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曦煌发现自己的口鼻被捂住,一只手正紧紧地抱住她的胸口往后面拖行。
曦煌下意识地张嘴大叫,并且用尽全力去挣脱,但是此人的力道很大,曦煌感觉可能是一个男人。
垂首一看,此人下半身的装束果真不似女子,但是他的手心却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虽然味道很淡,但是曦煌仔细品闻之后,发现这股香味竟然和黛姝身上的一模一样。
曦煌惊愕万分,难不成这个男人是黛姝派来的?
可是自己都没有再查这个案子了,为什么黛姝还要让男人来抓自己?
不过既然找到了黛姝的线索,曦煌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男人。
她抬头观察四周的环境,想要摆脱男人的禁锢。
好在厢房所处的位置不是很偏僻,附近时不时会有丫鬟和仆役经过。
可是男人对药王府内的环境好像很熟悉,每当遇到一个人,他都会抱着曦煌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曦煌几乎没有机会去引起他们的注意。
眼瞅着男人快将自己带出府外,曦煌开始慌了。
他对药王府太熟悉了,走的每条道都是偏僻的近道。
如果真将自己带出去,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留在府内,至少有办法审问黛姝的下落。
经过一个园林,二人刚好遇见一个提着灯笼的丫鬟。
男人见状,迅速拉着曦煌躲进假山旁边的灌木丛中。
曦煌趁机抬起右脚,用力踹了一下灌木丛。
树丛的晃动引起了丫鬟的注意,她打着灯笼,一脸好奇地向曦煌靠近。
眼瞅着灯光即将照耀到男人的脸上,男人忽然松开曦煌,抬起手肘将丫鬟击晕。
曦煌原是想趁机将男人击倒,但是身边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冲出去呼叫外援。
可是男人反应极快,迅速伸手抓住了曦煌的头发。
曦煌身体后仰,在男人捂住自己的口鼻之前,大喊了几声救命。
男人先伸出右手抱住曦煌的腰,然后抬手再次捂住曦煌的嘴巴。
曦煌再次被控制,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看见了脚下的灯笼。
曦煌抬起双脚,努力去踩踏着灯笼。
男人用力将曦煌往后拖,眼瞅着就要将她拖远,曦煌最后用尽全力再次踢向灯笼。
这一次她并未将灯笼踢破,却将灯笼重重地踹在了假山上面。
灯笼受到撞击,灯芯瞬间掉落下去,点燃了灯笼的外皮。
眼瞅着火光越来越亮,男人有些慌。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选择拖着曦煌去踩熄火焰。
可是火焰越来越大,男人发现以自己的双脚不仅不能控制住火势,可能还会点燃自己的衣裙。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挟持曦煌逃跑,但是明亮的火光很快引起了仆役的注意。
仆役迅速赶到着火处,看见躺在地上的丫鬟,立即大喊着火。
越来越多的仆役赶了过来,男人见形势超出了他的控制,只能扔下曦煌逃跑。
曦煌伸手试图抓住男人,但是男人的速度太快,她只抓到了他的衣角。
即便如此,男人还是挣脱跑掉。
曦煌一边大喊救命一边追了上去,可是当附近的杂役赶到时,他已经消失在园林里。
解百疴听闻此事,立即派人封锁了整个药王府,然后看着曦煌问,“有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曦煌缓缓摇头,“夜色太深,他又一直从后面挟持住我,我并未看清楚他的脸。不过追他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背影瘦瘦高高的,不是很健硕。”
解百疴将全府所有身形瘦高的仆人叫过来让曦煌查看。
曦煌看着他们的身形,始终觉得不太像。
挟持她的男人很瘦,虽然他力量很强,但是曦煌靠在他的怀里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骨骼。
她又让所有的仆人抬起双手让自己闻了闻,除了汗味和药材味,曦煌并未闻到任何香味。
解百疴见曦煌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现在我已经封锁了全府,只要他还在府里,就一定能找到。今夜曦煌姑娘也受了惊,不然我先送你回房吧。有我亲自护送,晾他也不敢动手。”
曦煌点了点头,便跟随解百疴回厢房,可是刚进入院子,一个随从便叫住了解百疴。
解百疴不耐烦地回首,“又有什么事啊!”
随从凑到解百疴的耳边说了几句,解百疴神色一惊,然后微笑着看向曦煌,“曦煌姑娘先回房等待,我有急事需要离开,去去就来。”
曦煌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您先忙。”
解百疴离开之后,曦煌转身看了一眼四周,始终有些惊魂甫定,那个男人该不会又从哪里冒出来吧?现在药王府的人全都在找他,胆子应该没那么大吧。
刚走到厢房的门前,曦煌又感觉以自己杂乱的心情,根本没办法安心休息,于是打算先去看看阿莫,再去那个飘着香梨味燃香的房间看看。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碰见了厚朴。
厚朴抓住曦煌的双臂,一脸惊慌地问,“我听说小曦你夜里被人绑架了,你没事吧?”
