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是被痛醒的,有人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双颊高高肿起,嘴角一动就传来疼痛。
“楚瑜是吧?你和谢初虞是什么关系?”
模糊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一个刀疤男,这人一脸凶相,满身戾气,尤其是从右眼角延伸到左脸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尤为狰狞。
“谢…初虞…”楚瑜低喃着这个名字,想起不久前醒来时听到的谈话,那个姓谢的,就是这人口中所说的谢初虞吧?
他和谢初虞长得很像吗?
楚瑜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难怪,难怪司徒宴每次看见他,就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别人一般,原来,他竟是个替身。
“他死了,对吗?”楚瑜抬起眼睑看着刀疤男。
他的表情实在冷静得过了头,刀疤男一时不知楚瑜这是什么反应,下意识说:“早他妈五年前就死了。”
说完他就恼了,他干嘛跟楚瑜说这些。
“草,别给老子耍花招,问你呢,你和谢初虞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不会是亲兄弟吧?”说到这里,刀疤男脸上现出一丝狠厉。
若楚瑜真和谢初虞是兄弟,那就留不得他了。
“我和谢初虞没有任何关系,若真说有关系,也就这张脸了。”楚瑜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难看的苦笑来。
他在笑自己的愚昧,一味听从司徒宴的话,从来没有去怀疑过他。
两年前的车祸,他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肯定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张脸确实挺像的…”刀疤男若有所思。
“不过,你既然和谢初虞没关系,等这次合作完,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后告诉司徒宴,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大爷我都不可能让他如愿。”刀疤男拍拍楚瑜的脸,张扬的笑了起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眼前的门被关上,因为惯力发出一声巨响。
整个地下室变得寂静无声,昏黄的灯光下只有被绑在椅凳上的楚瑜,因为太久没喝水的原因,导致嘴唇干裂,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也已变得褶皱不堪。
楚瑜咳嗽几声,思绪逐渐放空,却丝毫不减心口的钝痛。
被司徒宴带出地下室时,楚瑜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被关在地下室整整三天,三天里滴水未进,也未进食,人已经虚脱得又瘦了一大圈。
“醒了?”司徒宴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楚瑜头脑昏沉的偏过头,他眼睛三百度近视,可依旧看见了司徒宴下颚上的胡茬。
楚瑜没说话,沉默着,敛着眉目,司徒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不舒服吗?”司徒宴耐着性子,冷漠的脸上有着一丝担忧。
“宴…谢初虞是谁?”楚瑜还是问出了这个名字。
若他够通透,够豁达,够宽容,就不会问出这个人的名字。
毕竟,逝者已矣,他一个大活人,做什么与一个死人较劲?
可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他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真的是谢初虞的替身吗?
果不其然,司徒宴脸色逐渐龟裂,眼里升起一股阴霾来。
“你怎么知道谢初虞的?”司徒宴压下心中的火气,但语气依旧冷冽。
楚瑜直视着司徒宴,想要将他脸上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我和他长得是不是很像?”
司徒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他侧过身,不再去看楚瑜。
“你别多想,当初你出车祸,脸上受了伤,必须动手术,当时我手里只有他的照片,所以…”司徒宴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当初不是说好的,要一直瞒着他的吗?
“是这样吗?”楚瑜微一发愣,后又说:“那你能让我看看他的照片吗?”
司徒宴闻言,缓了神色,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面有一张两寸大的照片被他从皮夹里抽了出来。
楚瑜目光微暗,心口的钝痛逐渐麻木,一个人要有多重要,才会一直被贴身放在钱包里的皮夹中?
“这是他照片。”司徒宴将照片递给楚瑜。
楚瑜却一时没了想看的**,可他还是压着心底的咆哮,将那照片接了过来。
照片里的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温和,一头柔软的碎发有些散乱,他抱着几本书,站在一栋教学楼前,可是他的那张脸,和楚瑜岂止是有几分相,若不是熟悉他的人,恐怕会将两人认错。
“他……是怎么死的。”楚瑜喉咙发紧,努力收敛下情绪,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开口问向司徒宴。
司徒宴眸光一闪,猛然从病床边起身。
“他的死,我不想再提,楚瑜,你一直都懂事,你会理解我的,对吗?”司徒宴双手紧握着楚瑜的双肩,明显已经失控。
“好…我会的。”
楚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他甚至连司徒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一个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得解脱。
司徒宴心里在意的人,是谢初虞,不是他楚瑜。
可他凭什么要将他的脸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小孟…”楚瑜很快拨通一个电话。
电脑那头的人明显才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
孟浪:“喂,小鱼啊,什么事。”
楚瑜:“帮我查一个人。”
孟浪一瞬间来了精神:“查谁?”
楚瑜:“谢初虞。”
孟浪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名字很熟悉。
楚瑜:“还有,帮我查一下,两年前我出车祸那会儿,都发生了什么,顺便帮我查一下我的身份。”
他在和司徒宴在一起之前肯定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他甚至怀疑司徒宴说他喜欢他的这件事,都是司徒宴强加在他身上的。
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司徒宴。
司徒宴救了他,理所当然他说的所有都是真的,他甚至从未怀疑过司徒宴。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孟浪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要查谢初虞和这些事了。”
楚瑜:“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