去攻城略地,刺入赵不律的皮肤。
此刻,赵不律衫衣半脱,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肌肉线条饱满且匀称的上身,以及手臂敷过烫伤药的伤口。
停车场内路灯微弱的光线打在车窗玻璃上,他的目光漠然地落在侧面车窗,仿佛是看向玻璃上倒影出的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还有锋利冷漠的眼神。
此刻黑暗中的赵不律比微笑亲切的他自然多出几分危险的味道,而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身材更是荷尔蒙十足。
可以说现在的他和白天阳光中清爽帅气的他,判若两人。
只可惜此刻在他身边的只有不解风情专注刺青的周小芬。
周小芬伏下身子,用手指上的口红在赵不律皮肤上准确且缓慢地勾勒出福玉形状,明显能感受到来自于对方身体内积蓄的力量,和之前王兰和卫薇女性的柔软弹性触感完全不同。
这时的赵不律感觉到对方呼吸间气流的热度轻轻掠过自己的皮肤,闻到对方发丝上柠檬味的洗发水味道,他突然意识到在他成年后,就算是和熟悉的女助理因为工作关系单独相处,也从未像现在如此近距离和异性面对面。
就在赵不律因为安全距离被打破而产生不安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把尖刀迅速划破心脏上方的皮肤,那种强烈突兀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发出嗞声。
周小芬却微喜,因为这次的赠与仪式成功了,化妆品上的灵线和赵不律的皮肤间虽也存在相互排斥感,但却不像上次为小宝宝刺青时所感受到的排斥强度。所以,当她克服两者排斥所带来的困难之后,就将灵线顺利刺入赵不律的皮肤下。
在发出一声嗞之后,赵不律就死死闭住了嘴巴,将痛苦带来的呻吟声咽在喉咙中,任由那种划破皮肤的痛楚从心脏处的皮肤向身体各处蔓延开,但很快另一种感受出现,那是一种皮肤肌肉被火烧的痛苦,而这种痛感让赵不律意识到要比下午被水烫到的感觉强烈百倍。
剧烈的痛和烫来袭,赵不律忍不住有些面部扭曲,他用理智拼命控制身体,而手里的手帕也被紧握得像要拧出水来。
周小芬手指划过赵不律的皮肤时,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肌肉正绷紧如一块硬石头。
从赵不律身体的反应来看,周小芬意识到被刺青人身体在接受别人化妆品上的灵线时,所产生的痛楚要强烈许多。
为保证刺青能顺利进行下去,周小芬停止刺青,轻轻拍了一下赵不律的脸,小声道:“把嘴张开。”
黑暗里周小芬冷静得有些机械的声音,莫名让赵不律感觉到可靠,他张开嘴,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手帕被抽走然后塞到自己嘴里。
周小芬道:“用手帕塞嘴,避免你咬伤自己。”
这时刺青停止,痛也消失了,赵不律缓慢地用鼻息调整呼吸,让绷紧的身体稍松缓下来。他有些弱视的左眼因为比正常的右眼对于光线变化要迟钝许多,这反而导致左眼在黑暗里能比右眼看到的事物清楚一点点。所以,此时此刻,黑暗中周小芬柔弱美丽的面容,含情却专注的目光,微开的双唇,纤细美丽的手,以及那种运筹帷幄的淡定,都被他看在眼中。
那一刻,对他而言周小芬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当然,赵不律欣赏周小芬的闲情在下一秒就结束了,因为新一轮如酷刑的痛与烫再一次席卷他身体,而这时的他需要冷静地控制住身体本能的反抗挣扎。
等到一切结束,赵不律已痛得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周小芬根据灵线在进入赵不律皮肤时被抵抗的力度,大约估计他承受的痛苦程度要比刺入相同福玉刺青的王兰痛苦增强百分之五十。
周小芬暗自猜测赵不律会感觉到如此强烈的痛苦,也许是因为赠与仪式并非百分百成功,毕竟赵不律并没有全然相信王兰,如果是全然相信的话,那痛苦度应该会降低少许。
赵不律无力地躺在椅子上,感受到刚才经历的痛感正如退潮的海水般瞬间消失,这让他有些惊讶,手笨拙地取下塞在口里的手帕,然后不可置信地道:“刚才真像一场噩梦?”
过了几秒,赵不律自言自语:“我真想不明白,口红彩绘怎么会产生这么强烈的痛感,就跟当初我遇到车祸时受伤的痛差不多。”
“想要获得幸运的青眯,总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周小芬将自己手指上的口红慢慢擦干净后,又从提包里拿出纸递给赵不律让他擦试额头上的汗。
赵不律感觉身体重新恢复力量,就坐起身,挥动双手,又伸缩双脚,确认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后,他的目光垂落到心脏处,那里隐约可见有一个小小的图案。
“我要开灯了。”周小芬提醒道。
赵不律忙将衣服穿好,并在灯光中看了一眼胸口的刺青是真实存在的,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车内照明灯重新打开之后,在明亮的光线之下,赵不律仔细地观察周小芬的双手,又拿起口红,检查一番确定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口红。
对于赵不律而言,且不说福玉刺青是否有神奇的效果,光周小芬赤手空拳用口红刺青就能产生痛楚,而这种痛楚会在刺青结束后瞬间消失没留下任何的余波,甚至遭受痛苦折磨的身体也未出现任何病症或损伤,这些零零总总的异常都让他无法用科学解释。
赵不律只能承认周小芬高深莫测,完全符合她朋友介绍她时说,她是神奇刺青师。
赵不律专注地看着眼前神奇的刺青师,感觉刺青下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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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