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煦。”裴千珂叫住刚回来的裴无煦。
“大哥,二哥。”裴无煦回道。
裴焕大步向前,一把搂住裴无煦,感激道,“小弟,你受苦了。大哥,二哥以及师门都会感激你的。没想到你平时少言寡语的,却能为了师门牺牲到这个地步,你真是太令我等感动了。无煦,我向你保证,我裴焕今后就是再饿,再馋,我也不会再顺走你的灵食。”说完,他拍了拍裴无煦的肩膀,“明日我便下山去帮你寻山参鹿茸,给你好好滋补身体。”
裴无煦一把扯开人形挂件裴焕,看向裴千珂,“大哥,他脑子被驴踢了?”
裴千珂,“无煦,我们宗门刚进账九千万灵石。”
作为剑修家族他们本就不宽裕,灵脉受损后裴元剑宗培养弟子都分外节俭,据裴无煦的所知,最近为了宣传宗门和跟其他剑派抢弟子,他们宗门刚开销了一大笔灵石,张伯每日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
“九千万?灵脉修复了?”裴无煦惊讶。
“不是,”裴千珂欲言又止,“是你的功劳。”
裴无煦:?
裴焕三言两语讲完前因后果,“明白了吗?张伯让我嘱咐你别像以前一样把追求你人赶走,这次这位不一样,据我所知,我们家还欠了人家宗主八千万没还呢,而且人家宗主传音跟张伯说了这九千万就算是给辛宜,就是来找你那姑娘的伙食住宿费。”
裴无煦:……
裴无煦想到了今早看到的那位女修。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裴千珂,“你也别想着跑出去,张伯把结界动了一下,你现在出不去。”
裴焕:“张伯让你回来了就去找他。”
裴无煦:……
悬鹤楼是张伯经常呆的地方,过几日便是招收弟子的日子。
张老与各位长老这两天一直在忙这件事。
裴无煦进楼,轻易找到了书桌前的张老,“您找我。”
“九千万,给你一百万。”张力头也没抬,谈着交易。
裴无煦不说话。
张力把今早的留影拍到桌面上,“你瞧,人家姑娘长得多乖巧,不是我说,虽然你长得也不赖,但是人家姑娘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别错过了到时候悔之晚矣。”
裴无煦:“听哥说了,我是她的‘有缘人’,到元婴之前,确实是非我不可”。
张力:“你!随你吧,你不愿意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张力嘀嘀咕咕作势要收起留影石,“明日我就将灵石送还给眷媔。”
“六百万。”裴无煦手摩擦着剑柄道。
咚,留影石掉到了地上,滚了几圈,张力不敢置信地望着裴无煦,呆楞了数秒,才道:“成交。”
无心剑嗡嗡直叫,震动不停,它身上缺了几个口,意识到主人有了它修补剑身的想法,感到无比兴奋。
裴无煦拿过六百万的芥子囊,拍了一下剑身,无心剑才老实。
裴无煦:“今年有几个单灵根报名?”
张力拿着名单册子丢给裴无煦,“只有两个,听打探的回来说,砺心剑派目前有八个单灵根报名。”
裴无煦沉默了片刻,“他们开什么条件?”
“每个人单灵根只要每年的考核通过便会有免费住宿和吃食,还能免费维修佩剑。”
裴无煦:“……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维修费用不便宜。不是说他们的灵脉也出了点小问题,这些年都要控制开采数量吗?”
张力:“砺心剑派的王一石与百器谷圣女的结道大典定在一月后,圣女允诺以后砺心剑派买灵器打九折,修剑打五折。”
裴无煦:……
张力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圣女谁都看不上,偏偏看上王一石那个只有脸中看的绣花枕头。”
裴无煦:“人家至少也是个元婴,没那么不堪吧。”
“要不是他跟在圣女身后穷追不舍五十年,圣女也不会看上他,那么多青年才俊,圣女怎么就看上砺心剑派的呢。还不是你们这些兔崽子不争气,一个两个就知道修炼修炼闭关闭关,没资源修炼个锤子。”张力念念叨叨。
“我跟他们不一样,”裴无煦,“我有觉悟。”
张力:……
“你自愿的,你爹娘闭关出来,你可别说是我逼你的。”
裴无煦起身往外走,手里拿着芥子囊挥了挥手,“知道。”
-
四千年来,越来越多的裴家人选择了道法。
裴家家宅很大,是世代裴家流传下来的家主修建扩修的,但走进去,里面却很简朴,人也没有两个。
一进院门,便看见了早上那个女修,头发散开,衣裙也凌乱的铺开在廊沿上,在廊沿上靠着柱子睡得正香。
一个时辰以前,辛宜在荷花池旁拿着玉简研究新丹方与炼制步骤。
林免终于要准备教她炼丹了。刚刚发了一个新的丹方给她,要她三日之内日练出易容丹。易容丹需要的药草都是一些低阶灵草与一棵九品变色草。
变色草容易获取,她之前在药室堂拿了几棵种在空间里,空间现在的水池里面的水已经比原来扩大了一倍,灵泉附近也能种更多的灵草了。
远离灵泉的地方因为没有水,因此种不了药草,只能用来堆放杂物。
空间里这时正堆放着一个六品炼丹炉,是林免在她出宗前一天送给她的。
或许是林免成为合体期太久了,似乎忘了练气期的小喽啰只能用低阶炼丹炉或者十品炼丹炉。
对于高品级的炼丹炉,辛宜只能说她的灵气都不够给炼丹炉扫灰的。
刚给炼丹炉起火便被抽空灵气的辛宜在廊沿沉沉的睡昏了过去。
-
四日后。
暴雨如玄机阁听天监预测的一样,在中午时分准时倾盆而下。
宗门饭堂内,裴无煦与裴焕和其他饭搭子一起吃饭。
裴无煦:“合欢宗的都喜欢睡觉吗?”
