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吗?”被他盯得心里发寒,李原说话开始结巴,“你你……到底是谁?”
羽非文坐到了刚才李原的位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咚咚地敲着椅子的手柄,听得李原更加发怵,恐惧压迫感不输今早在皇宫面圣的感觉,抹了抹额角的汗。
他到底是谁?李原现在满脑子就这一个问题。
“李大人不必纠结我是谁,这根本不是什么当下紧要的事情,当即还是破案要紧,所以望你在案子上多费些心。”
“那,阁下有何高见?”
羽非文勾起嘴角,他抬手,示意李原也坐下。
“你不用慌张。“他说道,“我来自然是帮大人你的。不单眼下这案子,之后发生的任何一桩案子我都会帮你,助李大人平步青云。”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虞宁还以为没那么顺利,羽非文已经迈着长腿来到她面前,总觉得他好像有一丝得意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虞宁跟在他身后走着,好奇他是怎么说服的李大人。
“拿捏李原这样的人,很简单。”
哇,他背后长眼睛了吗?
羽非文只回头冲着虞宁笑了下。
两人很快走到了验尸房,脸色相继凝重起来。
“我要和你一起进去。”封锁的酒楼羽非文偷偷去了几次,心里早有了一些论断,当然还有许多困惑,等下验尸后兴许可以解疑。
“好。”
“对了,你戴上它。”
羽非文接过虞宁给的白布,捂住口鼻,绕到脑袋后打了个结。
“不行,太松了。”看虞宁垫脚,羽非文立刻弯腰低下头方便她解开刚才打的结,很快她又重新系上,目光相交瞬间默契地一同瞥开视线。
布上有被草药浸润过的味道,想来是防毒的,淡淡的,有点好闻。
这会天一下子黑了,两个人进屋后点好了灯,虞宁又焚了一支香,以示对死者的敬意。
“我开始了。”
羽非文点点头,怕妨碍到虞宁,站开了些。
掀开裹尸的白布,利落地取出刀具,尸体已经在腐烂了尽管尸身周围放了冰块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腐烂的程度。
工部员外郎陈钧,除却颈部的致命伤,周身并无其它伤痕。
“面色正常,银针也没有变色,身前不曾中毒。他的死因很明确,咽喉被割破,大量血迹喷涌而出,呼吸不畅,是当场就没气了。”
“只是,伤口有些奇怪。”虞宁换了另外一把刀具,随即把伤口撑开,又用力将人翻了过来,“好厉害的武器,从正面一下子穿破了他整个脖子。”
“虞姑娘,之后你来描述形状,我来绘画。”
“伤口上来看,凶手是当下就取出了武器。”虞宁问,“所以案发现场没找到凶器?”
羽非文点了点头,“验完了尸,我们去现场,再勘验一遍,相信一切会更清楚的。”
“好!”
虞宁开始验第二具尸体。
“天哪。”
“怎么?”羽非文凑近一看,酒楼小厮的周身犯青,尸体水肿严重,七窍有流血的痕迹,看着好生恐怖。
“是中毒?”羽非文问。
虞宁已经将银针塞入死者的嘴里,等上片刻取出,银针没有变黑,不是中毒吗?虞宁又翻开死者的眼皮,如若不是中毒,这样的情况,“麻烦,左边抽屉里取一把大的剪刀给我。”
羽非文赶忙听话照做,就见虞宁取了剪子开始剪死者的头发,理光了他的头发,两个人在他的后脑袋上发现了一块明显的淤伤。
“他生前被人重击了头部,我估计是在被打的两三天后,他脑袋里出血越来越多,一下没了心跳最终就丧命了。刚在发丝里还发现了一些灰色的粉末,很有可能是被人用水泥砖砸的脑袋。”虞宁认真地分析凶器,“你看,他两个膝盖都有擦伤和淤青,是被人突然脑后一击,没站稳,猛一下跪地上了。”
“原来如此,本来我还一直纳闷,他俩死在一间房里,但是酒楼小厮却没有和陈钧一样的伤口,当时在三楼另一个端茶的小厮听到楼上有碗碎的声音,跑到了四楼看了一眼,推门进去就发现两个人同时陈尸在地。他当时就倒在门这边,手里还握着食盘,食盘上的早点撒了满地。他不可能杀了陈钧。他们俩会死在一间房,纯粹是一个意外。凶徒的目标只有一个人,就是陈钧。”
羽非文的眼睛里闪着光亮,这案子总算厘清了一些轮廓,真是多亏了虞宁。
“我把工具清理干净,就随你去揽月酒楼。”
“不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们就回府休息,睡醒了明天再去。你奶奶明儿一早,我就派人去接她入城。”
“嗯,听你的。”
虞宁让羽非文搓一些皂角洗手,她奇怪,男子的手也会这么纤细白嫩吗?
