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居然不在“不夜天”,这让沈稀韩感到很是意外。老板娘告诉他张扬走了没多久,并且给他指了张扬离开的方向。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沈稀韩骑摩托车向那边追去。
在望城坡十字路口,沈稀韩见张扬正往坡道上走去。这小子怎么回事,平日里上窜下跳的,今天怎么看上去竟然连走路都有些不稳,沈稀韩暗自奇怪。见张扬转进一个巷子里,沈稀韩将车子就近停好,慢慢地尾随他进了巷子。
那幢破旧的老房子前,一边堆放着各种废旧物品,另一边是散落一地的各种垃圾。张扬走到那堆废旧物品旁停下来,四处张望。
沈稀韩将身子隐在墙角里,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张扬在确定附近没人以后蹲下,于是便悄悄地跟了过去。尽管沈稀韩用手紧捂着鼻子,那些垃圾发出的恶臭还是让他恶心不止。
这小子,什么地方不好去,来这种地方干嘛?他突然忆起,不知是谁和他说过,这一片区经常有吸毒人员出没。难道、、、、、、想到这,沈稀韩蹑手蹑脚地靠近张扬。
在一个破旧的书柜背后,张扬正用一只脚支撑着身体所有的重量,另一只脚则平平地伸展开来。沈稀韩赫然看到,张扬那只卷着裤脚伸直的腿上,一只针管深深地扎在他的肌肉里。沈稀□□惊疑之际,只见对方一只手固定着针筒,另一只手握住针柄向前面推动。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些乳白色的液体缓缓地进入了张扬方的体内。
“你!”虽然沈稀韩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可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能地伸手去夺张扬的针管,“你怎么可以沾这东西呢!要知道,这种东西一旦染上,那可是死路一条!快把它给我!”
“哥!”张扬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惊骇,双手死死握住针筒,“哥,不要、、、、、、”
“这东西沾不得的!把它给我!”
“哥!求你了!你要拿走它,那就是要我去死了!”张扬哀求。
沈稀韩松了手,叹息着看张扬将所有的液体注入体内,心下五味杂陈。想他爹在厂里也还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时里风光占尽,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张炳富呀,你就是有两座金山银山,也填不了你儿子这个无底洞呀!”
液体注完以后,张扬脸上露出块意的笑容,他拔出针管,随手将它扔得远远的。然后站起来,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兴奋地跳跃着央求沈稀韩:“哥,这个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他要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你也真是无药可救了!”沈稀韩冷笑着嘲讽,“知道吗?你比这些垃圾更垃圾!”
“是!是!是!”
“你染上这东西多久了?”
“一年左右!”
“要我别告诉你爹也行,你得听我的!”沈稀韩环顾了下四周,“以后你每天晚上得到梨子宿舍一趟!让大家认为你是她的新男朋友。”
“这怎么可能呢!她答应吗?”
“你只要去告诉她我出差去了,这些天让你去陪她!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不会到处嚷嚷!你去的时候都给她带些吃的东西,到那以后尽量少说话,每次呆上一两个小时再走。”
“这能成吗?”
“当然能!她基本不和院子里的人说话,所以你经常去她那,人们只会认为她交了新男友!
还有,”沈稀韩取下腰间的传呼机,压低声音说,“这个给你,有事我打你传呼!你得随时开机候命!”
“当然!”
“不过,”沈稀韩用手敲着张扬的脑袋,“你可别打这传呼的主意,不管到任何时候!除非我允许!明白了吗?”
“嗯!明白!”
张扬有了新的把柄落在沈稀韩手上,这让他更多了一份掌控他的筹码。
梅华回原单位收拾东西的那天,很多人都受到了刺激。在这一大堆受刺激的人当中,以沈稀韩为最。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认为今天要是再不下手,快要到手的鸭子就飞了。梅华到他那里领完最后一月的工资准备走的时候,他特地对着张书记座位的方向大声地说:“我说梅华,又是升迁,又是领工资的,这双喜临门的事也不请我们去庆贺庆贺?张书记,你说是吧?”
张书记站起来,端着茶杯向他们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是呀!梅华!这么开心的事情,是该请我们去吃上一顿!”
办公室里的另外几个同事也嚷着要梅华请客。梅华欣然地答应他们以后,特地去叫了赏曼菲。她不知道,沈稀韩已张罗好了网,正等她往里面钻呢。他要破釜沉舟,做这最后的一搏。
朋友们也还算体恤梅华,知道她那捉襟见肘的收入经不起什么大的折腾,因此晚餐的地点就选在她们调讥的比较便宜的“马草大酒店”。
沈稀韩当着大伙的面,大声宣布:“晚饭结束后,我请大家去唱歌!为我的老同学践行!”
“好呀!”梅华未曾开口,众人已乐开了花,“好久没去KTV了,今儿真是太好了!”
