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开门都面临恐怖复苏 第7章 第 7 章

这时，台上的场景已经更换完毕，台下观众席光线大亮，更是一览无遗。

不知道是不是池潭的错觉，她感觉到舞台上的话剧演员不着痕迹地扫向他们这个方向。

这不止一次了，早在话剧开场时，她便感受到了来自台上的注视，但这种视线与他们感知到的那种视线还有所不同。

是演技不好吗？

池潭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双来自台上的邪恶的瞳，她正疑惑着台上的演员，可是眨眼之间，被“窥视”的方向又产生了极大转变……

鬼就像是完成了瞬间移动，直接从台上“闪现”到了台下……

“操！这线索到底是在哪……”

妈的，这些人到底行不行……废物，废物……

张旻哲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现在又冷又烦躁，他感觉他自己就像是一个待在动物园，被鬼还有这群废物戏耍逗趣的愚蠢的猴子！

他自己很想从这里逃出去，但是又畏惧死亡……

张旻哲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打开手机，登上[围岩]，想在论坛上面发帖求助其他任务者。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的力量，光靠这几个废物，他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活着走出去。

所以，寻找这个任务的生路线索，还是得求助于外界。

然而，就在张旻哲低头编辑论坛贴子内容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令他汗毛战栗的冷气好像是真真切切地从身旁散发出来的，就像是夏天路过超市冷藏柜的实质性的冰冷……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闻到了一股肉质发霉变质的恶臭味……

余光中，张旻哲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身影正坐在他的左侧，歪头“看”着他……

可是，他分明记得，他的左侧没有坐任何人啊！

是……错觉吗？

张旻哲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他屏住呼吸，缓慢地向左转动眼瞳，余光之中——他看到，左侧好像有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在偷看他！

然后，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不受控制地扭动头颅，直到脖子转了90°后才停止。

张旻哲眼睛直直迎向那双泛白的邪恶瞳仁。

原来是这样……

汗毛林立！

张旻哲想立马转身，想要呐喊，提醒他身后的那群蠢驴！

可是他发现，他压根喊不出声，嗓子里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而他的身体，乃至四肢百骸，像是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一丝一毫，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着……

不、不要……

不要——！

张旻哲的瞳孔，逐渐开始涣散。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这最后的，无声的，呐喊……

所有的任务者一刻不敢停歇，他们仔细地看着场地上的细枝末节，想从中找出诡异之处，不曾注意到坐在前排的张旻哲的异样。

“这个话剧好无聊啊……早知道就不来看了……”

“浪费钱的玩意。”

后面有个人在抱怨，声音没有控制住，引得前面几排的观众闻言转过头，似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那抱怨出声的人，悻悻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池潭眼神一会儿看向台上，一会儿又冷不丁地瞥向四周，但是那股窥视感再也没有出现过。

“阿嚏！”曲婷冉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地搓了搓手，“怎么感觉这里四处漏风啊，比外面还冷。”

她放在口袋里、长时间没有打开过的手机屏幕上，已经积聚了薄薄的雾气，比她的手还要湿，还要冷。

史霖点点头，用气声说道，“好像是有点风。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一个工作人员，大概率这里没有人负责维修吧……”

说着，史霖递给了曲婷冉几个暖宝宝，“先用这个暖暖手。”

曲婷冉道过谢后接了过来，活动了一下长久没有活动过而有些发麻的腿，裸露的脚踝处冰凉一片，而小腿一时半会儿也没回暖过来。

这个温度，真像是坐在冰窖里自虐受冻。

台上幕布有了动静，观众席上切切查查的声音渐小。

待舞台上的幕布全部拉开后，一栋二层的小洋楼建筑映入任务者与观众眼中。一层是杂物堆放处与其他辅助用房，第二层则是一个仅能住进一个人的小阁楼。

小洋楼面向观众席的一面，类似建筑设计师向甲方展示内部空间的剖切面，池潭他们坐在观众席右侧，以这个角度，他们除了能够看见小洋楼内部布置，还能看见外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山虎。

通过话剧舞台布置和人物装扮，池潭很快判断出来，此时，正是盛夏。

前几幕的楚楚尚且年幼，现在是更换了演员，与楚楚之前小演员相比，模样变化得并不算大。

楚楚退去了婴儿肥，红彤彤的脸蛋变得更加精致，身体抽条，长高了，只是身形却极为瘦削，她下巴尖尖的，面色有些苍白。

她此时正坐在床头的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楚楚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与小时候满屋娃娃的盛况相比，她现在的床上就只剩了一只早已破烂不堪的娃娃……

楚楚此刻正在用小拇指蘸取早已空管的口红，轻轻地点在下唇上，苍白而无血色的唇瓣即刻有了颜色，衬得她愈发得我见犹怜。

极为不合身的衣装套在身上，手腕处明显的短了一截，很明显，楚楚身上穿着的还是小时候的洋装。即使她已是16岁，但看上去依然像是一个摆在橱窗里精致、小巧的洋娃娃。

楚楚放下口红，擦了擦指腹上残余的口红。

她已经有一两年没有长过个子了……

在周围的同学都出落得亭亭有致的时候，她好像停滞在了之前的孩童时代，跟大街上时髦的摩登女郎比还差得远，她现在顶多算是一棵发育迟缓的小豆芽菜。

[小小姐，该吃饭了。]吴妈端上来一小盅的粥，另一只手端着的碟子里配着些青菜。

这就是楚楚的一餐。

一看这，楚楚看着吴妈，忍不住问道，[吴妈妈，前几天表哥不是还给了我些月钱么……]

