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站在云端酒店的台阶上,精神有些恍惚。台阶的两侧摆放着文秘书在英国大本钟以及在塞纳河前拍摄的甜蜜婚纱照,每一个见到它的人们都发出由衷的赞叹。
梅华夹杂在熙熙攘攘涌入酒店的人群中,后悔和不甘两种情绪在慢慢滋生,拉着天天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天天只好紧紧地拉住她的衣袖,确保自己不被弄丢。
“这种风光本应属于我的!可惜我拱手让给了她人!”梅华想起那时她是如何决绝地拒绝如今的新郎官的。不过她真弄不明白,为什么文秘书选来选去最终还是和朗艳走到了一起。在她的印象中,朗艳可不见得是个省心女子呀!不过,梅华曾有耳闻文秘书可是为了她才那么晚结婚的。记得文秘书曾经和她说过:“梅华!此后经年!我觉得我跟谁都过得了一辈子!跟谁都过不了一辈子的!”
“你们娘俩让我好找呀!”
一句熟悉而刺耳的男声把梅华拉回了现实中。
“多么厌恶的男人呀!什么地方不好死!死到这里来干什么?”梅华这样想着,满脸的不高兴。
“爸爸!”天天转头叫了一声,使劲地拽了拽梅华,“妈妈!爸爸也来和我们一起做客了!”她见妈妈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便不吭声了。
“天天,想爸爸了吗?”沈稀韩拉过天天那只想要挣脱的手,强行地捏在了手里。
“不是很想!”天天不高兴地说。
“你叫老爸找的好苦呀!”他继续说,并没去理会女儿的小脾气,“要不是碰到你妈妈的同事,跟着她们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呢!”
“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天天!不可以这样跟大人讲话!”梅华呵斥女儿,一面拉过女儿的手顺着台阶向上走。跟在她们后面的沈稀韩,拉着天天的那只手一刻也没放松过。
“欢迎参加我们的婚礼!”朗艳接过梅华递上的红包时,亲热地说,嘴角里藏着得意的微笑。
“都来了?”文秘书脸上现出了一丝欣慰,“真好!梅华,就餐在一楼的大厅里!”
“好的!恭喜恭喜!新婚快乐!”梅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恍惚和刚才的不满了。她恬淡地笑着,带着一家人从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又一个不幸的人进入了坟墓!”这是梅华每次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都会想起的一句话。她故意挑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目的只为了让更少的人看到她们一家人中两个成年人互不理采的尴尬一幕。但她的好几个同事还是向她走来并和她围坐在一张餐桌前。
往昔的岁月已经一去不返了!梅华很清楚,她自己也大大地变了。否则,她不会那样从容地从曾经的追求者和妒忌者面前走过!更不会视正和天天说话的孩子她爹为无物、那么从容地坐在这里,那么毫无厌倦之情地听她的同事们对今天的婚礼及它的主人进行着吹捧,或是她们之间相互调讥。从表面上看,她们每个人似乎都活得春风得意。就算是他们真有隐情或者不幸,他们仍然笑着,在推杯问盏中将那些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梅华做不到这一点。
“看我多傻呀!当初要是选择了赵胜或者文秘书就好了!最少他们可以给我更多的安全感或者是经济上的满足。哪怕是当初选了沐春风,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局面呀!”梅华拄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她想起文秘书是怎样哀求她让她给他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的。她想起赵胜是如何无奈地离开她的村子的。她又想起沐春风在遭到她的拒绝以后是如何愤恨地将请帖从她宿舍的楼上扔下去的、、、、、、
“我选谁不好呢?”她懊恼地想。“他们之中任选一个都比他强上几十倍!就算除了他们以外,我只要选择一个正常的、有良知的男人,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种样子呀!可是,我挑来挑去,挑了个脚歪眼瞎的!”这让她很快又回到了现实 。
“啊!今天晚上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暴风骤雨?”梅华暗暗叫苦。从沈稀韩出现在酒店台阶的那一刻起,这种疑虑就摆在了她面前。她无法谩视生活。生活对于她实在是太残酷了。她想要用偶尔附和的微笑来掩饰内心的恐慌和不安。可是她做不到,只好用不停地转动桌上的转盘来缓和自己入不了格的尴尬。
“梅华!怎么不向我们引荐一下你家先生呢?”她的同事们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不和谐的氛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梅华正犹豫要不要接续下去的时候,沈稀韩开口了。
“我!沈稀韩!不好意思!好几天没见到闺女了,一直忙着和她说话,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我媳妇呢,平时不太爱说话,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华华!端起你的饮料来,我们一起敬你的同事们一杯!”
梅华抬起杯子站了起来。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这时候连她都诧异于自己为什么能做到那么淡定从容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愉快地喝了杯中的美洒。
整个婚礼有条不紊地举行了。在参观完一对新人的结婚典礼仪式以后,吃饱了人们大多数散去了。渐渐的,她们这一大桌子人也只剩下两个家庭了。天天吃饱之后,梅华那个瘦小的女同事提起了一只清蒸螃蟹,漫不经心地开始解着它身上的绳子。
“我们走吧!” 沈稀隔着天天低声对梅华说。那声音很低,不过足以让对方听到了。
梅华听到这句话时,觉得那样做不太好。在她认为,坐一起吃饭的人还没吃好自己就先走了的话太没礼貌了。因此,她头也不回,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坐着一动不动。
沈稀韩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对另一个家庭说:“你们吃着!我们有事先走了!”
