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杜莎综合症 第10章 交易

兰德没事了？”林溪的问道。

“没事了，打了抑制剂睡下了。”秦秋双晃了晃个人终端，“我刚刚搜了一下声波炸弹，没找到图片和太具体的介绍，是你们内部的东西？”

“嗯。”

“为什么是管制武器呢？”秦秋双忽然问，“那个东西虽然炸碎了玻璃，但好像对我们都没什么影响，只是那种程度的爆炸，不至于成为管制武器吧。”

“哦，其实粉碎玻璃不可怕，粉碎物品的是超声模式，虽然连警用的防爆盾都能震碎，但对人还真没什么伤害。可怕的是它的次声模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大脑损伤器官破裂呼吸衰竭，而且因为这东西很隐蔽性，大概率甚至查不出凶器，适合做脏活。”林溪咳了一声，光子治疗仪的光让他有点困倦地闭上眼睛“之前有人刺杀用了这个，贴在一个星舰外侧，结果一整个星舰的人在宇宙里死的不明不白，要不是最后成功回收了遗骸，恐怕这就是个迷案了。”

“那这个人还是很有道德观念的，只用了不会死人的那种，如果他在市中心用了次声模式，恐怕就是今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还找不出原因吧。”

林溪猛地睁开眼睛。

对，这才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人已经弄到声波炸弹这种管制武器了，为什么只用了威力更小的一种？

这就像有人千辛万苦弄到一把枪，结果还要用枪托把人砸死一样莫名其妙。

“对了，刚刚那个第二街的警局打电话让我们明天过去一趟录个口供什么的，你有时间吗？”

“嗯，好的。”秦秋双说，“外边有汤，你要是饿了可以喝点。”说完便离开了，大概是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秦秋双难得露出了些疲倦的神色，“我有点累，没有别的事情就明早再说，诸位好好休息，晚安。”

第二日一早林溪刚醒就看见公共沙发上穿得整整齐齐的秦秋双。

今天秦秋双换了宽松的灰色套装，里边是浅黄色的亚麻衬衫，领口解开了第一颗扣子，反而挂了一条黑色的绳子头发今天没扎起来反而随他散在后边了，貌似是换了副眼镜。

林溪一直都很疑惑他从哪儿来的衣服一天一套的，毕竟从沙德兰星被救出来的时候就一套衣服，后来想想大概是在沙德兰星那个帮他结了住院费的人添的，对于林溪这种非必要情况下一打黑色作战服轮着穿的人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在炮火纷飞中也要每天换衣服的情趣。

理解不理解是一码事，林溪还是很尊重雇主的，但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脖子那儿有根绳子是标签没剪还是......”

秦秋双的脸色僵了一下：“这是一种领带。”

林溪：“走吧。”

林溪原以为最多就是昨天那几个警官来问问，结果在警局门口看到一辆军牌车：“这儿的军区来人了啊。”

秦秋双倒是不意外似的：“本来声波炸弹就是军部的管制武器，他们来人回收也正常。”

本来林溪以为以军部的德行，这种事情的最多来个少校，趾高气昂地表示这件事情同第三军区无关也就罢了。结果刚走进去就看见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军装笔挺的军人。林溪瞥了一眼他的肩章。

少将？

军部什么时候这么负责了，这次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吗？

那人眼睛往这边一扫，眉头骤然舒展开，他立刻起身向这边走来，在林溪还在犹豫“我今天没穿军装应该怎么跟军部的人打招呼”的时候，那人伸出手：“秦教授，好久不见，前年你的生日宴我们还见过，到如今一年多了吧。”

秦秋双伸手握了握：“是很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要不是因为不凑巧，我应该请你喝一杯的......”

“是不凑巧，尊夫人最近还好吗？”

“哦，她最近在参与icy在第四星链的一个项目，蒙您关照了......”

一个小警察听见外边的动静往外跑，他倒是不认识秦秋双，但认识林溪：“林上尉这边请。”

那位少将这次屈尊降贵地看了林溪一眼，林溪只能磕了下脚跟立正，行了个礼：“少将。”

看了一眼秦秋双似乎没有介绍的意思，那位少将也回了个礼。

三人跟着那个小警察往里走，林溪压低声音问：“他姓什么？”

“不知道。”

“啊？”

“我又不认识。”秦秋双面无表情。

“他不是都去参加你生日宴了？还知道他有夫人。”林溪抬起头看了看眼前那位。

秦秋双叹了口气：“每年我生日宴的宾客名单和我没有一点关系，都是父亲拟定的，我不认识不是很正常，至于他已婚，他手上戴着戒指不是吗？”

“你的生日哎。”

秦秋双淡淡道：“事实上我去学校四食堂吃顿饭，认识的人都比我的生日宴多。”

“到了，调解室在这边。”

林溪：“调解室？”

那个小警察挠了挠头道：“领导说又不是审讯，不用太紧张。”

