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彤怎么想都不明白剧情怎么会突然改变,明明上一世,她和管订婚后,一直到女主出现都没有太多波澜,韩臻这个反派更是在前期几乎没有出现过。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给剧情带来了不可预料的变数?
但,蝴蝶翅膀扇动的开始是在哪里呢?
难道是她去见左静姝那天,在小巷子里救了韩臻那次?这件事又到底对原剧情产生了什么影响呢?
看韩臻瘦瘦弱弱的样子,好像有点营养不良,是因为突然失去家人心身都遭受了太大打击吗?
她去爷爷身边陪了一会儿,好奇地问他知不知道韩家的事情。
“韩家啊,我倒是知道一些,”白老爷子活得够久,对几大家族的事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接过乖孙女的茶杯喝了一口,轻叹了一口气,有点遗憾地说,“韩永飞这个人是个天才,但是可能天才都有些怪癖,如果你到他家去,就会发现他家冷冰冰的不像一个正常人家。”
“怎么不像一个正常人家了?”白诗彤脑中飞快闪过什么,可是太快了,她一时没抓住那道灵光,不由有点焦躁,总觉得这跟韩臻的情况有很大关系。
“这么说吧,你见过谁的母亲死了,儿子会把她装在冰棺里,一直放在家里……彤彤你怎么了?”
白诗彤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脸色惨白全身发着抖,问道:“爷爷,他、他是有恋..尸..癖吗?”
白老爷子心疼坏了,握住她的手说:“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彤彤别害怕,啊,没事的,爷爷在这里。”
白诗彤摇摇头,央求他把这件事详细告诉她。
白老爷子见她确实想知道,就说道:“他是不是有这种什么癖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他可能有很强的控制欲,韩永飞是单亲家庭,他母亲一手带大了他,你知道这种家庭的孩子,如果父亲或者母亲控制欲比较强的话,很容易把孩子养歪,或者出现精神问题,他儿子,就是你问的韩臻,韩臻的母亲,据说就是因为受不了他的控制欲,当年从韩氏总部大厦跳楼自杀了。”
“对了,你当年非要把那个小家伙带回家玩,韩永飞当时极力阻止,可是咱们家彤彤喜欢,他阻止也没用呀,哈哈,爷爷就想别的办法让他答应了。”说到宠孙女,白老爷子那可是相当得意的,他在这方面的心得体会都能写一本传记了!
白诗彤没有想到韩家还有这种黑暗过往,她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韩臻难道是在学他的母亲?
还是说因为父亲长年变态般的控制欲,使他的精神也不太正常?
这天晚上,白诗彤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她没有再梦到存放她身体的冰棺,而是梦到一座山。
浓雾笼罩在山岭之间,青灰色的山体几乎与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明明没有下雨,地面的石板却被浸湿了,空气里是浓重的寒气与湿气。
盛放的百合花开得满山遍野都是,各种颜色都有,粉紫、蕊黄、橘红以及纯百色等,馥郁芳香随风飘出老远,这里就像一座巨大的花园。
然而这满山姹紫繁花,却无缘得与世人见面,只能寂寞地守着山中间的,一座孤坟。
球鞋踏在浸湿的石板上缓慢往上走,白诗彤的视线转过去,看见长大后的韩臻穿着工装走到那座坟前,小心地擦拭着墓碑。
整块墓碑已经很干净了,但是他还是擦得很认真很仔细,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白诗彤怔怔看着墓碑上自己的笑容,听见他一遍又一遍说:姐姐、你放心,我很快就让他来陪你……
白诗彤醒过来时,满脸都是眼泪,她捂着脸忍不住痛哭了一场。
她原以为自己上一世活得够失败了,死在那深山里都没有人知道,却原来,还有人细心地找回她的尸体,并且一直为她扫墓。
房门被敲响,白诗彤压抑住哭声,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原以为敲门的人会马上离开,没想到房门却打开了,她眼泪婆娑抬头,看到白少渊站在门口。
“怎么又哭了?做噩梦了吗?”白少渊担心地坐到她身边,有点烦躁又有点无措地给她擦眼泪,声音都比平日里轻柔了许多。
“嗯,就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白诗彤抽了一口气,靠在他肩膀上继续哭。
白少渊半边肩膀都僵住了,嘴里忍不住说道:“你们女人怎么这么爱哭,做个梦也哭。”一边动作小心地伸手去够桌上的餐巾盒,离得有点远。
“我就爱哭嘛,你管得着嘛。”白诗彤吸了吸鼻子,干脆把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身上。
洁癖严重的白少爷果然满脸嫌恶,但并没有推开她,他终于把餐巾盒够了过来,抽纸巾给她擦眼泪。
白诗彤接过纸把脸擦干净,见他的衣服上一个湿湿的大脸盘子的印子,噗嗤笑出声。
白少渊瞪了她一眼,“又哭又笑,鸭子吹号!多大了还哭,丢不丢人啊你。”
白诗彤冲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你知道管亚华要收韩臻当干儿子的事吧,你会去吗?”
