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融 第16章 失忆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传说中的洞天圣地，这里的瀑布确实很壮观，人在这站着如同蝼蚁。

“这后面真的有洞吗”莫斐有点好奇。

冬至觉得这里有些眼熟，细细想了想，夏至给他看过这里，还说在这里藏了东西，让他一定要找出来，他叹了口气，直接朝瀑布走了过去，虚影状态下，他直接穿过了瀑布，“还愣着那里做什么，快点进来”

莫斐听闻连忙跟了进去。

瀑布的后面，确实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里响着水滴的声音，这里没有预料中的那样，长满了杂草，而是很干净，水泉也很干净。

“墙壁上好像有壁画”，莫斐拍了拍冬至的肩膀，两人朝石墙看去。

石墙上画的不像是现代画，而是有点像阴间玩意，有牛头马面，有无头魂灵，有地府的巨大主殿，主殿最上方坐着一位华服的少年，少年闭着眼，手中拿着毛笔，画石壁画的人一定是少年的信徒，将少年画的十分神圣，神圣到不可亵渎。

“这画的地府吧，这么长的壁画，画的是地府阎王处理事务的景观吧，是你？”，莫斐仔细打量着那画上的华服少年，少年被画的完美，身后还有类似圣光的点缀。

冬至默默点头。

“让我看看呗，我还没看你穿这衣服的样子，有点好奇”，莫斐围着冬至转了转。

冬至摇摇头，“那是刚初醒时，接受地府万鬼朝拜时的朝服，现在已经不穿了，过于繁琐，所以换成了普通的官服”

“所以画这幅画的人，定是见过那时候的你”

“是夏至”

“...”，莫斐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还说霍华德吓人呢，你们家夏至更吓人，一路上暗香和我说了好多，她说现在人类写书都进步了，霍华德和夏至撞号了，所以不可能看对眼的，你和夏至才是绝配，霍华德就是一XX”

“什么是撞号？”

“就是霍华德是疯批攻，夏至是纯爱攻，两攻撞号，不上不下定会打起来”

冬至再听完莫斐说的这些，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个，好了，往里面走吧”，冬至转身朝里面走去，随后便是肉眼可见的，他身上的衣服开始起了变化，从白色的衬衫和黑色裤子变成黑色长袍的官服。

就在莫斐疑惑之际，冬至身上的衣服又变了，变成了黑金色的华服，华服上金丝绣着百鬼图，脚踏黑色金丝鬼靴。

“天...”，莫斐忍不住惊叹，这是何等仙人之姿。

冬至停下脚，察觉到身上有异样，低头一看，“...”

莫斐完全沉浸在冬至美色中，“...”。

“什么意思”，冬至回头看向莫斐，“为什么我的衣服会变”。

莫斐：“我也不知道，我刚想跟你说，虽然我很喜欢你穿这衣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要不要变回来，不然太繁琐，行动不方便”

冬至伸出手划了一下，可身上的衣服纹丝不动，他又用法术试了试，依旧没变，“？”

“？”莫斐朝冬至一划，冬至的身上便消失了一件外袍，只剩下内衬和里衣。

“...”，冬至有时候真想一拳打在莫斐身上，而他也这么做了，他憋红了脸，一巴掌打在了莫斐脸上，“下流”

“怎么就下流了，我也是试一下能不能行，奇了怪了，怎么只脱衣服不变衣服？”，莫斐一脸无辜的莫着脸道。

“法术由心生，你心里想什么，法术就执行什么，还说你不是，你和霍华德，夏至都一个样”，冬至抱手，算了，外袍没了走路也轻松，也不热，“好了，继续走吧”。

“要不我再试一试给你变个吧”，莫斐摸了摸下巴认真道，“你这样穿也不体面”。

冬至没停下脚步，一直带着往前走，“给你一次机会”

莫斐眯着眼笑了笑，抓住了他的手，两人指尖触碰，莫斐笑容僵硬在脸上，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想法。

冬至也慢慢停下了脚步，他也看见了。

莫斐的手一抖，一丝银白色的法术绕在冬至身上，很快冬至身上的衣服变了样，那是一套婚袍，不算奢华也不算出彩，但就是十分衬冬至的样貌，衣服上没有什么花鸟，没有什么珠光宝饰，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婚服，不出色却也不失女子礼数。

是的，这是一套实在的女子婚袍。

“唉”，冬至叹了口气，牵着莫斐的手往前走去，两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地方禁锢了冬至的法术，而夏至口中要他找的东西也绝对不是壁画。刚刚有一瞬间，冬至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幅他从未设想过的未来画像，那是夏至牵着他走向虚无，他们身上穿着相似的婚袍。

冬至并不怕虚无，毕竟自己是诞生于虚无，只是这画面里存在有很多他没想过的东西，他不太明白，只是突然之间，心又开始跳跃，他也渴望起，能和他所想之人有个未来。

“虚无，是我们的尽头吧”，莫斐开口问道，“什么情况下我们会对虚无产生恐惧？”

“我不会对虚无产生恐惧，你问的这个对我毫无意义”，冬至说完看着远处微微泛亮的光，他松开莫斐的手，朝那光抚去。

很快光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很普通，看起来跟别人随手丢在地上的一样。

“我来看看”，莫斐自告奋勇的拿起了那个盒子，直接将盒子打开，“？”

“？”，冬至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石头？”，莫斐不可思议的问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进来要找东西了？”，冬至立马反驳。

莫斐合上盒子，“你满脸都写着我是来找东西的”

“反正不会是这个石头，丢了吧，再往里面走走看看”，冬至毫不客气的拿过盒子往后面一丢，继续往前走去。

再往里就已经没有路了，莫斐摸了摸前面的墙壁，“已经到底了”

