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这个人, 除了平时的穿着打扮很考究,为人处事可以说非常低调。jiujiuzuowen
结了婚之后顾亦倒是有了个高调的,喜欢炫媳妇。
马上要到结婚一周年这事儿, 基本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楚聿有一次咬牙切齿地冲到旧房子酒吧, 同陆嘉音抱怨:“音音呐,能不能管管你家顾亦, 我最近快被他折磨死了!”
楚聿和顾亦认识得早, 最近两人在尝试着做一个针对“唐氏综合症”患者的公益项目, 项目聊完总是要闲聊几句的, 楚聿这个30多岁还没女朋友的人,简直要被顾亦秀死了。
“最近帝都天气过分,忒热了!”
“嗯,我和嘉音要去海边庆祝结婚一周年。”
“转眼我都三十三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嗯, 我和嘉音结婚快要一周年了。”
“这家火锅店是不是换老板了?”
“嗯, 也不知道结婚一周年有是不是叫金婚。”
楚聿当时满腹mmp像要从嘴里喷泄而出, 最后忍住了,只能在心里吐槽:
金婚是他妈结婚50周年啊!您才结婚一年您得意个屁啊!
不秀恩爱你是会死吗!啊?!
全世界都知道顾亦结婚马上满一年了,只有顾亦的亲妈,庄心兰女士依然对邻居家的儿子周酩远如痴如醉。
临去海市拍摄的前一天, 顾亦去旧房子酒吧找陆嘉音,车子刚开进天堂街,手机响了。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 把手机贴到耳侧,庄心兰女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着还挺沮丧:“我刚才给嘉音宝贝打电话,她没接。”
顾亦扯起嘴角吐槽:“真是我亲妈啊, 半年了,就给儿子打过两次电话,还都是找儿媳妇的。”
“贫嘴!嘉音宝贝和你在一起没?”
顾亦驶进旧房子酒吧门口的停车位里,熄灭车子,往酒吧里睇了一眼:“现在还没,你儿媳妇正在给员工开会,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
庄心兰女士依然有些提不起兴致似的,语调低低:“没事儿,你就告诉嘉音宝贝,我今天看见周酩远的妈妈了,就是你孙姨,她说酩远要订婚了。”
“……妈,你怎么还惦记这茬儿呢?我跟你儿媳都结婚快一年了,能不能别老盯着人家别人儿子瞧了?”顾亦无奈道。
挂了电话顾亦趴在降下来的车窗上,向酒吧里看:
陆嘉音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靠在吧台里的酒柜上,抱臂,正严肃着脸给旧房子的所有员工开会。
她那双眸子,不笑得弯起时眼角总是凌厉的,像带着小钩子,但这副样子在工作室里不常见。
同工作室众人和顾亦在一起时,陆嘉音总是带笑的。
顾亦打量着陆嘉音严肃着脸开会的样子,忽地笑了。
想到前些日子新买回来那辆7座商务车,本来是给工作室一同出去玩用的,后面两排座椅太过宽敞,顾亦提车回来又正好是晚上,工作室只有陆嘉音在。
天时地利,人又和,顾老板觉得不做点什么促进感情的运动有些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接到电话出来看新车的陆嘉音,被压在商务车后座上,任由顾亦解开牛仔裤的纽扣。
那时候的陆嘉音大概是想要严肃地瞪他一眼的,但眼风睇过来,又夹着无奈的笑意,生生破坏了冷感。
再看她现在淡着表情给员工布置任务的样子,顾亦非常愉快,被爱人差别对待,总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这种幸福感刚开始在顾亦心里发酵冒泡,眸光一转,瞄见了坐在酒吧窗边角落眼巴巴看着他的秦正,幸福的泡瞬间就瘪了。
秦正现在是小金的男友,但也是前情敌,顾亦跟他对视,扯了扯嘴角。
窗子里的秦正耳根“噗”地红了,尴尴尬尬地冲顾亦摆了摆手。
顾亦一笑,下了车子推门进去,放轻脚步走进去,坐到秦正那张桌,朝着陆嘉音他们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会开了多久了?”
平时遇见,顾亦通常不太跟秦正搭话,冷不丁一开口,秦正有点受宠若惊的懵,一紧张又开始结巴:“开、开了有一个多、多小时了!”
“嗯,‘一’是个好数字啊,就像我们即将到来的结婚一周年。”
秦怔:“……啊?”
俩人刚聊了几句,陆嘉音那边散会了,小金先一步冲过来,刚落座就搂住了秦正的脖子,看向顾亦:“是不是吓唬我们小螃蟹了?”
这两年顾亦与陆嘉音酒吧里的人混得都挺熟,也就笑:“哪敢。”
说完,目光流转,落到陆嘉音身上,随着她的身影一路走过来落座在自己身边。
当年选陆嘉音做模特真的不是顾亦眼光好,任何一个与T台艺术打过交道的人都会选中她,每一步都迈得自带气势,吧里的酒气都随着陆嘉音的步子变得更加馥郁。
待陆嘉音坐下,顾亦才听见小金提高嗓音的吐槽:“跟你说话呢,顾老板!”
