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瑶臊红着脸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眉头拧得老深了,就要成了个老太太。
虽然看到的人,不算是模样,声音,穿着,还是身高,都和楚悦有差别,明晃晃的一个俊美书生,可她还是觉得,那就是楚悦。
苦思苦想了整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何清瑶就要出门再去看一看。
桂花有些担忧道:“姑娘,这番冒然前去,是不是不好。”怎么着也要先递一张帖子吧。
“有什么不好的,递帖子了反而会有防备。”何清瑶停下脚步,抬起头,“我要的就是趁其不备去探虚实。”
“啊?”桂花愣住了,有些跟不上姑娘的想法,她忙的劝说,“姑娘,这会不会惹得楚姑娘生气。”
她觉得头疼,姑娘的性子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有些瞻前不顾后。
出门前,老爷夫人已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姑娘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拦下来,免得惹出祸端。
“她生气关我什么事?”何清瑶才不管这个,“等下楚悦离开王府是被卖了呢?你就知道她那个兄长是好的了?傻丫头,人面兽心的大有在。”
何家就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她也不是个胆小的,她爹出门做生意的时候,她就跟在旁边,这见的人多了,可不会那么蠢。
楚悦多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啊,被赶出王府,这么可能安安分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闹得天崩地裂,那就不是她楚悦了。
所以何清瑶才担心,楚悦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带走,到现在居然一点身影都没有,不会是出事了吧,没钱的穷书生为了读书,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悦脾气大是一回事,但人长得是真美啊,她就没见过那么美的人,哥哥卖妹妹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当然,她才不是在担心楚悦,只是去看她笑话的,嗯,就是这样。
桂花听得咋舌,“这···姑娘,应当不会吧。楚姑娘好歹是从王府里出来的,再如何,也要给王府几分薄面的。”
“哼,这有什么用?即便是捅到了大理寺,那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顶多就是嘴上说几句,谁真能去插手管。”何清瑶才不会相信这种面子会好使。
她脚尖一转弯,就朝着楚悦搬出来住的房子去,这没瞒着,早在楚悦出了王府,她就知道了。
“姑娘,姑娘!”桂兰拦不住,她急得跺脚,连忙跟上去。
七拐八弯之后,她们来到墙外,恰好墙外有棵大树,枝繁叶茂,粗壮树枝伸进了院子里。
桂兰抬头,看着已经爬上树的何清瑶,她左顾右看生怕有人走过,小声喊, “姑娘,您快点下来,等下被瞧见,会坏了名声。”
何清瑶才不管,贵女在意名声,她一个商户之女不介意,何清瑶手脚灵活,很快就爬到了树枝末端,
只是还没看到想要的结果呢,低头,就看见楚朝暮站在树枝下,手中拿着本书,正抬头,浅笑看她。
何清瑶没有心情感慨什么,花下君子,陌上如玉的风姿,她现在只感觉到尴尬,恨不得立马原地消失。
饶是脸皮再厚,爬墙偷窥被抓个现行,总是有那么点心虚。
“何姑娘,你怎么爬上树了。”翠玉站在楚朝暮身后,看见何清瑶趴在枝头像个街头二流子探头探脑,也是诧异出声。
想到何清瑶同姑娘的纠葛,她的眼神立马防备起来,很想找根竹竿打下去。
何清瑶:···这要怎么说呢。
最后楚朝暮还是点头,翠玉不情不愿开了正门给她们进来。
期间何清瑶挠来挠去,是被蚊虫叮得手背,脖子都有点红肿。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七月了,正是蚊虫多的时候,树上肯定更多。
这爬上去,不被叮才怪,没在身上找到几条让人浑身起包又痒的毛毛虫,已经是很幸运了。
何清瑶还想要抓,可是被楚朝暮说着,抓了容易毁容,给吓得忍住了。
翠玉拿出药膏来给桂花帮她姑娘擦,这是从王府里带出来的,效果很好。
何清瑶涂好后,清清凉凉的,没有那么红肿了,她反复打量着楚朝暮,还在纠结这个,“你真的不是楚悦?那楚悦在哪里,我想见她,你让她出来。”
这问题,桂花听着就是头疼,她张了张嘴想替姑娘圆话,可这又会驳了姑娘的面子,纠结得脸色像便秘。
“何姑娘,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翠玉立即挡在了楚朝暮面前,有些生气了。
“姑娘,咱回去吧。”桂花也是尴尬,她小声提醒着,去到别人家还如此无礼,没被赶出去已经是不错了。
何清瑶却不为所动,就是盯着楚朝暮,倔强又有很强烈的直觉。
楚朝暮笑了,“翠玉,你先出去,我同何姑娘聊几句。”
“可是,公子。”翠玉还想说什么,可见楚朝暮摆摆手,她就知道,多说无益,何姑娘已经找来,还死皮赖脸的,不寻个理由打发是不行的。
何清瑶嘴角一翘, “桂花,你也出去。”
桂花自然是不愿,若这人真是楚姑娘的哥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姑娘的名声有损。
但她知道姑娘的性子,不得到答案是不会走的,桂花只好忧心忡忡离开。
楚朝暮拎起茶壶,为彼此添满,颇为好奇,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这话也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楚悦”的身份,足以令何清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震惊,而是兴奋的,女扮男装耶,她想了很久,却没有实现的梦想!
