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大嗓门:“儿砸,最近怎么样啦?”
沈易航:“还好。”
沈妈妈:“我看天气预报说要降温了,你要记得加衣服啊。还有被子也要盖了,要不然我把刚做的薄被给你送过去。”
沈易航:“不用,这里什么都有,不过,妈你给我打点钱吧。”
沈妈妈:“怎么没钱啦,你不是说你有工资吗?”
沈易航:“战队最近资金紧张,不会发工资了。”
沈妈妈在那边拍大腿:“我就说这个劳什子战队肯定是骗人的,这才发了俩月工资就不发啦?儿砸你被骗了。”
沈易航:“没有,我们昨天还打了比赛,拿了第二呢,奖金有三万块。”
沈妈妈:“有奖金咋不发工资,这不是骗人是啥,儿砸你不知道外面人有多奸诈,专门骗你们这些没啥社会经验的小崽子,他们就是想让你做白工,嘴上说的特别可怜,又是家里出事急需用钱啦,又是合伙人捐款跑路啦,其实人家私下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钱。你不看电视,电视上天天都放这些诈骗套路。”
沈易航:“不会的,人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几十万粉丝呢。”
沈妈妈:“才几十万粉丝,这年头几千万粉丝的明星都诈骗呢,就算他不是骗人,那也不关咱的事,他没钱自己想办法弄钱去,凭啥就要你打白工啊,农民工的工资都不能欠呢,儿砸,听妈的,亏本的买卖不能做,把这工作辞了回家来,就算要打工也得给咱自家打工啊。”
沈易航为难:“这不好吧,我都答应人家了。”
沈妈妈那边开始抹眼泪:“你爸年纪也不小了,前两天搬货又把腰伤了,现在坐都坐不下来,家里里里外外全是我一个人在干,反正你已经满18了,不如回来把驾照学了,帮我送货去。”
沈易航不想回家经营铺子,一想到自己每天收货送货的干一辈子,他就不寒而栗。但是他也很心疼母亲,从小跟着母亲后面长大,他知道家里的活有多累。
他试探着问:“要不然,咱找个人帮忙吧?”
沈妈妈:“找个人要多少钱你知道不,你这个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
沈易航没办法了,只能使用拖字诀:“我这也走不开啊,我都报名比赛了,中途退出要违约金的。等干满这一个月我再跟我们经理说说,能不能提前解约。”
沈妈妈:“啥违约金,你不都拿到第二了吗,这还不行,你这辈子读书一直都是倒数第二,现在能拿到第二名已经很对得起人家了,要啥违约金,人家绝对坑你呢。”
沈易航:“哎,不多说了,我要下去吃饭了,以后再说哈,我挂了。”
沈妈妈一听儿子要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便也不揪着不放,跟着挂了电话。
沈易航本来以为这事儿他妈也就嘴里抱怨抱怨,反正桦市离老家很远,他妈管不到他。
没想到第三天中午,沈易航正在训练的时候接到他妈的电话,他妈已经到了桦市火车站,让他过去接。
沈易航没驾照,老胡就载着他去火车站接人。
没想到沈妈妈在车上就跟老胡说要沈易航退队的事儿。
老胡差点没把准方向盘,他花了极大的毅力才挤出一个笑容说:“等回了基地再说。”
沈易航赶紧跟她妈夸老胡,不停地讲他们战队的奋斗史,但是沈妈妈听得似懂非懂。
听了半天,她说:“一个手机游戏,哪儿那么多花样儿。玩的人再多,它也就是个手机游戏,哪有把游戏当工作做的?”
其他人听说沈妈妈来了,都在基地门口欢迎呢,没想到进来的三个人看起来气氛不太和谐。
老胡客气地说:“易航,你妈连夜坐火车过来,肯定累了,先带她到你房间歇歇吧。”
沈易航:“嗯。”
沈妈妈笑呵呵的一边跟着沈易航一边说:“这地方真好,跟电视里一样一样的。”
沈易航:“是啊,我在这过得挺好的。”
沈妈妈:“那也不行,没工资就是住皇宫都不行。”
薛凝看着人上了楼,拉了拉老胡的手悄悄问:“这是怎么了?”
老胡悄悄回:“要工资来了。”
薛凝有些发愁地说:“要不然先发两个月工资吧?”