裴焕:!!!
张九七:!! !
白令:!!!
三个干饭脑袋一同抬头,盯着裴无煦。
张九七:“何出此言?”
白令:“跟谁睡觉?你?”
裴无煦把筷子一放打断二人的追问,“那个女修在我院子廊沿上睡了四天了都没醒过来一次,我怕她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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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泻,荷花池水位上涨了些。
四人站在院子廊沿上。
“你居然给她设了结界,让她既淋不到雨又不会掉到荷花池里。”裴焕惊讶道。
“这不像你啊,你之前不是谁都不搭理吗?”
白令:“你居然没把她推下去。”
张九七:“你还是裴无煦吗?你被夺舍了?裴大哥在这睡着你都不会给他设结界的。”
裴无煦语塞:“我是让你们瞧一瞧她是怎么回事的,不是让你们来评价我的行为。”
白令母亲是医修,白令每日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皮毛,他似凡间治病的郎中一样执起辛宜的手腕把脉。
张九七:“你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把这么久啊,你的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裴焕:“秒丹散人的徒弟在我们宗门噶了,张伯能要你的命。”
“不应该啊。”白令不解道,“她身体亏空虚弱成这样,居然还能活着,着实是个奇迹。”
裴无煦:“身体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比方技派那些算命算卦偷看天机的鬼才短命鬼的身体还要差。”
张九七拍了一下白令的脑袋,啪的一声,打得白令嗷嗷叫。
张九七:“别胡说!”
白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对哦,嘘!玄机阁、方技家的人神叨叨的,等会算卦知道我说他们坏话,不定我要怎么倒霉呢。七,下次我嘴巴再乱说,你得阻止我。”
张九七踢了一脚白令,“她们没那么闲。”
玄机阁和方技派为首的宗派主修奇门遁甲、算命卜卦、预测预知等五行八卦之道,修这一道的有个特点,算得越准,身子越虚,方技派那些鬼才们一个个走一步咳三声,让人觉得他们随时能被风吹散架。
结界被破除。
白令:“无煦,你把结界收了干嘛,她不能受寒。”
白令刚准备把结界补上,一双手跨过他把辛宜像抗麻袋一样抗在肩上,“去医馆。”
裴焕:“对对对,她不能噶在这,我家暂时还还不起八千万。”
白令、张九七:“……”
这样扛着一个女孩真的合适吗?
医馆不远,五人很快到了。白令去找娘。
“不是,娘,你说她没事,就是睡着了。”白令不愿意相信,“可是我明明看她快死了。”
善荷:“就你那半吊子水平,别给人看病。看了也别说是我儿子。”
“不是,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善荷把四人轰出门,“别妨碍我给人看病。”
街道有些吵,白令对于被轰赶早已习惯,也习惯性地在被扫地出门时大喊,“娘,给我些灵石呗,我想给我的剑想买个剑穗。”
接住甩出来的灵石,白令十分高兴,麻溜地滚了并不忘高声道谢,“谢谢娘,娘最好了。”
辛宜醒来的时候的时候,听见的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四人带着辛宜麻溜地滚了,辛宜被抗着,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
谁知扛着她的人瞬间把手松开,辛宜骤然掉落,她一把抓住裴无煦的双臂,这才避免与大地亲密接触。
“我靠,??”辛宜火冒三丈。
裴焕:“辛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弟弟担心你非要带你来医馆。医师说你身体过于疲惫,灵力亏空所以睡死了过去。”
非要带人来医馆的裴无煦握着剑,推开辛宜,“好了就站稳。”
昏睡刚醒来的辛宜话音被打断,她从对话中逐渐清醒过来。
她蓦地意识到,她原本空空的丹田凝实的灵气已经几乎充满丹田,空间的灵池水体积也扩大了一倍。
这就是修真世界吗?这就是天道姻缘吗?
裴无煦只是用肩抗了抗她,她便隐隐约约触摸到了练气四层的屏障。
她要当舔狗。
她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触裴无煦。
她要成为修炼狂魔。
辛宜仰头望向裴无煦,目光灼灼,捂脸用最甜腻的声音道,“裴哥哥,是你带我来医馆的?!!!我好开心啊,我欠哥哥一个人情,哥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为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无煦瞥了她一眼,“不用。你好好活着就好。”
辛宜握拳,真挚不乏崇拜的眼神盯着裴无煦,“哥哥,你是在关心我吗?小宜好开心! 我会听哥哥的话,定会好好修养身……”
话未说完,裴无煦便御剑飞入云端。
剩下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裴焕带着辛宜落在了后面,慢悠悠往雪峰山去。
白令和张九七追上前面几乎没影了的裴无煦。
白令:“哥哥,哥哥~你怎地跑得这么快~”
张九七:“噗嗤。”
白令:“哥哥~无煦哥~等等我嘛。”
辛宜站在剑上,看到白令以抛物线的路线从她身旁掉落。
并伴随着大骂:“你*******,裴无煦,****,你给**给我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