“没事。”曦煌缓缓摇头,“可能是黛姝派来的人。”
厚朴一脸惊愕地看着曦煌,“黛姝派来的人?”
曦煌向厚朴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厚朴面露疑惑,“怎么有那么多男人听黛姝使唤啊。”
“谁知道啊,可能魅力大吧。”曦煌缓缓摇头,“不过,我都没查她了,她又派人来抓我干什么,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厚朴点了点头,“是啊,难不成她想杀你灭口?”
曦煌,“杀我灭口的话,当时让那个男人捅我一刀不就可以了?”
厚朴,“说的也是,可是小曦不是死不了吗?”
曦煌一脸不解,“可不是吗!搞不懂搞不懂。”
二人去看了阿莫,虽然他还在发烧,但是睡得很沉。
厚朴说昨天阿莫一直睡不安稳,时不时会醒,现在吃了药,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
曦煌看着阿莫小脸通红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好在解百疴派了两个丫鬟在身边守着,一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即通知他们,于是便和厚朴去看看张镜竹在不在那个房间。
二人聊着聊着忽然说起了解百疴,厚朴笑着说,“我今日看到解先生的女儿,你别说解先生皮肤黝黑生了一副苦相,但是他的女儿真的生得很漂亮。脸颊饱满,一看就觉得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呢。”
“对了。”曦煌忽然想到了那个女子,于是问,“我今天见她急匆匆地去找解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厚朴眉头微蹙,思考了一阵,“也没说些什么,好像就是在说她不喜欢那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表现得彬彬有礼,但是偶尔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而且他有些强势,会对她提出明确的要求。她觉得那个男人不像是什么好人,只是迫于他母亲的原因装一下罢了。她希望能够嫁一个像父亲那样品格好的男人。但是解先生好像不这么认为。”
“原来是婚嫁之事。”曦煌微微点头,“那解先生怎么认为。”
厚朴,“解先生将她拉到了门外说话,具体说些什么没听清,就听见他在说,这世上的男人都会伪装,为什么不找一个身份地位高的男人伪装。大部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唯有权力是靠得住的。然后解小姐就变得很激动,她说一个人再有权势,如果心不在她身上,那这些权势根本不能为她所用,只会成为囚禁她的牢笼。她觉得寻良人,应该是寻品行纯良的人。如果一个人坚韧勇敢正直善良,就会有责任有担当,会照顾妻儿。解先生就说,世上没这样的男人,即便有,如果这个男人出生贫贱,也根本无法保护妻儿。解小姐没过过苦日子,所以不懂。解小姐说解先生就是那样的男人,解先生却说自己没她想象中的那样善良,他也会伪装……最后两人就不欢而散。”
“立场不一样,所以选择不一样。”曦煌抬眸看向厚朴,“不过那个解小姐,脾气是不是看起来挺大的。”
“是哦!”厚朴点头如捣蒜,“我从未见过敢这样顶撞父亲的女儿,不过解先生看起来好像很怕解小姐。一看见解小姐,他就那种……怎么说呢,好像没了男子气一般,软绵绵的。”
曦煌抿嘴一笑,“看来解先生应该很爱他的女儿。”
抵达飘散过香梨味的房间,曦煌四处打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于是凑到门缝前闻了闻。
这一次好像并未闻到燃香味。
她眉头微蹙,将厚朴拉到自己的身边,“厚朴,你闻闻,有没有香梨味。”
厚朴也凑上去闻了闻,然后缓缓摇头,“没有耶。”
曦煌面露疑惑,“我之前明明闻见了啊,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是散了?”
厚朴思考了一阵,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曦煌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大门,可里面不仅空无一人,还十分规整,根本没有任何居住的痕迹。
她抬头看向厚朴,“怎么回事,难不成撞鬼了?那个丫鬟明明进去过啊,里面不可能没住人啊。”
就在二人从屋内出来的时候,一个丫鬟看着曦煌问,“你们是谁,进去做什么?”
曦煌看见丫鬟的脸,面露惊喜,这不就是之前关门的那个丫鬟吗?
她立即看着丫鬟问,“我是解先生的客人,之前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闻见屋子里有一股香梨味。我有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姐妹喜欢点这个燃香,请问姑娘,这里之前是不是住过什么女子。”
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曦煌,然后点了点头。
曦煌继续问道,“那这个姑娘姓什么?”
丫鬟,“胥姑娘。”
曦煌眉头微蹙,嘴里喃喃道,“难道真不是镜竹。”
丫鬟继续回答,“胥竹姑娘。”
“胥竹……”曦煌皱眉思考了一阵,戌月,镜竹,难不成是化名。
她立即向丫鬟描述了一下镜竹的身高和长相,丫鬟点了点头,“是她。”
曦煌面露不可置信,“那这个姑娘呢?”
丫鬟回答,“刚收拾东西离开了。”
“什么!”曦煌立即谢过丫鬟,然后拉着厚朴往大门去寻。
没想到刚走到半道上,就遇见背着行李回来的张镜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