“嗯,爸让我代替他去看看。”白少渊点点头。管亚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收个名义上的干儿子还要开个宴会,搞得大张旗鼓,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是眼馋韩家的产业。
“我跟你一起去吧,”白诗彤见他一脸怀疑,赶紧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因为管逸凡去的,我就是好奇管家到底想干什么。”其实她是想去看看韩臻,自从知道他的遭遇后,就忍不住更加心疼他了,这孩子总是叫她又气又怜惜,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欠了他的吧。
白少渊觉得让她参与这些事也没什么,就答应了,但是提出了他的要求,她的礼裙得由他来挑。
“喂!你太独..裁了吧,我可是你姐姐,穿什么干嘛要你批准?!”白诗彤不满地抗议。
“那你别去。”白少渊面无表情地说。
白诗彤:“……”算你狠!
这个暴君!
圣德中考之后,白诗彤就不用去学校了,但是她决定复读,所以还是要努力学习。于是白少渊让她做准备的时候,她还一头扎在卷子海洋里做题。
可能是她最近表现得太乖了,天天不是刷题就是学做饭,都不爱出门,白少渊这个暴君大发慈悲,给她准备了一套非常好看的礼裙,就是这裙子特别保守,上面包到脖子,下面长过膝盖。
白诗彤觉得很热,但看白少渊一副敢换掉就不带她出门的架势,只好可耻地怂了——谁叫她发誓要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姐姐呢!
司机将他们送到管家时,天色已晚,明亮的白炽灯将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白少渊先从车里出来,而后回头牵她下车,特别绅士,姐弟俩出众的容貌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
管亚华知道他们是代表远在海外的白逸海来的,亲自出来迎接他们,还没走近就是一顿吹棒,听得白诗彤牙酸。
白少渊来了这种场合,很快就被各家的叔叔伯伯拉去交际了。
白诗彤想找找韩臻在哪儿,但是韩臻貌似还没出来,她找管家的佣人问了一下,在二楼的一间房间找到了人。
韩臻正在拼接一个东西,他的注意力异常的专注,黑黑的双眼里似乎只能看到手中的东西。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同时听见一个令他无法再专心的声音:“韩臻,是我,我进来咯。”
韩臻一个分心,左手拿着的尖锐铁片,一下子扎进了右手,他慌忙站起身,但白诗彤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于是白诗彤进门就看到他正在往下流血的右手。
“怎么搞的?”白诗彤见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受了伤,眼睛只知道望着自己,想到他的成长经历,蓦地有些心疼,快步走过去将他的手拉过来。
白诗彤啧了一声,用纸巾小心地将流到他手心的血擦干净,抬头问他:“伤得这么深,去医院看看吧?”
韩臻对她摇摇头,声音有点哑,“不去。”
白诗彤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估计也是个死犟的性格,只好问道:“那你这里有医疗箱吗?”
韩臻就像个机器人,她一个命令他一个动作。白诗彤从他指着的柜子里拿出药疗箱,给他的手指简单上了药,用棉纱布包好。
就她找药疗箱这一会儿,伤口又流出了好些鲜血,正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淌。韩臻今天穿的白色晚礼服,他一会儿还要出去见客人,白诗彤小心地先将他的袖口往上推了推。
她本来只是简单地推了推,却看到袖子底下惨白的肌肤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从袖子下延伸下来。
白诗彤目光闪了闪,伸手去掀他的袖口。
韩臻一把按住袖子,对她摇摇头,“姐姐不要看。”
“给我看看吧。”白诗彤心中发酸,她觉得自己可能将要揭开一个被掩盖在历史夹缝中的丑陋秘密。
“很丑。”韩臻轻声说。
“不怕,给我看看好吗?”白诗彤喉咙微微哽住,这点伤她怎么会怕呢,他连她碎成那样的尸体,都能珍惜地帮她缝回去,她有什么好怕的?