一切收拾妥帖,暂离了大理寺,两个人又共乘一骑,这一回啊,羽非文可不敢再让马儿飞奔起来,慢慢悠悠地踱步到西市。
“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都可以。”
“赶紧选,再一会儿他们都该收铺收摊了。”
“哦,那要不就这家。”虞宁指了一家面摊。
热气腾腾的两碗葱油面上来,两人食指大动,抄起筷子,连吃了几口,再喝上一口热汤,满足感涌上心头。
羽非文看了一圈儿忙碌到这个点上的人们,夜间的烟火味别有一番滋味。
又望向坐在对面的人,她吃得嘴角一圈的油腻,嗯,小丫头挺可爱。
“饱了吗,要不再来点别的。”
“够了够了,夜里不适宜食太多,不好消化。”
羽非文取出一块手帕递给虞宁,“擦一擦嘴,是吃得有些撑,我们等下走走消消食。”
妃红色的帕子?虞宁不敢多想,拿起手帕一顿胡乱地抹嘴巴,上好的质地,回头得给人家洗干净再还回去。
两人并肩走着,都没有说话。
羽非文时不时地侧头看身边的人,对虞宁的身世始终有着好奇,可是无端端的怎好随便打探别人的家事,算了,来日方长。
虞宁对羽非文又何尝没有好奇心,只是她没这个胆子老盯着人家看,她也知道旁边的人一直在看她,而她只能装作不知道,绷直了背凝视前方,大步走着。
“上马吧。”
“啊?”
“我的府邸离西市尚有些距离,就这么走着,怕是会过了宵禁的时间,来,我扶你上马。”
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待看清了人,苏茉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说,大清早出的门,这个点才回来。
只是,不是说要去寻一个有些年纪的老仵作,怎么带回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夜里提着灯也看不真切,待虞宁下了马走到苏茉面前的时候,她惊得手里的灯笼都掉了。
“小心走水。”羽非文淡定地拾起地上的灯笼,“她是虞宁。苏茉姑姑,房间都收拾好了吧,我带她先去了,你帮我把马牵进来。”
门匾上写着萧府。
他说的朋友萧莞也住在这吗?
“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天亮了我再叫人添。”
羽非文走到门边,想了想转了身,浅声道了一句,“虞姑娘,晚安。”
替她阖上了门。
苏茉见羽非文迟迟不回房,晓得她定又是在庭院里看月亮,月色清冷照得月光下的人也没什么朝气似的,每每看她如此忧沉,苏茉心里难过万分,三年了,她帮不到她,真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殿下,夜深了,晚间风大,早些回去休息。我下午给你炖了汤,刚放在你房里了,你等下喝上一口暖胃,也好睡一些。”苏茉把披风扣在了羽非文的后背,染了风寒可要吃大苦头,她这身子骨才长了些肉,可得给她裹紧实了。
“苏茉姑姑,你又忘了,在这儿哪有什么殿下,唤我非文。”
“是…非文。”
羽非文张开双臂将苏茉拥入了怀里,“在萧府,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莫要再忘了称呼。苏茉姑姑,我真要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苏茉拍了怕羽非文的背,“傻孩子,你都说了,我们是亲人,只要你不嫌弃,我会一直在的。”
“嗯。去我屋聊聊,正好我也有事要交代你。”
隔壁袁府一家,近日打算举家搬至晏安,家里的丫鬟小厮本是要被遣散的,苏茉趁此机会,选了几个不错的回来,府上光她一人料理,总会有疏漏。
苏茉做事心细,选的人一定也靠谱,如此明天一早,找两个小厮备辆马车,就可以去郊外把虞芳萍接过来,羽非文亲眼见了虞宁验尸的本领,而虞芳萍的本事更在虞宁之上,有了她,之后查案更如虎添翼。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非文,你很喜欢这位虞姑娘。”
正饮着汤,羽非文面露诧异,“何出此言?”
“刚你话里提到虞姑娘,你的脸上就浮现了笑意,我很久没有看到你笑了,真好,你有了新的朋友。”
“适才你看到她,吓得连手里的灯笼都掉了呢。”羽非文抿了抿嘴,汤味清新不腻,苏茉姑姑的手艺一绝,得闲可以和她讨教一二。
“虞姑娘和萧姑娘有几分相似,我一时恍了神。”
“我今日刚见到她,也和你一样,想着世间岂会有容颜这般相像的人。”
是因为两人相貌相似,才对虞宁另眼相待吗?苏茉实在不敢多提萧莞,收了碗准备离开。
521继续第二章 耶~ 作收文收评论还是要多拜托大家 短篇小说集《十二粥道》也在连载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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