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下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为了填饱池夜的肚子，他们一起去了周锁家。

池夜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发现这个屋子很整齐干净，窗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栽，植物的清香随着窗外的微风吹入屋内，窗上还挂着贝壳做的风铃，随风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没想到不修边幅的周锁，家里却是这样清爽的风格。

池夜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无意中瞥见自己身旁奶黄色抱枕的边角上绣了一个字。

沈。

他正蹙眉思索着，周锁将一袋血浆忽然扔过来，池夜连忙接住。

血浆袋子上带着明显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意，池夜顾不上旁的，急忙打开吸了一大口，可血液滚进喉咙后他却皱起了眉头。

看出他神情的异常，江芝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忽然感觉......”池夜歪了下脑袋，思忖了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似乎也不是很饿。”

周锁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叫似乎，你的胃你自己还不清楚？”

池夜也觉得很奇怪，昨日他分明都饿到头晕目眩、无法自控了，他很怕之后再发生失控的情况，这才找江芝他们帮忙的，但刚刚他只吸了一口血就觉得肚子里发胀，而且他现在看着手中的血浆，心中宛若老和尚念经般，完全没有昨晚那种接近于疯狂的进食欲.望。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周锁：“抱歉，可能是我搞错了。”

见他不喝了，周锁将他手中的血浆袋子抢过去：“你不喝我喝，怪浪费的。”

池夜连忙要伸手阻拦：“不行！这袋血浆好像坏了，味道很怪，你别喝了。”

“怎么可能？我刚买回来三天。”周锁吸了一口，咂巴咂巴嘴后疑惑地看向池夜：“明明没坏，味道好极了。”

池夜微怔，重新将血浆拿过来吸了一口。

浓稠的鲜血顺着舌尖向喉咙流去，却没有往日的甘甜，反而带着一股令人难以下咽的臭腥味。

池夜疑惑地看向周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谁的味觉出了问题。

一旁的江芝开口打断了池夜的思绪：“池夜，你没有储备血液的习惯吗？”

“我......”池夜欲言又止。

他不能将温沉的事说出，只好扯起一抹微笑，略过了有关温沉的细节：“原本为我提供血浆的朋友最近不在家，我的存粮又刚好用完了，我也不认识其他贩卖血浆的血族，所以就饿了十几天肚子。”

江芝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有所隐瞒。

池夜知道江芝比较心细，外加他确实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有些心虚。

周锁在一旁吸着血浆，含糊不清地说道：“饿了这么多天肚子，亏你挺得住，要我早发疯了。”

江芝敛起了对池夜的探究，朝周锁翻了个白眼，然后轻声对池夜说道：“好吧，不过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们，现在我们不仅是队友，还是朋友，你有事情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听到江芝的话，池夜顿了住。

朋友......原来江芝他们已经把他放在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池夜的唇角弯起，刚点了下头，身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温沉的名字后，池夜连忙将电话接起，转身背对着三人小声问道：“温沉，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手机里传出温沉低沉磁性的嗓音：“我在等你回来吃晚饭。”

池夜一阵慌乱，他都忘记晚饭的事了，也没想到温沉竟然会一直等他回去，他这么晚没回去，温沉肯定已经饿了。

想到这里，池夜急忙说道：“你先吃吧，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回去，不要等我了。”

电话那端一阵寂静，温沉好像在想什么，片刻后池夜听到温沉低沉的嗓音。

“我等你。”

从周锁家到他家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池夜不想温沉为了等自己，再多饿上二十分钟，正欲开口劝阻，就听到那边又传来淡淡的一句：“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温沉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池夜看着手机愣怔片刻，然后急匆匆站起身准备离开。

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江芝问道：“你急着回去？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虽然江芝家的超跑很快，但一路上还会遇到红绿灯，池夜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跑得更快。

“不用了，多谢。”

池夜匆忙说完便推门跑了出去。

此时放下手机后的温沉转头看向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等了几分钟后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起身走出了家门。

电梯缓慢地下降中，温沉凝视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眸底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

他说不清此刻的烦躁是为何，只是隐隐觉得某些事情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

电梯到达一楼，在开门前温沉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不向外袒露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他走出单元门，不经意地抬眼一瞥，就瞧见一个身影如流星赶月般朝自己的方向跑来。

看清那是池夜后，温沉的眼底才闪过笑意。

池夜埋头向前跑着，也没看到单元门前站着的人，正准备一头扎进楼里时，一只手臂忽然拦在他身前，他倏地停住脚步，抬头便看到温沉的笑脸。

他满头的汗，急喘着呼吸，胸膛起伏得厉害，一看就是一路跑回来的。

温沉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后，笑着问道：“怎么这副模样？有人在追你吗？”

