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事务所 第152章 第十五卷 水下的冰川 ——威苏火山和福土山

水灵兽在云彩搭建隧道中驶向大海，他行进过的地方云彩便会消散再补到他的前面，这边走边铺设的隧道就像一朵有意识的云，在空中自然的前行，光崎有些呆住了，他以为会像他们从美都那里离开的神界路径一样，只是运用的时空路径不同，着实没想到是个云朵飞行器，水灵兽的云朵在芈墨搭建的云朵面前显得那样娇小可爱，让光崎恍惚刚才的庞然大物是不是真的在面前出现过。

黑川则没有意外，这确实不是事先说好的空间通道，但眼下芈墨用的方法应该是最好的，打开神界的通道时是有概率被追踪的，同理人间通道便也有相同的风险，芈墨虽然会的不多，用起来倒是有她的智慧在的，黑川满脸老父亲的欣慰，但他很冷静，迅速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现在怎么说？”黑川对芈墨两人说话时反而也跟着看向了云彩消失的地方，见两人没反应回头看向了芈墨，用脸挡住了芈墨的视线。

“威苏火山。”芈墨探出头绕开黑川的遮挡继续看向那朵逐渐变小的云彩。

光崎一听要去找双胞胎和纯田终于召回了大脑，语言中带着兴奋。“出发吧。”

黑川和芈墨走在最前面，在和水灵兽接触之后他们决定用人类的方式前往，驭水黑袍家族的势力看来远超过他们的想象，数百年的销声匿迹也并不代表他们不在权力中心，黑暗中运作的势力才是最恐怖的，水灵兽消失也不知道多久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这确实不是小事，在找到纯田和双胞胎之前他们绝不能再高调地做任何事，隐秘在人群中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他们步行离开了布鲁湖，刚才水灵兽破开的冰面已经重新凝结，冰面只是没有一开始那般整洁，但也看不出有太大不同，芈墨看着冰面下重新出现的各色影子，心里有些不安，其他灵兽也都是驭水黑袍圈养的，如果消息传到森木那里，芈墨他们能不能顺利到达威苏火山都是问号，可她也不能为了保守秘密杀掉这些上古神兽，更何况她也没这个能力，只能接受现状，尽可能快的赶到威苏火山，以防有更多变数。

黑川自是知道芈墨的担忧的，他规划了行程，选择了影响最小速度也相对快的自驾的方式，光崎则没心没肺环顾着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的suv，一边说着比他中彩票的时候的车差远了，三人都没有开过车，为了掩人耳目三人也不能运用非人间的能力去控制汽车，毫无疑问重任只能落在黑川肩上，他无疑是三个人中最靠谱的。

只见冰川相夹的一条蜿蜒公路上，一辆看起来快要散架的车抖动前行，芈墨坐在后排中间，死死抓着安全带，“黑川，咱们可以低调，但也不至于开这么破的车吧，以咱的技术配不上这车的里程数，看起来反倒让人生疑，你要不回事务所看看有没有自动挡的车呢？”芈墨一边说一边摸索到两边车门上的把手，死死的把自己吊在车里。

光崎的头一直在嗑车顶，双手拽着门上的把手，又不敢展示太多恐惧和不信任，僵硬的在副驾看了一眼眼神坚毅的黑川，等芈墨话音刚落无缝衔接了一句：“我附议。”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出冰川区，车子没有颤抖，丝滑的从蜿蜒的山路开向公路主干道，车里三人表情自然没有恐惧，车自然也是换了，黑川一次到位换了一台有自动驾驶功能的车，0个人为难了自己，悠闲地“自驾”时光给三人带来了短暂的放松，即便心里还在思考着，走在广袤的土地上开阔的视野，终于让三人放松了一些。

黑川放起了光崎年轻时男团的专辑，身体跟着摇摆，黑川从未走出阴影看向世界，如今看到巨大的山川湖泊面前渺小的过往，他一直觉得只有不停的学习才可以有价值，而此刻他心里最深处的执念仿佛在瓦解，好像人生可以有更多的意义，芈墨则短暂的放下了她的身世、她的责任，本国沉没，她如今是自由的，不管对于邻国和本国，她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他们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他们的朋友，至于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一无所知，从前这样的一无所知会逼疯芈墨和黑川，而在车中跟着光崎摇摆的两人暂时忘却了总是在高速负荷旋转的大脑获得了这难得的片刻悠闲，或许是逐渐强大和自信的芈墨让他们不再如履薄冰，或许是本国的沉没和眼前巨大的陌生的世界的极度反差，在习以为常的焦虑中成长起来的两人在逐渐试着让更丰富饱满的自己和自己的焦虑共存。