“我也不懂。”何清瑶晃头,“你确实扮得很好,言行举止就像是个男人。但我看过后,就感觉,你就是楚悦。”
“楚悦有你这样的朋友,算是知足了。”楚朝暮一笑,“唯一的朋友。”
谁说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就不是朋友了呢,只是性格使然,关心彼此的方式不同罢了。
属于楚悦的锦盒里,还存放着不少她“赢回”何清瑶的战利品,保管得很好。
“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何清瑶顿时高声反驳,可红着脸,嘴角高高翘起,可见心情很好。
她反应过来,觉得这话很奇怪,“而且什么叫楚悦,你不就是楚悦吗。”
“我现在是哥哥楚朝暮,楚悦是我妹妹。”楚朝暮笑了笑,并未做其他解释。
何清瑶恍然大悟,笑眯眯的,“我明白了。”
末了,她双手捧着茶杯,有点别扭道: “你想要瞒着身份,现在就这样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说出去?”
楚朝暮斜靠在软塌,很是懒散,“那你会说出去吗。”
“当然不会。”何清瑶立即摇头,“我说的是假设,假设,懂吗。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在你面前的是人脸,但是内里是颗禽兽不如的恶毒心。”
她觉得楚悦···不对,应该叫楚朝暮,真是太天真了。
虽然很高兴将秘密告诉她,并且信任她,但也会难免担忧告诉其他人。
“怕什么。”楚朝暮轻啄了口茶水,“等发生了再说。”
何清瑶听着,就知道她想过这个问题,也有解决办法,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何清瑶眼底浮现着向往,“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从不会去顾及别人的看法。”
“你现在活得很累?”楚朝暮看了她一眼,何家的财富很庞大,何清瑶还是何家唯一的孩子,公主或许都没她过得自在。
何清瑶叹了生气,她趴在桌子上,“我爹娘宠我是宠我,可他们计划着想在同族里过继一个儿子,或者招赘,这样就有个男儿顶在前面打理生意,他们从没想过交给我来管。”
“我知道他们的用苦良心,就担心他们百年之后,我一个女子会被欺负。可是他们没有想过,等下找个白眼狼回来,别说百年之后了,可能没过多久,我们一家三口就被谋财害命。”
楚朝暮到是诧异挑眉,时代如此,她很难遇到这般清明的女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有自己的独立判断,而不是一味的顺从牵引。
“你可以同你爹娘说这个担忧。”楚朝暮向来不怎么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
何家父母担心的事也正常,做生意并非只是在家中翻翻账本,发号施令就行了,需要到处跑,需要和各种好的坏的人打交道,女子在这方面,本就处在劣势,容易吃亏。
但何清瑶考虑的问题也很实在,财帛动人心,应该说十个有九个是会走上这条路,还剩下一个,就是势均力敌,互相制衡了,否则哪一方稍微弱势,就会被吞掉。
“我说了啊。但他们就觉得,有他们掌眼,是不会看错人的,而且招进来后,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事。”
何清瑶双手托腮,眉头紧皱着,她望着楚朝暮的眼神格外明亮,“如果我有你的勇气和洒脱,可以坚定的说,我能行的话,就好了。”
楚朝暮安静听她唠叨完,一针见血, “因为你也在害怕,你也在顾虑。”
何清瑶沉默了会儿,点头,“你说的对。”
“那我要怎么办才好?”何清瑶拉过楚朝暮的手抓着,眼里渴求,“我不想将家里的产业交到别人手中,我也能撑起来,父亲能做到的,我也能,我不比任何人差的。”
她不甘心,她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了那么多做生意的本事,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现在却让她退到后院,安安心心等着拿别人给的钱。
楚朝暮很认可她独立的想法,“你可以同你父亲商量约定,先给你一间铺子经营,若能成,就不用招个男子顶门面,若不能,你就同意。”
“这···”何清瑶有过这个想法,可她想到,要是自己没达到约定呢,自己最后真的甘愿屈服吗。
“你看,你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楚朝暮摊开手,“玩得起,输不起。”
每种选择都会伴随着不同的风险,不敢承担风险,那就会始终站在原地张望,会自怨自艾。
何清瑶咬了咬下唇,她最后坚定的说,“我能做到!”
这时,翠玉进来,站在楚朝暮身边说,论书宴的管事亲自过来,且牵来了匹黑马。
楚朝暮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去看。
管事很是恭敬:“楚公子,多有打扰。实在是,这匹黑马自您离开后,就是萎靡不振,不吃不喝,眼瞧着就要生病,小人就请示了世子爷,故而带来送给你。”
看见楚朝暮,那精神很烦躁的黑马,立即自己咬着缰绳,挣脱管事的牵引,来到了楚朝暮面前。
“替我谢过世子爷。”楚朝暮摸了摸马头,黑马舒服地主动蹭了蹭。
管事看得头疼,瞧瞧,精明得很,哪还有在马厩里时的低迷。
他也很纳闷,他整日在这些马面前晃悠,怎没瞧出来这不打眼的黑马,自带灵性呢。
翠玉是从王府出来的丫鬟,规矩都懂,管事说送,他们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会很失礼,她塞了荷包给管事,恭送出门。
人走了之后,何清瑶就是兴奋的围绕着黑马在玩。
她也有一匹小马驹,也会骑马,可还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马呢。
黑马不怎么愿意被碰,马头拱着后退,可是主人一个眼神过来,它乖乖就范。
更新啦~你们还在不在~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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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