“不，不是......”池夜喘得太厉害，话都连不上了，半天才理顺这口气说道：“我怕你等太久，所以一路跑回来的。”

生怕温沉会为了等他而把自己饿坏了，所以他硬是把二十分钟的路程缩短成了七分钟。

看着池夜傻气的样子，温沉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抬手帮池夜将被风吹得翘起的头发拨顺。

他的动作很温柔，连带着将池夜的心也拨弄得柔软。

池夜望着他问道：“你怎么下楼了？”

将池夜的头发拨顺后温沉并没有急着收回手，而是用指尖绕住他一缕发丝，一边把玩着一边柔声回道：“我想，只要我多走一步，就能提前一秒钟见到你，所以我就下楼了，果然我没想错，刚下楼就看到你了。”

说着，他看向池夜的双眼。

池夜却匆忙将视线移开，他现在不敢和温沉对视，怕温沉会看出自己拼命才掩盖住的悸动。

这样美好的春夜与温柔的温沉搭配，他不知道这世上能有几人做到不心动，那样的人可能是已经超脱凡俗的佛子，又或者是断情绝爱的圣人。

可池夜不行，他很普通，普通到温沉的一个视线，都能让他生出非分之想。

“回家吧。”池夜说道。

温沉淡淡地‘嗯’了一声。

二人回到家中，温沉直接向餐桌走去：“饭菜已经凉了，我去热一下。”

看着温沉的背影，池夜暗暗握住口袋里的游乐园门票，轻咬了一下唇瓣后，才鼓足勇气问道：“温沉，你喜欢游乐园吗？”

温沉回头疑惑地看向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朋友送了我两张门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问这话时，池夜更加紧张了，攥着门票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看着池夜紧绷的样子，温沉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得到同意的回答，池夜的浅色的眼瞳亮了起来，待温沉走进厨房后，他立刻握着门票小跑回卧室，跳到床上开心地滚了三四圈。

半晌他才停下，仰面平躺着看向天花板。

虽然在凌远深陷险境时还在想着玩，这让池夜心里很过意不去，但他实在抗拒不了能和温沉一起去游乐园的诱惑。

就让他最后小小的放纵一次，因为不知温沉何时会离开，他想多留给自己一些有关温沉的记忆。

毕竟，可能以后留给他的也只有这些记忆......

当晚，池夜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卧室外静悄悄的，想来温沉应该已经睡熟，可池夜今晚格外的精神。

一想到要和温沉去游乐园，他眼下恨不得在地上翻几个跟头，把自己身上泛滥的精力发泄出去。

当然，他只是在脑中想想，可不想把温沉吵醒。

池夜聚精会神地看着游乐园的官网，因为一直低着头，脖子有些发酸，池夜站起身活动了一番肩颈，顺便去一趟洗手间。

他悄声将卧室门拉开一道缝隙，还没迈出一步，便发现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温沉似乎有些奇怪。

温沉合着双眼面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眉心紧锁，额头布满了汗水。

池夜走到沙发前，蹲下身轻推温沉的肩膀：“温沉？”

他的声音传出去后，并没有得到温沉的回应。

温沉似乎还在睡梦中，这副难受的样子难道是在做噩梦？

池夜垂眸担忧地看着温沉，犹豫半晌，最后抬起手，用指尖轻触温沉的脸颊。

温沉的脸颊透着凉意，眉眼中透露出的痛苦和无助，是池夜平日里从没在温沉脸上见过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能让温沉露出这样的神情？

池夜想到自己过去做噩梦的时候，那种被梦魇缠住，无法脱身的感觉，十分可怕。

虽然不知道温沉的梦魇是什么，但如果他能给温沉一些可以摆脱梦魇的力量，那就好了。

想着，池夜屈膝在地板上坐下，将温沉满是凉意的手握紧。

掌心中的温暖点点渡给温沉。

躲在阁楼里的小男孩，正透过缝隙看着下方残忍的杀戮，恨意一点点啃噬着他的灵魂。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蒙住他的双眼，安抚了他所有的恐惧和仇恨。

温沉倏地睁开眼，池夜担忧的面容刚好落进他的视野中。

“温沉，你还好吗？”见温沉醒过来，池夜连忙问道。

温沉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将视线移到池夜的手上。

池夜正用双手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掌心中的温暖灼得他有些发慌。

吸血鬼的手都是这样温暖的吗？

这样的温暖，也会沾染人类的鲜血吗？

梦中满是鲜血的画面倏然浮现在眼前，下一瞬，温沉用力甩开池夜的手猛地坐起身，一只手遮挡住自己满是仇恨和厌恶的双眼。

以为温沉还没有从梦魇中走出，池夜并没有再去触碰温沉，而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温沉，梦已经醒了，那些可怕的人和事只会停留在梦中，不会再对你造成伤害了。”