[哎呦，那都多久了，你当你不吃不喝呢？早花完了！看什么看？再看老婆子我也没有吃你多少，天天净跟着你受罪了！]吴妈跌着脸，摔下碗筷就下了楼，边走边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少爷哪是随便什么人肖想的……]

只是刚下楼的功夫，几枚银钱就从吴妈身上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赶紧闭嘴，弓着腰捡起后好生收起来，动作轻缓，生怕被人听见。

收起钱，吴妈扭身走出小院子，又不知去哪处玩去了。

楚楚一人坐在桌边，望着窗外，身上的孤寂感越发得浓重，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端起小碗两三口就喝了个精光。

末了，对着镜子轻轻地擦拭着红嘟嘟的嘴唇，不舍得多拭去一点儿颜色。

楼下，正巧程安煜路过这里。

只听脚步楚楚就迅速断定了来者是谁，她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三两步冲下楼。

[哥哥！]

程安煜闻声回头，温柔地笑道：[表妹，中午好，几日不见，又变漂亮了。]

[哥哥也好！]楚楚不想带任何其他字，程安煜就是她的哥哥，[哥哥这就下学了？]

[程安煜：是啊，街上全是游行罢课的，学校里几乎没有学生了。于是学校提前放假，我就回来了。表妹这急匆匆地是要到哪里去？]

[啊，我就随便逛逛，顺便晒晒太阳……]楚楚伸展了一下胳膊，衣服上移，露出了半截皓腕。

程安煜瞬间移开目光，[哦，多运动些是好的。上次买的小玩意可还用得惯？]

他上次跟女同学约会时，给楚楚也带了些胭脂之类的东西。

不过，那好像是许久之前了……

现在楚楚的衣物好像也有些小了……

[好用呢！]楚楚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你过一会儿写张单子与我，我过几天正好要去趟天津卫，到时正好给你带些东西。]

[谢谢哥哥！]

程安煜似是很忙的样子，不多时就从这里离开，没再多留。

楚楚笑脸一直维持到程安煜离开，再也看不见为止。她独自又在楼下待了会儿，未久，加大分量的月钱便由小厮送了过来。领了钱，楚楚甚是高兴，想着待会买点胭脂口红。

楚楚哼着歌上楼，一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吴妈，声音戛然而止。

[吴、吴妈……]

不是主仆之间的上下级的关系，楚楚在吴妈的面前矮了一头，更像是任她打骂的继女，处处受着委屈。

吴妈双手环抱着胸，静静地看着池潭，忽地就笑了，舞台上没有给吴妈打光，她大部分的身影都处在黑暗之中，令台下的观众看不清她的表情，[少爷又给了你不少月钱？]

这话说的，好像，楚楚表哥程安煜和楚楚之间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为什么楚楚面对着吴妈气势上就会矮上一头……

[还没……哦，给了！]楚楚摇摇头，但继而想到了些什么，赶紧改口。

[那还不快拿来？没有月钱小小姐这个月可就没有什么好吃食了……]吴妈赶紧接过，看过钱后，喜笑颜开，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这钱——老婆子只是替小小姐保管，你年纪太小，带这么些钱，万一丢了就不好了！]

楚楚迟疑了下，抬起头，看着吴妈，好像是有什么在话想说，最终下定了决心般，支支吾吾地说，[表哥说，晚上八点钟在西厢房那里见面……]

[怎么样？]

楚楚未应声，吴妈一下急了，威胁道。

[不说？那你可要跟我去见太太了！]

[……表哥说会给我送来几身时兴的衣裳，还有一些其他的钱……]楚楚揪紧裙边，像是做错事情了一样，跟吴妈说，[吴妈千万不要告诉姑姑，她一定会生气的。]

[哼，小浪蹄子！]吴妈上下打量了一眼楚楚，[太太果然……]

瞅见楚楚的眼神，吴妈立马改了口，[你能去吗？这些年太太可是没少你穿、没缺你吃，你现在竟然敢私下联系少爷……]

[我实在眼馋锦绣姐姐她们的衣裳，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吴妈，就这一次……吴妈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西厢房水井边等等我，我很快就出来，表哥说……他这几年攒下的零钱都给我，足足有300两呢！]

[吴妈，你千万别往外说……]

吴妈一听，又确认了一遍后，喜笑颜开，[乖乖，今晚吴妈做顿好的给小小姐补补——不过，下次就不能在这样做了。]

[我知道了……谢谢吴妈。]

舞台渐黑，演员们都隐身于黑暗之中，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一幕话剧结束后，池潭下意识，四处观察。

她总疑心，那双眼睛还会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了，可冉卓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甚至他的信息到现在也没有发出去……

不光是他，每个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想在论坛上找一点线索都不能。

“怎么没有信号？明明在进来之前还行的……”拿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赵元亮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他比起刚才要好上很多。

现在都22：30了，他还是摸不到手册上所说的“生路”……

而且，周围也越来越冷了，赵元亮只穿了件衬衫。原本他是带了一件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的，但在刚刚的逃亡中，他遗失在了路上。

一直处在一个极低温度的环境内，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啊……

要是他那件衣服没丢该多好啊……

赵元亮扫了一眼冉卓等人，他们也只穿了薄薄的几件，根本不可能脱下来给他穿……

这个借衣服的念头也就由此打消。

忽然之间，一股转瞬即逝的窥视感再次袭来！

赵元亮猛地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刚刚的那一瞬，只是幻觉般。

史霖盯着手机屏幕上方的信号格，突然间，她想起一件事——鬼出没的地方，磁场通常会发生改变，信号会因鬼的出现而受到影响，时断时续。而她在这半个小时中，因信号，迟迟没有发出那个在[围岩]上求助的帖子……

这，代表着……

鬼一直在附近！

而且是，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