老胡摇摇头:“没用的,咱不能保证月月都发。”
薛凝:“我去找朋友借些钱。”
老胡:“你找朋友和找家里人有什么区别,何况他妈妈本来就不理解电竞,早就想让易航回家了。”
金哲在旁边听了,忍不住问:“易航要走了吗?”
老胡:“不知道,看易航怎么决定吧。”
沈易航的决定就是,半个小时以后跟他妈妈一起背着行李下楼来跟老胡辞行。
老胡:“你真的决定好了?”
沈易航不敢看老胡,低着头说:“教练,对不起。”
老胡:“你没啥对不起我们的,是战队对不起你,电竞这个行业确实风险高,每年那么多人打比赛,最后能站到顶尖的也就那么几个,你回去跟家里好好干,比打游戏稳妥多了。”
沈易航:“嗯。”
其他人都一一上来跟沈易航辞行,有送小礼物的,有留饭的,就是没有人试图劝说他留下,他们实在没有立场来说这话,就算在公司,老板发不起工资,员工要辞职也是天经地义的。
老胡和薛凝去送沈易航和他妈妈去火车站。
战队就剩下四个人。
四个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互相沉默着。
然后,小叶就哭了:“易航怎么就走了,咱们早上还在一起训练的。”
金哲:“变化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莫离:“少了一个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宴清叹了口气:“等老胡回来再说。”
小叶哭得更狠了:“易航为啥要走啊。”
小叶不是责怪沈易航,而是舍不得。虽然大家认识了只有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可这两个月一起同吃同住,一起训练比赛,感情比几年同学情谊都深厚。现在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说断就断,别说是小叶,就是感情相对淡漠的莫离都非常接受不了。
而且沈易航一走,战队立刻陷入困境,还有两个月就要打预选赛了,他们之前通过比赛和训练一点点磨出来的默契,一夕之间就崩塌了。
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老胡就在发愁这个事情。他要尽快找到一个战边代替沈易航,这个战边不仅要技术顶尖还要不缺钱,愿意不拿工资打比赛。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除非天上掉馅饼。
回到基地,见到所有人都坐在客厅等自己,老胡叹了口气,还有一帮小崽子要安慰,别新战边没找到,这边先炸了。
让老胡意外的是,剩下的四个人都非常冷静,就连小叶也只是哭肿了眼睛,没有人责怪沈易航的退出,也没有人怪薛凝为了自己的感情而置战队于困境。
宴清:“教练,我们商量好了,你就只给新战边发工资吧,我们不要工资,而且我们不会告诉他我们不拿工资,这样你招人好招些。”
老胡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不仅是因为宴清的话,更因为所有人对他的理解和支持。有他们这样的态度,他办事儿少了很多顾忌。
但老胡还是说:“不用,这样对你们不公平。”
宴清:“没有不公平,你又不是不发工资,大不了等以后赚钱了再补发给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招人,多拖一天我们就少一天训练时间。”
金哲:“教练,这个时候你也不用要求太高,普通边路就好,让小叶转战边,新来的打坦边,我跟他一起吃线压塔,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一带五勉强,一带一还行。”
小叶:“我已经练了很多战边了,易航会的英雄我都会。”
莫离:“要不然就把队伍的第二输出转到我身上吧,我可以打**师。”
老胡:“你们说的我会考虑的,招人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会解决的,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打比赛,就算现在打不了五排,你们也可以单排练英雄,多琢磨琢磨自己的英雄,到了打预选赛的时候,选手英雄池不仅要深,还要精通这些英雄。”
薛凝这时候过来说:“已经两点半了,午饭还没吃呢,先吃饭吧。”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感觉到饥肠辘辘,毕竟是十**岁的大小伙子,再怎么发愁也不会耽误吃饭的。
吃完饭,老胡就说:“下午你们自己自由训练,我出去一下。”
薛凝也放下筷子说:“我也要出门,老胡你送我到万里商贸。”
等人都走了,宴清说:“我们直播吧。”
金哲:“你们先排,我回房间歇会儿。”
宴清:“那行,阿离,小叶,我们三排行不行。”
莫离:“嗯。”
金哲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洗了把脸,然后拿着手机发了会呆,最后下定决心,点开手机通讯录上第一个号码。
“喂,妈,是我。”
电话另一头想起的是金哲好几个月没有听到的声音:“是阿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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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