梅华从来不是个会扫别人兴致的人,对这个事也就默认了。
“我得先到县城里去订包房!暂时失赔了!”沈稀韩说完,别了众人,独自骑摩托车来到县城,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呼叫张扬。
张扬哪敢怠慢,三分钟不到就来了回电。
“哥!有事吗?”
沈稀韩嘴对着话筒,低声说:“张扬,帮哥去买点安定片!”
“什么?”电话里张扬那爆米花般的声音传来,那是真叫人耳鸣。
“你小声点!”沈稀韩训斥。
“哦!”
“你去帮哥买点安定片、、、、、、”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沈稀韩在电话里警告,“半小时后,我在望城坡等你!”
“这东西怕不好买、、、、、、”张扬有些犯难。
“药店里没有,就上诊所里、、、、、、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买到就行!我在那等你!”
电话挂断后,张扬走了两家药店都没能买到药片。最后他走进一家诊所,对医生说:“医生,我奶奶睡不着觉,能不能开点安定片,我带回去给她!”
医生上下打量着张扬,半信半疑地说:“你奶奶睡不着觉,让她自己来看病开药、、、、、、”
“哟!医生!看你说的!我奶奶八十好几的人了,又住在乡下,哪来得了呀!医生,求你了!你就给开点吧!我今天难得回家一趟,正好捎去给她!她老人家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医生犹豫了片刻,开起了处方,“小伙子,我只能开四片舒乐安定片给你!你带、、、、、、”
“医生,能不能再多开几片、、、、、、”
“就只能开这几片,你要嫌少,到别的地方去开!”医生说着便准备将那处方撕掉。
“别!别!别!”张扬赶紧阻拦,“既然这样,那就这几片吧!”
医生开完处方拿好药,将药袋递给张扬,郑重地对他说:“晚上睡觉前让你奶奶服两片服两片即可,记着可别吃多了!”
张扬接过药走出了诊所,小跑着来到望城坡,将那小袋药交给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沈稀韩。
“一次两片!记着可别吃多了!”
沈稀韩装好药,给了张扬两百块钱并对他说:“晚上约几个朋友唱歌去,具体地点,等我传呼!”
看着沈稀韩骑车扬长而去的身影,张扬骂道:“臭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比我还狠!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要遭殃啦!”
沈稀韩心急火燎地回到住处,他拿出了药袋,将那几粒药丸倒在碗里,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捣碎。他看着它们完全变成白色的粉末以后,又将它们谨慎地包在药袋里,妥妥地装在西装内层的口袋里,这才急急忙忙赶去就餐。
这次晚餐到来的客人,并没有梅华想像中的那么多,加上她自己也就七八个。
晚饭开始了,推杯换盏之间,张书记突然发现梅华一直在喝饮料。他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梅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看大家都在喝酒,就你一个人喝饮料,你好意思吗?”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我天生不会喝酒!”
“不会喝可以学嘛!谁天生就会喝酒了!”
“我酒精过敏的!不蛮你们说,就是喝藿香正气水我都会晕过去的!”
“我们又没看见过!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样,我少倒一点给你,你要真过敏,我们以后就不叫你喝了!”
“我、、、、、、”梅华面露难色。
“是不是嫌我以前给你安排的工种不好?记仇了?”张书记有些不高兴,“梅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前好的东西呢,多记着点!不好的东西呢!就不要再放在心里了!”
“书记的这一翻教诲,小女子记下了!”
“这就对了嘛!”张书记给梅华倒好酒,拿起来给她看了看,“你看我就倒这么一小口酒给你!也就五钱、、、、、、”
“她真是会过敏、、、、、、”
赏曼菲话没说完,张书记的脸色就上来了,她吐了吐舌头,没再往下说。
“书记!梅华真的是酒精过敏!”沈稀韩一边说,一边动手来接张书记手里的酒杯。
“你小子!一边去!”张书记挡开沈稀韩伸过来的手,“心疼了?她不醉,你哪有机会?”
“我和她是同学!关心一点那是自然的!”
“谁不知道你小子惦记着人家?”
“书记可别误会了,我和他、、、、、、”梅华赶紧解释。
张书记并不理会她,接着对沈稀韩说:“哈!哈!哈!稀韩!你小子真有眼光!”
“我是扁担挑水一头热呀!人家从来就没给过我机会呀!”
“女人不醉,男人没有机会嘛!再说了!这么多女同事在这,还有谁能把她给吃了不成?来!梅华,今天这杯,如果你不喝的话,就是看不起我这个书记了!”
“好1那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沈稀韩还想要制止,梅华已经抬起了酒杯,并指着那几个女同事说:“如果我晕过去了,你们可别见死不救!”
“要是你喝醉的话,我们保管把你照顾好!更何况还有曼菲在哪!你就放心吧!”
“一言为定!来!书记!我梅华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爽快!”张书记抬起杯子,在梅华的杯子上狠狠地碰了一下,“干杯!”
“干!”梅华说完,举起杯子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