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王者 第26章 第 26 章

薛凝这时候刚好从楼上走下来，看见恍如定帧的一人一猫，说：“你们在干嘛？”

莫离淡定地放下猫说：“没什么，233又发神经了。”

薛凝看着233圆瞪着眼睛的表情，仿佛刚刚看到什么巨恐怖的事件似的，跟网上小视频里那些神经猫如出一辙，不由噗嗤一笑，说：“猫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

莫离：“我煮了粥，你喝么？”

薛凝看着餐厅桌上放着的一锅粥和旁边一盒小笼包，感叹：“阿离真是贤惠啊。”

莫离：。。。

薛凝起来以后，其他两个人也陆续起床，还打着哈欠，天知道昨天晚上两个夜猫子都干到几点睡的。

老胡吃完包子说：“好了，时间有点晚了，咱们该出发了，要不然晚上回不来。”

这样一来，莫离是直播不了了，233看他们走出别墅的时候，眼神还保持在绝望状态，连薛凝拿火腿肠都安抚不了它惊恐的内心。

老胡几人路上一路顺利地开到了桃花镇，在莫离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老房子。

桃花镇与其说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一个村庄，还是一个非常落后的村庄，镇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些留守老人和小孩。

冷清的小镇上来了三个打扮的很潮的年轻人是一件非常惹眼的事，大家都用看稀奇的眼神看他们，好在没人上前来询问。

莫离在感受到别人的眼光的时候明显瑟缩许多，金哲感觉到了有意替他遮挡，并且一直抓着他的手。

同时他有些疑惑，莫离虽然内向但并没有社交恐惧症，可这时的莫离面对陌生的目光，表现出全然的恐惧，莫离在这个儿时生长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

老胡用手机导航很快找到了镇派出所，进去以后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女警察坐在接待台前面。

老胡上前说明了情况，并且递上莫离的户口本。

那个年纪大的女警察一看本子就惊讶地抬起头说：“你是莫二奶的孙子吧？都这么大了啊，还记得我不，当年我还抱过你呢。”

莫离抽动了下嘴角，吐出三个字：“李阿姨。”

李阿姨高兴坏了：“嗨呀，你真记得我啊，你这不挺聪明的嘛，哪里傻了？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啊？”

莫离：“挺好。”

李阿姨：“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眨眼你就18了，都能办身份证了，你这是要办身份证高考吗？”

莫离：“我在国外上的学。”

李阿姨赶紧说：“对对对，我都忘了，你现在回国是跟你爸一起过吗？”

莫离：“没有，我出来找工作。”

李阿姨皱眉：“才18就找工作，怎么不上学，是不是没钱，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家老房子要拆迁，有一笔拆迁款，你一会儿去镇镇府看看去。”

莫离这次终于有点动容：“拆迁？”

李阿姨：“是呀，你家那片只有你一家房子，镇镇府打算搞什么新区，就划在那边了。要我说咱们这地方，能有什么工厂啊，弄什么新区啊，根本没人来。”

李阿姨正絮叨，那边来人喊莫离进去拍照，莫离赶紧进去了。

派出所办身份证很快，倒是听李阿姨絮叨花了不少时间。

从派出所出来以后，金哲好奇地问：“这李阿姨对你还不错啊。”

莫离：“嗯。”

老胡这时候问：“咱们要不要去镇政府看看房子拆迁的事儿？”

莫离点点头，没说什么。

去镇政府问了下，真的有拆迁款，一万块，莫离是老房子的户主，签了字就拿到了。

金哲不可以思议地说：“才一万块，这也太少了吧？”

老胡小心翼翼帮莫离把钱收进包里，说：“不少了，一个小镇的老破房子，你还能当桦市比么？”

说着他又问莫离：“那房子要拆迁了，除了半个月后回来拿身份证，我估计你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要去看看吗？”

莫离的脸色很不好，只点了点头，便一个人往前走了。

老胡和金哲对视一眼，再不贫嘴，默默跟上。

莫离的老房子离主街道确实有点远，三个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门口停下。

老胡上前掸了掸门锁的灰，说：“有钥匙么？”

莫离抬手从门廊上面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这是一个农村常见的三间瓦房，已经非常破旧了，到处都是灰尘。

正堂门都没锁，进去以后只有一个积满灰尘的供桌，桌椅都不见了。但是地上有一个小木板。

莫离快走两步，捡起地上的木板，用手自己擦了擦，金哲这才隐约看出来：“这是一块黑板？”

