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过去,天色渐暗。慕青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脸上神色逐渐凝重,嘴里喃喃。
“不让我去是因为我还是个孩子,担心贸然出手会害死我,这一点我非常感谢以及理解,”慕青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也在这?”
慕青幽怨地转过头,看着软榻上闭眼打坐的青年,“你在这,谁去完成任务啊?”
她还以为卫珩一切都是她准备的,结果是为了自己!
卫珩睁开双眼,淡定地说,“我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去。其他四人今晚必定会趁夜色去杀宋钱,那四人的修为一个金丹初期,三个筑基后期,都不可小觑。”
“从规则来看他们必定不会合作,”卫珩说着,把一盘炒花生米递给了慕青,看着她立刻眉开眼笑,“今晚怕是要有内讧。”
慕青点头,“所以?”
“所以我们等着就好。”卫珩说。
慕青仔细思索了下,“大哥哥,我还是不太放心。其实我觉得……”
卫珩被她这声大哥哥闪了下,又立刻想起来慕青其实还只是个孩子,然而这一日相处下来,他竟然险些忘了这件事。
卫珩神色缓和了下,也许他也应该照顾下小孩子的想法,“你怎么想?”
慕青弯了弯唇角,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我想再来一盘花生米。”
卫珩:“……”
他到底为什么会对慕青心生幻想?算了,小孩而已,很正常。
*
夜幕降临。
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响,紧接着是有人低声咒骂,随即声音消失,显然已经离开了客栈。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卫珩就已经醒了,他的眼睛微诶眯起,紧紧地盯着门外。
奇怪,即便是筑基期的修士也知道出门的时候慎之又慎,怎么还会发出这么大的响动。
卫珩推门跟了出去,路过隔壁三间房的时候在他们的门前发现了三个被踢到一边的花生米,有的已经碎裂一地,粉末嵌进了门槛与门的缝隙里。
卫珩讶异了一瞬,再回到房里,慕青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显然是已经睡着了,桌上盘子里的花生米也已经空了。
他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竟然没有那几个修士察觉,即便是他也很难做到。
卫珩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随即转身带上房门离开了客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卫珩也并不想去探究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他只要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自己要做什么就好了。
一个时辰之后,床上的慕青突然惊醒,她立刻把手伸进自己的袖子里,片刻之后竟然掏出一朵牡丹花来。她刚刚睡得正好,感觉被什么东西戳了下,她戳了回去,没想到那东西戳得越发起劲。
慕青昏昏沉沉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她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客栈,这里除了她就只有卫珩,但显然卫珩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是什么东西?!慕青被吓醒了,结果掏出来的确实一朵花。
慕青看了半天,神色微妙,试探地叫了声,“辨春?”
辨春开心地摇了摇自己的花瓣和叶子,叶子尖戳了戳慕青,和她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呸,那就不是梦。
慕青:“……你不是不上班的时候不开花吗?”
什么东西,辨春听不懂,但是辨春没再摇曳,而是化作一阵金光消散在了空中。好像它来,就是为了打个招呼死的。
慕青这时才发现卫珩已经不在了,她立马从床上滚下来,才枕头边上拿了把路上顺手买的匕首,然后朝着记忆里宋钱的住处而去。
*
李衡手里头捏着几张符。
他本来在山上学画符,这年头单纯只画符的人很少,一来画符这东西学起来繁琐,对画符之人本身的灵力与定力要求极高,二来一旦手中没有符咒,那便相当于没有了武器。
没有武器的修士一旦遇到自己的仇家,几乎是必死无疑。
如果不是前两年小宗门混战,把他那座山给打平了,他也不至于现在下山想办法讨生活。
他其实还不太擅长刺杀。
此时,李衡正裹着塞满了符咒的长袍在宋钱门前的大树下蹲守,在他不远处,还有两个黑影。
这两人都是筑基后期,是一对双生子。
还有一个李衡没见着,他竟然也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看来是个会隐匿自己的,不然他不至于发现不了。
宋钱住在一处不算大的院子,比起一般人家的大一些,但是比起富户又小得多。硬闯是不可能的,他是要做刺客的人,要是事事都能应闯,那这世上就没有刺客了。
李衡摸了摸自己胸口处一叠符咒,随即蹑手蹑脚地靠近宋钱的院子,他给自己贴了个轻身符,脚下一蹬翻身就进了宋钱的院子。
这轻身符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贴在身上可以让人身轻如燕,就是维持的时间短了些,最多一盏茶,而且中间不能停下。
李衡脚下轻轻一点,落入了房梁之上。
他有些头重脚轻,小心调整姿势抓住了屋顶上的瓦,然后慢慢趴了下来,他得先看看这宋钱干什么。
不多时,他察觉到自己附近也多了两道气息,肯定是那两个双生子。
那两人就隐藏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李衡先前已经跟他们“敌不动我不动”地维持了很久,也始终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
他娘的,这是想最后摘桃子啊。李衡心里又气又急,如若他们真的对上了,李衡必定得伤元气。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道气息忽然消失了。
李衡:???
他连忙掀开一道瓦片,下面正对着宋钱的卧房,那个男人此刻正趴在床上,呼噜声又大又难听。
不管了,可能是知道被他察觉了,想要躲到别的地方去吧。
他屏气在屋顶待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等到符咒失效之后悄悄翻到了地面上,手中掐着两张火符和一张昏睡符。
不知道为什么李衡总觉得耳朵有点不舒服,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李衡决定不想。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屋里的呼噜声不停,人也不动。
李衡心里一喜,他将两张火符和昏睡符扔了过去,三张符排成一排贴在了那男人的背上,下一刻,大火霎时间燃烧了起来。
李衡冷笑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开,只听得“铮”的一声响,他随即低下头,看到一柄又长又细的刀穿过胸膛。
而后像割布一样划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