梅华极不自然地站起来,向那个家庭轻轻地鞠了一躬,拉着天天跟了出去。
走出酒店以后,沈稀韩的咒骂就破锅煮猪食一样沸腾开来。
“老子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婆娘!一点眼法都没有!明明人家的媳妇都不好意思当着我们的面吃了!你还不想走!还不想让人家安安心心地吃!老子叫走了!还装作没听见!不想走那就在那里呆着嘛!跟着出来做什么?”
梅华本想拉着天天离开他,可是她太清楚对方的为人和处事风格了,那样的话可能他当场就对她行凶了。而且她发现在散去的人群中,还有几个是她的同事呢!她只好拉着天天紧走几步赶到他的前头,尽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可是她走的快,沈稀韩走的也快,她慢下来,他也放慢脚步。他就像一粒粘在她身上粘连连草,想要随意甩开基本不可能的。
他们一个在前面默默地走着,一个在后面不停地骂着。
她们离酒店越来越远了。天天实在忍不住了,她回过头生气地对沈稀韩:“爸爸!你别骂了!
你要是再骂的话就别跟在我们后面了!我们会觉得害羞的!”
显然这些话天天是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说出来的了。因为她刚说完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鸡一般跳到妈妈的前面寻求保护去了。
也许是女儿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也许是路人投过来的惊讶目光越来越多,沈稀韩居然收住了口,只是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了。
离家越近,梅华心里越是焦躁不安。那是她经常会有的感受,这一次特别强烈。
“今天晚上也许会是个死亡的日子!躲是躲不过去的了!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的!唉!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了!”梅华把自己今晚可能碰到的情况想了个遍,并且幻想着能够平心静气地和对方谈论离婚的事情。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心平气和地离婚的话,那她就要考虑用高于昭教给她的办法了。
梅华在恍恍惚惚中开了房门,极不情愿地将对方让进了屋子。
“天天!回你屋子里去做你的作业!” 沈稀韩阴沉着脸对天天说着,将她带到她卧室里,回手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他来到客厅里,连拖带拽地把梅华拉到卧室里,那时她刚换好鞋子,站在过道里不知如何是好呢。他把她扔到大床上,转身将卧室门锁好,接着像饿狼捕食一般向她扑去。
“请你尊重一下你自己!”梅华在他扑上来的时候平静地说,“也请你尊重一下你们的感情!”
“我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他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
“原来你会说话呀!不要用激将法来对付我!我不吃你那一套的!哈哈!看着曾经的追求者那么风光地结婚了,是不是心里很不舒服呀?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居然连我的话都听不见了,叫了几遍都不愿离开那里了!还有沐春风那个卖花郎,以及那个姓赵的大兵、、、、、、难怪他那样帮你,你说,当时你去求他的时候,有没有以身相许?”见她不点表情也没有,他更加放肆地说,“我一直奇怪着呢?为什么他那么恨我,还要帮我?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想着他?是不是?”
“这样无耻的话,他都能说得出来!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梅华厌恶地想,面无表情。
他把她的不作声当成是默认了。愤怒使得他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叫喊:“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些地方迷到了他们!”
“看在上帝的份上!天天在家里呢!请你照顾一下孩子的感受吧!”
“不要和我提孩子!她已经被你带坏,已经开始会反驳我了!” 沈稀韩嘴里不屑的说着,拉扯她衣服的手轻缓多了。直到把她的衣服扒光,这时,他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她,就像小时候看河对岸那一片泛黄的沙滩一般。
梅华没做任何反抗,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沈稀韩像小时候想起要到对面的沙滩上玩耍一般迅速脱去衣服,将梅华压在身下。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梅华冷冷地讽刺。
她那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他有种触到冰冷水面的感觉,身体的热度迅速退却下来。他的荷尔蒙迅速地下降了,慢慢地连一丝**也没有了。
“唉!” 他叹了口气滚到一边,“我真是活该呀!这是作孽太多的报应了吧!有时候,我想,我应该去当一个和尚才好!都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这是他最近几年来说过的唯一的人话吧!”梅华轻蔑地想,“要不,我现在试图和他说下离婚的事情吧!”可是,当她想起他发起疯来的样子,她又退缩了。她不耐烦地、静静地听着他绝无仅有的、发自内心的声音。
“时至今日,我根本不知道我爱的是谁!实话告诉你吧!那女人也不是我的最爱!在我做手术以前,我以为我找到了真爱,可是,在知道她发短信给你的那一瞬间,她在我心里便不过是个蠢货而已了!这样的人,我会真和她结婚吗?不!” 沈稀韩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她不过是我发泄**的工具而已!我去找过她,在我身体得到满足以后,又狠狠地揍了她!谁让她害得我的伤口差点裂开了呢!”说到这里,他用手触了触她,在确定她醒着以后,扳过她的脸,厚颜无耻地说,“为什么很多男人在外面找了女人,他们的妻子知道以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为什么眼里总容不得一粒沙子呢?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和你离婚,就是拖,也要拖死你!”
“该死的畜生!”梅华暗自骂道,“既然你都已经把话摆明了!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