莫离想说什么，嘴角抖了又抖，说不出来，眼泪却下来了。莫离想用手擦眼泪，可是他满手都是灰。

金哲赶紧上前抱住他，让莫离把脸埋在自己的衣服上。

过了好一会儿，莫离才镇定了下来，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对情绪麻木的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对奶奶的思念非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忘，反倒像陈年老酒一样更加浓郁。

金哲温柔地帮他拿起黑板问：“这个黑板是做什么用的？”

莫离抚摸着黑板说：“我小时候被诊断为自闭症，正常学校都不收我，奶奶不信我是傻子，她说没人教我认字，她就自己教。”

说到这，莫离差点又要掉泪，但他忍住了继续说：“其实她不识字，一辈子都是一个农村妇女，但是为了我，她都六十多了还跑到学校去听课，站在教室外面一站就是半天，把字学会了，就回来教给我。”

莫离指着小黑板说：“这个小黑板，就是她当初为了教我认字自己做的。”

“其实她有时候学的字不对，总是缺笔少画，我其实能看出来，因为家里有我爸当年上学留下来的书，我可以自己自学。但是为了让奶奶觉得我不是傻瓜，我故意跟她学得一模一样，她就很高兴，觉得我很聪明。”

金哲可以想象那画面，这祖孙二人不惧外面的眼光，尽管权威都认定了，但他们依然高高兴兴地活在自己的世界。

莫离的奶奶一定是个非常坚强、乐观的人，有这样的亲人，就算小时候的莫离受到了很多心理创伤，也是能够治愈的吧。

所以现在的莫离才会这样善良，这样贴心，完全没有被伤害过后的愤世嫉俗，也没有留下阴影。

不，心理阴影还是有的，只是被莫离很小心的隐藏了起来，看着眼前这间衰败残破的屋子，金哲突然想起昨天莫离进到别墅的第一句话：“这不是训练基地，这是公主屋。”想起昨天莫离眼角的泪光。

原来当时莫离说的不是讽刺的话，而是真的在赞叹那个屋子是像童话里的公主屋一样。

再想想自己对那栋别墅百般嫌弃，千般吐槽，金哲意识到了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家庭安定富有，他的成长比莫离幸福千百倍，但是他却不满足。

而且他从来没有站在莫离的角度考虑过，这并不表示他是自私的，而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自然不会想到。

但是今天亲眼看到了莫离的过去，金哲更加了解了莫离，更加有同理心，再不会想当然地去评断莫离。

就像那个粉色的别墅，在金哲看来就是女孩子YY，在莫离看来则是真正的公主屋。

老胡站在门口，听到了莫离的话，他的内心也很震撼，原来这个看起来很内向，很不好沟通的男孩，居然有这么崎岖的遭遇。

其实老胡对莫离的技术没有什么意见，他之所以让莫离做替补，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莫离的性格。

从他进门看到莫离第一眼，莫离的紧张拘束的表现，不善言辞的性格都让老胡觉得，莫离不具备一个优秀选手应有的抗压能力。

如果仅仅是见一个陌生人都紧张的话，那么将来他上了比赛台，面对底下的人山人海，岂不是连游戏都忘了怎么打了？

老胡走远了一些，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他觉得他错了。一个从小遭受那么多歧视的孩子，依然能成长为现在这样内心向上的人，他怎么会没有抗压能力。

天知道他拘谨的表现，内向的性格是经历了多少压力和自我调节才能达到的最好的表现，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被一两场比赛的输赢打败。

回去的路上有些压抑，三个人都没说话，到了晚上7点多的时候，他们的车才到了别墅门口。

一推开别墅的门，三人就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

一个巨型猫爬架出现在客厅里，233缩在其中跟一个可怜的小虾米一样。老胡捂住微微抽痛的心脏，这得多少钱啊？

他忍不住对薛凝说：“小薛，这猫爬架应该是宠物店给很多个猫咪用的吧，咱家233就一个猫，好像太大了。”

薛凝：“挺好的，不大，233会长大的嘛。”

老胡呵呵笑了笑，又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一个半人高的粉色猫窝：“小薛，这个猫窝怎么是粉色的啊，不耐脏。”

薛凝：“233喜欢，而且跟装修也很搭，洗又不用你洗，我请了阿姨。”

老胡：“好好好，有阿姨就好。”

金哲和莫离换了鞋，也跟在后面参观。

听到老胡狗腿的话，金哲嘲笑说：“老胡，你好像是川省人吧？难怪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