“撒开”，冬至淡淡道，他感觉到这里面一定还有路，而且自身的法力也回来了，不像外面被压制住了。

莫斐默默的退后一步，冬至朝前方伸出手，金色的光覆盖在前面的石墙上，很快石墙出现了裂缝，随后‘轰’的一声，墙面轰然倒地，里面已经不算是路，倒是像一个被人精心布置过的屋子。

莫斐：“这里也是幻境？”

冬至点了点头，随手拂袖，身上的婚袍便褪去，换回了现代的衣服，“进去看看，仔细找找有什么东西你比较眼熟的”

“这里怎么可能有我眼熟的东西，算了，找找看”。

冬至没再搭理莫斐，仔细搜索着着屋子里的东西，壁挂上挂着的画像，和一些小摆件，两人找了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里似乎没啥东西，要不还是走吧”，莫斐站了起来,说完便往后一靠，‘啪嗒’

“？”，冬至朝莫斐看去。

莫斐：“？”

“你别动”，冬至连忙喊道，随后跑过去仔细看着莫斐身后，“找到了，你走开吧”

莫斐撤开之后，他的后面有一块凹下去的墙面，他依旧用法术将拿墙直接破开，里面依旧是放着一个很普通的盒子，他这次没让莫斐打开，自己直接打开了盒子，里面依旧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怎么还是石头，不会被耍了吧”

冬至依旧面无表情的将那盒子丢了，“走吧，不找了”

‘冬至’

突然一股熟悉的声音传起，他停下了脚步，“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莫斐摇了摇头，“没有啊，什么声音”

‘冬至’

“声音在哪呢”莫斐左顾右看。

冬至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出声，仔细听”

‘他叫冬至...我要记住他...’

莫斐疑惑道，“他叫冬至，我要记住他，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吗”，冬至看向他。

莫斐思索一番，“你跟我来，我试试，但不是很确定，我先牵着你，不要走散，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冬至点点头，被莫斐牵着往前走，每走到一堵墙后面，莫斐就破了那墙，继续走，越往里面越像一个迷宫，走进去就不能原路返回，原先破坏的墙面又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每破一堵墙，就会出现一道声音。

‘怎么办...’

“他好像很急”，莫斐说道。

冬至点了点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想告诉我却又不敢说”

在破除最后一面墙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变了，这里全是枯枝烂叶，黄土沙堆。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年跪坐在离他们不远处。

“看来这才是真的幻境，要过去吗，冬至？”

“过去看看”

两人走到少年身边，听着少年嘟嘟喃喃。

“我不想忘记...我不想，我送他去虚无了，为什么我的记忆还在流失，为什么不回来...”

“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你想不想听”莫斐说道。

冬至：“说说看”

“夏至被抽取记忆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抽离，后面夏至将霍华德反杀，自己则是来到这里，以为杀了霍华德记忆会回来，但却一直处在流失状态”

“哦，他宁愿不找地府求助，也要自己一个人将这个秘密封口吗”，冬至不太理解，这种情况他就应该马上回地府，只有地府才能帮他，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你说他经常给你看风景，那么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莫斐认真问道。

冬至摇摇头，“地府白天黑夜一体，我很少休息，他每每都是人间白日与我通天镜，对镜时我也是随意看了看，主要还是在处理公务”

“难怪他会送你那么多木头小人，你就是个不解人意的木头呗”莫斐叹了口气，“他连霍华德的事情都瞒着你，肯定是因为不想你操劳这件事，他之所以不回去，是因为不想被你看见他最惨的一面，你往后看见的那些景色，都是他用幻境给你创造出来的”

“第一，是因为他怕走的太远，忘记了一些事情，第二是因为想借用那些幻境将自己的法术封存，最后他被霍华德用某种语言误判了自己，以为自己也即将归为虚无，其实他那个时候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最后不是在这里消失的”

“不是这里？”，冬至又开始迷茫了。

“你看”，莫斐指着那个少年，“他还能清楚的喊出你的名字，就说明这个时候他还是有记忆的，只是一直在痛苦中徘徊着”

“冬至...”夏至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嘴里一直喃喃着，“我的冬至...”

冬至深呼吸跪坐在夏至跟前，他知道这是幻境里的虚影，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拿出夏至怀里的东西。

还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和之前看见的那两个装着石头的盒子是一样的，冬至没有期待的打开了盒子，里面依旧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

莫斐：“这些石头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夏至的一些事情，我确实不是很明白，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忙于地府的事情，我认为只要我在地府，地府就能平安无事，我很难理解夏至所向往的阳间，对于他的事，我也一直不管不问”

直到那日通天镜，夏至突然的消失，让本来毫无波澜的冬至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慌，他托暗香游走阳间寻找夏至，可没有丝毫线索，很久之后，他才决定亲自出马。

“这是...通天镜？”，莫斐惊讶的声音从冬至头上传了出来。

冬至拿起盒子站了起来，朝莫斐看的方向看去，一面铜镜出现在他们面前，夏至的分身伪装成了夏至站在了通天镜前，四周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洞天外的场景，他们的面前便是瀑布。

随着水波的平稳，通天镜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似乎很少休息，眼袋有些重，但依旧遮盖不住俊俏的模样，他穿着百鬼官服，手中握着毛笔，依旧在写些什么，是的，那少年便是冬至。

夏至的分身十分阳光开朗，他和冬至说着什么，他们听不见，可看向另一边的夏至，这样反差实在让人笑不出来，夏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了冬至。

“走吧，我们出去吧”，冬至无法看下去，拍了拍莫斐的肩膀，两人破开幻境，打碎了墙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