顾亦完全没听见小金之前说了什么,还是刚入座的陆嘉音提醒他:“小金说,下个月她和秦正结婚,请你参加。”
她说这句话时明显是带笑的,刚才开会时的老板气势也就弱化下来。
顾亦看向准备结婚的小金和秦正:“一定到,提前恭喜。”
小金长了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我这大嗓门你都没听见?眼睛都长在嘉音身上了,结婚快一年了热恋期还没过去?”
“那必须是过不去,别说一年,一百年也过不去,”顾亦也不正经,挑起唇角,敲着桌子调侃,“婚礼用不用我俩当伴郎伴娘啊?”
已婚人士,当什么伴郎伴娘。
就算是未婚,这俩颜值奇高的当了伴郎伴娘,新郎新娘还有人关注么!
这一句调侃差点把小金鼻子气歪,秦正都大惊失色,磕磕巴巴拒绝:“不不不、不用的!”
这边才惹炸毛了准备结婚的小两口,顾老板像是毫无察觉似的,转眼就去找陆嘉音撒娇,下颌搭在陆嘉音肩骨上,幽幽开口:“老板娘,后天就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了,有没有什么特调可以喝?”
陆嘉音转头,对上顾亦的目光:“喝了酒车子不开走了?”
“你开?”
明天就要出发去海市拍摄,今天旧房子酒吧不营业,开过会员工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他们四个,算是临行前的聚会。
陆嘉音只笑了笑,起身去调周年特调,算是应下了这杯周年特调。
顾亦心情颇好,又去跟秦正搭话:“哎,小兄弟,你看窗外花坛里的绣球花,开得多好。”
“……啊?”秦正懵懂地看过去。
为什么这位顾先生说话他有些听不懂?
“好得就像我和嘉音即将迎来的结婚一周年。”
秦正:“……”
小金朝着吧台里拿着量杯的陆嘉音挤眉弄眼——
你家这位,怎么如此能秀!
我还觉得那个绣球花开得像我即将到来的结婚典礼呢!
陆嘉音把量杯里的酒倒进摇酒壶里,笑着对小金摇摇头,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是顾亦设计的玫瑰造型,随着动作,在吧台的射灯下熠熠发亮。
回忆起来这一年过得确实太快,她戴着白纱手套的手交到顾亦手里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但春夏秋冬,每一帧欢笑回忆起来又觉得格外清晰。
那是顾亦带给她的黎明的每一天。
带着这样的情绪,陆嘉音从身后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粉红色玫瑰。
这玫瑰是隔壁OB的老板娘送来的大马士革玫瑰,据说是香水原料,芬芳迷人。
陆嘉音把玫瑰放进装了液氮的容器里,再拿出来时,玫瑰上涓涓冒着白色雾气,轻轻一弹,冻脆的花瓣碎落,倾洒在调好的烈酒里。
陆嘉音端着鸡尾酒杯走过去,把酒递给顾亦,笑着用侍者的语气:“顾先生,您的特调。”
酒杯轻晃,酒香弥漫。
顾亦一笑,拉住陆嘉音的手腕,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这么烈的酒,老板娘这是要把我灌醉好为所欲为?”
这人还真是,一不留神就浪起来。
对面的小金翻着白眼偏过头去,没眼看。
陆嘉音把酒杯塞进顾亦手里:“猜猜什么名字?”
这两年里顾亦时常找借口央陆嘉音给他调个特调,但名字永远猜不对。
顾亦眯缝了一下眼睛在:“大马士革玫瑰都用上了,总不会又是数学术语的名字了吧?好歹是一周年,情比金坚?蜜里调油?爱我一万年?”
连秦正都跟着笑了。
这种肉麻兮兮的风格绝对不是陆嘉音。
陆嘉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顾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抿了口酒,略带试探地问:“……不会真的是数学术语吧?”
然后他就听见,陆嘉音笑着答他:“这杯酒,叫根号2。”
顾亦:“……”
晚上顾老板把人压在床上,颇为憋屈,咬开她肩上一根系成蝴蝶结的真丝带子,不满地问:“我的老板娘,根号2有什么特别含义么?”
“我如果说没有呢?”
顾亦的手指用力按了按,似是威胁:“那明天就不走了,推掉拍摄,多做几次。”
陆嘉音精致的肩骨缩了一瞬,笑着去揽顾亦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喃喃:“我想说的话就藏在根号2里,就怕你不知道根号2等于多少。”
顾亦的额头抵着陆嘉音的额头,撑着床去拿枕旁的手机,按了一通,嘴角忽地一弯,笑着去吻陆嘉音的唇:“我的老板娘很含蓄么。”
根号2等于1.4142135623731。
而陆嘉音想说的,是里面的“1421”。
1421。
一世爱你。
顾亦说:“一世不够,人要是真有来世,来一次我爱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