池夜极力安抚着温沉，轻柔的声音落进温沉的耳中，真的一点点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

温沉合上双眼，慢慢收敛身上的戾气，再睁开眼时，双眸已经恢复了没有波澜的样子。

“我没事。”温沉放下遮挡着双眼的手，淡声说道。

见温沉从梦魇中走出的样子，池夜松了一口气：“我也经常做噩梦，知道被困在梦魇中有多么恐怖，如果不能及时从噩梦中走出，被永远困在梦魇中的人也有，幸好你醒过来了。”

温沉向他看去，略微思忖后问道：“池夜，你的噩梦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池夜的目光微转。

心底的这些伤痛，池夜愿意说给温沉听，因为温沉是特别的存在，他允许温沉触碰他的伤疤。

想着，他背靠着沙发，垂眸说道：“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被坏人害死，而我至今不知凶手是何人，还有凌远，就是曾经救我一命的那个好朋友，他失足坠落悬崖，我无力救他，反倒使他陷入了更艰难的处境中，他们的死我都难以释怀，久而久之就成为了我夜半时分的梦魇。”

说起伤心事，池夜的侧脸染上一种易碎感，连身影也看起来更加单薄了。

温沉的指尖微动，最终压下了想要触碰池夜的冲动。

池夜呼出一口气后，很快便振作起来，趴在膝盖上侧脸看向温沉：“温沉，能告诉我你刚才梦到什么了吗？”

温沉蹙眉不语，视线也下意识避开了池夜。

看出他不想说起自己的噩梦，池夜柔声说道：“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要说。”

说着，池夜拍了拍沙发上柔软的枕头：“快躺下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睡，这样你就不用怕做噩梦了。”

温沉顿了顿，然后唇边露出浅笑：“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你回去睡吧。”

池夜摇了摇头：“我不困，我现在一想到要去游乐园，就浑身的劲，让我看着你睡吧。”

说到最后，池夜的尾音多了几分祈求的意思。

温沉踌躇了片刻，然后缓缓在沙发上躺下。

池夜帮他将身上的毯子盖严，半晌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一个人帮你分担痛苦，你可以找我，我这个人抗压能力很强，绝对能帮你扛起那些不好的事情的。”

紧接着，池夜对他露出一个灿烂又无害的笑容。

“温沉，晚安。”

温沉没有做回应，只是在合上双眼前，眸底滚动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极致。

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念头，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摆脱这个吸血鬼了......

*

两天后，池夜便拉着温沉去了游乐园。

身旁的过山车夹带着人类的尖叫声呼啸而过，远处的旋转木马哼唱着欢乐的曲调上下运作，还有一眼便能望到的海盗船，左右摇摆着巨大的身躯，看起来很有趣。

池夜是第一次来游乐园，小时候父母说等他大一些就带他来，可他没等到这一天，后来他想着有时间和凌远来玩，可等着等着凌远也不在了，再后来他就一直一个人，游乐园这件事早就被他忘到脑后了。

所以他得出一个道理，想要做的事情就不要等，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做。

他看向身旁的温沉，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

闻言，温沉也笑着看向他：“好巧，我也是。”

这倒是有点让池夜出乎意料：“你也没来过？为什么？”

二人向前走着，在热闹的人群中温沉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回答池夜：“因为我没有可以一起来的人。”

池夜看着他，察觉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会让温沉不开心的问题。

“我看了游乐园的宣传图，周年庆他们出了蜜桃味的爆米花，我想尝尝都想了很久了，我们去买吧！”

池夜高兴地说完，然后朝前方的商店跑去。

他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而且一个吸血鬼怎么会很想尝蜜桃味的爆米花？

温沉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然后抬脚赶上池夜的步子。

捧着爆米花罐从商店里走出来后，池夜抬起手遮挡在眼睛上方，朝各个项目望去：“我们先玩哪个呢？”

温沉看着游乐园的地图，最后提议道：“我们去深海世界吧。”

池夜事先没了解过各个项目都是什么，不过只要是温沉提出来的，他都愿意去，于是二人便按照地图的指示朝深海世界走去。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终于到他们两个，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坐上一艘两人位的小船，系好安全带后，小船便在机器的带动下，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地向前而去。

四周很快就陷入黑暗中，偶尔才能看到红色或者绿色的灯在墙壁上幽幽发着光亮，莫名让池夜觉得有些阴森。

他忍不住靠近温沉小声问道：“这个深海世界到底是什么啊？”