韩臻怔怔看了她一会儿,在她的坚持下,缓缓松开了手。
雪白的袖子被掀开,露出底下宛如地狱裂缝般的陈旧伤疤,应该是当时伤得太严重了,即便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巨大的增生组织,以及边缘粗糙的缝线,还是能隐约看出他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同时也能看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并未得到很好的治疗。
白诗彤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韩臻见她哭了,惊慌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她死死拽住,抱住他的手臂小声抽泣起来,一边眼泪朦胧的,想摸摸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了他,只能悬在上空想摸不敢摸。
“姐姐不要哭。”韩臻抽不回自己的手干脆不抽了,另一只手轻揉地帮她擦眼泪。
“嗯嗯。”白诗彤强行忍住眼泪用力点头,把愤恨也一同咽进肚子里,温柔地望着他,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韩臻见她笑起来,也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
这孩子天生长得艳丽勾人,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有一种,狐狸精才有的魅惑与楚楚可怜并存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被他吸引。
但是此时白诗彤只觉得难过,虽然这孩子的经历并非是她造成的,但小说的作者确实是用她做诱因来设计的这个反派人物,他的一切黑暗过往,都是为了衬托她给他生命里带去的那一丝细如发丝般的光。
白诗彤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两人待了没一会儿,有佣人过来请韩臻下楼。白诗彤不懂商业上的事,也不知道他答应认管亚华这个干爹到底怎么回事,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问他。
韩臻出去后,白诗彤调整了一下心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心情不好,没有去大堂看那些所谓的名流精英演戏,一个人去了后花园。
不过,后花园早已经有客人了。
白诗彤看见管逸凡一个人站在花园漆黑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白诗彤不想和他有交集,转身往回走。管逸凡现在的心情,不用想也知道只能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见她一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忍不住嘲讽道:“你的口味改变还真大,这么快就找准下一个目标了?”
白诗彤心里噌一下冒出一团火,偏头看着他,讽笑道:“管少爷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的口味如何不重要,你倒是小心自己管少爷的位置不保。”
她的手臂被人拉了拉,回过头,看到白少渊站在自己身边。
“走吧,该回去了。”
白诗彤点点头,她才懒得管他们管家的事,姐弟俩没再理会管逸凡,向宴会主人告别后,就乘车离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韩臻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让她心情平静不下来。
次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跟爷爷还有弟弟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她打车去了韩家的旧址,听爷爷说,当年她就是在这里强行带走的韩臻。只是,韩永飞去世后,韩臻大约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从各种意义上囚..禁了他整个童年少年时期的所谓的“家”,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白诗彤在这里逛了一会儿,没找到进入方法,只能悻悻放弃。
她从别墅所在的半山下来,一边用打车软件叫车。改装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同时一辆摩托从山上飞驰而下。
白诗彤本能地抬头,看到那车特别眼熟,好像是管逸凡的?上一世她天天围着管逸凡打转,对他的车还是比较熟悉的。骑摩托的人的身材好像也有点像管逸凡?
白诗彤心里厌烦地诅咒道:开这么快,天天到处扰民,早点升天吧!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忽然就路过了她这个女二的头顶,听见了她的心声,只见那飞驰的摩托猛地撞在安全岛上,紧接着连车带人飞到半空中,转了个圈,又重重滚落在地上。
白诗彤:“!!!???”
她活了两辈子除了自己的、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
这边因为是富人聚集区域,马路上很难见到人,她见那人滚在地上貌似还在动,只好小心地过去瞧瞧人死了没。
滚在地上的人已经昏了过去,鲜血从他身下淌出,白诗彤不敢碰他的身体,小心打开他的头盔瞧了一眼,然后在心里骂了一句MMP,还真他妈是管逸凡!
白诗彤在这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想起自己上一世的车祸,想起他对自己无情的利用和背叛,心口渐渐冷了下来。
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吧,就当是对自己上一世的补偿,而且如果他这个男主角死了,也许她就不用再走上一世的老路,最终落得那样凄惨下场了。
白诗彤脸色冷漠地站起身,管逸凡不知是不是疼得太厉害,眼睛勉强睁开,迷茫地望着她。
白诗彤:“……”
她一跺脚,心里骂道:MMP姓管的老子到底欠了你几辈子债!!!
啊啊啊,她烦躁地叫了一声,拿出手机愤恨地拨打了120。
就算再怎么恨一个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无法容忍她见死不救。
就算她恨不能用火箭把管逸凡发射去外太空,骨灰都别留在地上,她刻在骨子里的性情也时刻温暖着她的血液,让它们不被冷漠浇凉,这也许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管逸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这操蛋的世界要抛弃他了,他想就这么死了也好。
只是死前为什么会看到白诗彤呢?那个从小就缠着他的人,他一直以来厌烦透顶的人……
今天又更了五千OTZ
累死我了,爱你们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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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被掩埋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