“秦教授，阿米尔少将，林上尉。”

秦秋双和林溪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句话：“哦，他叫阿米尔。”

“我姓魏——昨晚那么晚打扰你们，确实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在又一通客套之后，魏警官拿出几个证物袋，里面都是声波炸弹，显然阿米尔也认识这个东西，脸色也是一变。

“昨晚林上尉发现那是声波炸弹之后，我们有理由强制疏散人群，离场的时候拿了探测器检查，发现游行人群里面持有声波炸弹的一共五个。原本是坚持说彼此不认识的，后来我们昨晚连夜查了资料，发现他们都是附近一所高中的学生。”说完那个警官推了几份资料来。

“莫维奇？”秦秋双皱了皱眉，“私立高中啊。”

“是，每年的学费非常高昂，昨天向你们投掷声波炸弹的那个是个Omega，剩下的四个人是一个Omega和三个alpha，一对是恋人。”

“声波炸弹的来源呢？”林溪观察着证物袋里面的声波炸弹，这东西不是一次性物品，所以还是很危险的。

“那几个学生咬死说捡的。”

林溪冷笑：“捡的？在哪儿捡的，这东西满大街随便丢吗？”

魏警官没说话，只是看向阿米尔少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白了白，说道：“我们昨天查过了，军火库里面没有丢东西。”

“他们说在哪儿捡的？”

他犹豫了一下：“布鲁区。”

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布鲁区，不是说真有这么个地方，而不是感染区的别称，鉴于官方用蓝色标记感染区和感染人数，所以后来为了防止直接叫“感染区”会引发恐慌，又有人指出有歧视的嫌疑，在《美杜莎法案》出台后，统一把感染区叫做“布鲁区”

“第三星链也有人感染了？”秦秋双问道。

“不是本土病例，大部分是从外边偷渡进来，在边检被发现了。这样的人太多了，一开始我们都是遣送回去，后来发现他们还偷着跑过来，造成了很多麻烦。后来第三星链也划定了感染区，不过人数一直不多，而且这些能跑过来的人大部分也都不是特别严重的，起码生活基本能自理，意识清晰，没有死亡病例，所以可能外界也没报道过......”

“是人数少，还是你们定期用声波炸弹‘清理’？”林溪问道。

阿米尔猛地起身：“你想说什么！”

“少将，冷静，冷静。”魏警官连忙劝道。

秦秋双按住林溪的手，阻止了冲突：“‘被美杜莎病毒感染、头脑清醒且没有反社会意图感染者拥有人权’是去年八月十八号议会才通过的《美杜莎法案》里提到的，如果这种清理是在这个日期之前，虽然在道德上很难接受，但用声波炸弹规模化清理感染者是确实是不违法的，毕竟在去年八月十八号之前，官方都直接叫‘丧尸病毒’和‘感染区’。”

阿米尔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某种支撑似的，说道：“是的，我们在《美杜莎法案》通过之前用过这种做法，但是现在已经......”

“但是这颗声波炸弹的生产日期是今年的五月三十一号。”林溪盯着阿米尔，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说了那不是我们丢的！”阿米尔提高了声音，似乎想赶紧证明什么，“我们来之前清点过仓库，并没有丢掉声波炸弹。”

这确实说得通，林溪没反驳，却问了昨晚困扰他的问题：“为什么这群学生拿到了声波炸弹，但是没有用真正有威力的次声模式呢？”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他们集体声称根本不知道这是声波炸弹，他们认为这是破窗器才捡回来的。”警官似乎颇为头痛，“他们说在布鲁区看见有人往窗户上扔了一个这个东西，那个玻璃立刻碎了。”

“看见？应该是卖给他们这东西的人演示吧，有查过他们的消费记录吗？”阿米尔问道。

“没有，我们怀疑是私下里用现金交易的。”警官按了按鼻梁，“交易记录并不好查，他们是一群上私立高中的富家子弟，日常的流水就很高。而且因为学校会比较限制个人终端使用，所以他们身上都有大额现金，昨天抓过来的时候五个人身上搜到了快三万盾。”

警官点了点证物袋：“而且你们仔细看那个声波炸弹。”

林溪发现声波炸弹上代表超声和次声的“u”和“i”被破坏掉，刻上了“on”和“off”，也就是说拉掉保险之后，他们只要脑子没问题肯定只会往超声模式那边拨。

也就是说在这几个学生手里，它也就是个高级破窗器，在小概率情况下，它才会真正发挥出自己的威力。

正说着，那个警官扫了一眼个人通讯，说道：“一个omega招了，他们确实是从一个人手里买的，那个人给了他们一个说明书告诉他们怎么用。”

“他们为什么买这东西？”阿米尔问道。

“额，他们对杀夫案的判决有异议，想要参与游行促使更改判决。”

阿米尔感觉自己上了年纪了，没法理解这些小孩儿。

“交易那人呢？见过面吗，还记得特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