温沉淡淡回道：“我也不知道。”

池夜诧异地看向他：“我还以为你知道，所以才想来玩的。”

温沉微侧头，低声回答他：“你不觉得深海世界这个名字，就像很好玩的样子吗？”

池夜刚要开口接他这话时，四周骤然亮了起来，有摇晃的波光，像是在随着海浪漂浮，这让池夜隐隐感觉有些头晕，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吼声用极快的速度由远接近他们。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他们已身处于一望无际的深海中，一只巨大的鲸鲨正张着嘴巴向他们游来，眨眼就到了他们的眼前。

在那样的庞然大物前，一股渺小无助的恐惧感顿时将池夜笼罩住

这边的危险还没消失，小船顺着水流又拐了弯，将他们带入巨型水母群中，黑暗寂静的海域中，水母们摆动着灵动的裙摆，带着诡异的微光一点点将他们紧紧包围住。

那种令人焦虑的窒息感，让池夜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温沉神情淡漠地看着四周的深海景象，海水的声音给他一种能让心安静下来的感觉。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撑在座位上的右手被另一只微凉的手紧紧抓住。

和温沉因为常年拿枪而生出薄茧的手不一样，那只手的手指骨节匀称，指腹光滑柔软，虽然手的大小和他差不多，但因为过于纤细，让人不敢过于用力握住那只手，怕不小心将其弄伤。

温沉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朝一脸惨白的池夜看去。

感觉到池夜哆嗦得越发厉害，很快温沉便意识到。

池夜似乎有深海恐惧症。

温沉现在开始有些好奇，池夜有这么多弱点，到底是怎么存活到这么大的？

他正思索着，池夜朝他看了过来，声音哆嗦地开口。

“我永远都不会看海底总动员了。”

温沉愣了一瞬，然后将脸转到一边开始强忍笑意。

等从船上下来时，池夜的双脚已经有些发软，走在温沉身后，用额头抵着温沉的肩膀向前，嘴里还嘟囔着：“以后酸菜鱼、红烧鲤鱼、酥小鲫鱼、鱼香肉丝都不吃了。”

温沉笑道：“鱼香肉丝里没有鱼。”

池夜扁着嘴巴抬起头看向他：“我现在连鱼这个字都不能听。”

温沉露出无奈地表情，回过头时看到了正对面的纪念品商店。

池夜满脑子里还是那些深海的景象，挥都挥不掉，只顾着低头向前走，也没注意他们正在走向哪里。

等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走进了礼品商店内，而且身前已经不见温沉的身影。

“温沉？”他皱眉转了一圈，在拥挤的人潮中寻找温沉的身影，可四周的人太多，气息太混杂，血族的感觉根本用不上。

找不到温沉，很快他就开始慌了。

比神秘的深海更恐怖的是，一个人身处陌生的人海中。

每个人和他之间都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为他组合出一个牢笼，他越是害怕越是格格不入，越是格格不入就越是害怕。

而他最恐惧的就是那些人随时会停下来看向他，然后大声叫他怪物。

“池夜。”

身后传来温沉的声音，池夜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欢喜地转身看向他。

温沉看着他那副像是迷了路，又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小狗狗模样，轻声问道：“怎么了？这里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池夜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去哪里了？”

温沉摊开手，掌心中躺着一对银制耳钉：“送给你。”

池夜看着那枚耳钉微顿，半晌才看向温沉：“为什么送我这个？”

“就是想送你个礼物。”温沉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又看见你经常带着耳钉，便去买了这个，不过这个耳钉不拆卖，你好像又只有一侧能带耳钉。”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才试探地问道：“喜欢吗？”

池夜微蹙眉心看着那对耳钉半晌，最后向温沉露出笑脸：“我很喜欢，谢谢。”

温沉将包装里的耳钉拿出，向前一步靠近池夜，抬手摸向他右耳的耳钉：“不如我帮你戴上？”

眼看着温沉的手要碰到耳钉时，池夜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温沉的手。

“这里人太多，我怕弄丢了，等回家我再换上。”池夜说道。

温沉静静看着池夜，片刻后将手中的耳钉递给他：“好吧，你先收好。”

池夜并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问道：“你能把它放回包装袋里吗？”

温沉没说什么，将耳钉放回包装中，然后再次递给他。

这次池夜伸手接了过来，可握住耳钉后他立刻将手背到身后，笑着对温沉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也有想买的东西。”

说完，他便越过温沉小跑开。

温沉背对着他，神色越发泛冷。

所以，池夜的月食之心在耳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