黑川对本国没什么太多情感，更多的是对本国政府的怨气，他对于本国的一系列政治行为都十分不满，严苛的考试机制、前后辈机制和就业机制每一个体制下都有不少不堪重负的亡魂，本国政府不止对于这些惨案无动于衷，还将这些被压垮的人们的死亡当作谈资和笑话。

和黑川不同，光崎对于本国是有热爱的，在车上手舞足蹈唱歌的同时罕见的三个人之中唯一一个开心不起来的是光崎，他极力的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却还是看向窗外的雪山红了眼眶。

“你在想本国？”芈墨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社长，你说福土山还在吗？我小时候很想在那个山脚下开一次演唱会，刚有这个想法就被雪藏了。”

黑川则没有贸然加入对话中去，只是默默的在车载pad的上找到国际新闻频道，如黑川所料，所有新闻媒体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着这场灾难，芈墨和光崎也将目光落在车载pad上，有些媒体的言语间更多的是看热闹，毕竟是本国依附的高加索区的船袭击的本国，一些媒体在对仍然选择投靠高加索区的东条家族阴阳怪气，报道时背景是卫星传送的画面，正好就有福土山的画面。

福土山脚下的山体已经被岩浆吞噬，福土山则是快要四分五裂的从所有裂缝里汹涌而出岩浆，树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树干则被岩浆淹没，而同时岩浆也将树木点燃，整个森林的火海照亮了天空，像旭日般温暖的橘黄色的光伴随着毁灭性的火势仍在不断蔓延，而唯一一个离开火山县城的公路已然水泄不通，倒不是车流太大，而是喷溅而出的岩浆刚好落在公路的车上，车子被瞬间熔化，高温导致爆炸，清障车这个节骨眼一定是来不了的，除了那个和自己的汽车一起爆炸的家庭以外，所有公路上的人都选择弃车而去。

光崎看着画面中的景象泣不成声，黑川则继续找其他关于本国的新闻给光崎看，光崎一把抓住黑川的胳膊，“关了它。”他从不断的抽泣中几乎是低吼的对黑川说，黑川看着他不停抖动的肩膀并没有和他置气，只是继续关注着去往威苏火山的路线。

黑川看着眼前的雪山感叹着，“这座咱们看了一天一夜的山就是威苏火山，只不过要60个小时才能走到山脚下，我们还有48个小时才到，这么远的距离看到的已经是这么大的山，不敢相信走到山脚下它得有多么震撼。”

光崎则看着那么近又那么远的山，止住了婆娑的泪眼，转头看向黑川，“芈墨是邻国人，她对本国没感情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黑川则情绪很稳定的思考着怎么让光崎明白他的感受，“emmm，怎么跟你说呢？你舍不得本国的什么呢？”

“那里的亲人朋友、曾在那里的美好回忆、还有曾经的自己，还有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城市。”

“好，我大致有方向了，第一，我的亲人没有人爱我，我也在我亲人的操控下从未有过朋友，第二，我在本国没有过任何美好回忆，我只是本国国情下的牺牲品而已，第三，曾经的自己更不用说了，怀念不了一点，想起那时的压抑我现在都会感觉有些胸闷，死后就在事务所处理琐事，看到的大多都是负面的，第四，正是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城市禁锢了我，在所有人的灌输下，我没有选择，我只能继续当第一上名校或是想一死了结那样的痛苦，这两天是我头一次后悔我的自杀，那么庞大的山近在眼前却还有2千公里，而我却被村口的福土山框住了，我本应该有更多选择的，我应该在看完世界之后再做出决定的，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说清楚我的所想。”

光崎认真的听完黑川的话，这好像是他们头一次这样正经深入的探讨一个严肃的问题，而不是用斗嘴来解决分歧，芈墨看到大家离开本国的样子很开心，他们三人好像除了战友情感还多了些心灵的交流，更像是真正的朋友，芈墨一边听着他们的讨论一边回想着刚才电视上播放的那些灾难，“木良她真的可以吗？”芈墨忍不住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