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彤说完满心期待地看着他,男生却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并没有接她的话。
白诗彤等了一会儿,有点奇怪,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那条巷子口时,他也是这样,而且似乎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
难道他是哑巴?或者是听不见?
这两个猜测让她心里腾地冒起一团火,管逸凡这都交的什么朋友,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她生气地去扯男生的衣服,愤愤说道:“走,我先送你去看伤,然后一起去找校长!”
男生却没动,尽管他看起来瘦弱,可仍然不是她一个女生能拖动的。
白诗彤回头,看到他嘴唇微动,说道:“谢谢,不用了。”
白诗彤:“……”
“你会说话啊,干嘛不回答我!”她郁闷地瞪他。
这时,男生的手机响了起来,不是学生们自设的各种流行歌曲,像是手机自带的那种机械节奏的铃声,非常单调。他没有去看手机,而是仔细瞧了白诗彤一会儿,然后放开她,后退两步。
他最后看她那一眼,像是很认真很用力在看她,要将她深深刻进心底,而后大步跑下楼梯。
“哎?”白诗彤趴到栏杆上,只看到男生快速下楼的身影。他的身形削瘦,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干净修长的脖颈和半张白皙侧脸,楼道外的光线正好打在上面,十分的养眼。
白诗彤趴在栏杆上看得收不回眼珠子,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太戳心窝了。
哎,忘记加他的联系方式了。
手机铃声忽然在空旷的楼梯里响了起来,白诗彤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看见是白少渊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那边劈头盖脸就问道:“你跑去那边做什么!”
“怎么了?”白诗彤这会儿也不想上楼顶了,背着书包蹬蹬蹬往楼下跑。
电话另一边一阵响动,她听到有人在喊白少渊,但是白少渊只回头说了两句话就跟他们告别了,然后对着电话说道:“马上出来,我来接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白诗彤心想这家伙真是个暴.君.独.裁的家伙,不过谁叫那是她弟弟的呢,于是听话地从楼里跑出去。
她才出楼梯没一会儿,就看到白少渊背着包向她大步走了过来,脸上一如即往地冷漠。
“走了。”白少渊走到她身边,伸手接过她挂在肩膀上的背包,转身往停车场入口那边走。学校正门放学时人多拥挤,司机习惯到停车场那边接他们,以免影响别的学生。
“以后别去那边了。”白少渊叮嘱道。
他人高腿长,一步跨出去老远,白诗彤得快步才能跟上他,一边问他道:“老楼那边怎么了,你这么紧张。”
白少渊侧头瞥了她一眼,说道:“他们总喜欢聚在那边打架抽烟,你想去挨打吸二手烟?”
白诗彤吐了吐舌头,这话还真让他说中了,她今天第一次过去就遇到校园暴力行为。
她脑子里转了十八个弯,问白少渊:“你觉得管逸凡……”
她刚提到管逸凡三个字,白少渊冷冰冰的眼神就杀了过来,吓了白诗彤一跳,赶紧摆手自证清白,“我不喜欢他了,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白少渊阴郁的脸色好了点,但是眼神里仍然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真的吗?我不信。
白诗彤心想这种事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不如交给事实来说话,就说:“我不是要说他,我是说他交的朋友,是不是都是学校里的差生?”
“对。”白少渊收回了他不信任的目光,脚步也慢了下来,声音凉凉地说,“他们打架抽烟喝酒蹦迪纹身泡女生,你根本没见过这群人有多脏。”
“哦。”白诗彤点点头,猜测原著里对男主的设定应该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人设吧,又要让他混迹在一堆差生中显得他性格很酷,又要学习成绩脱颖而出显得他智商高有能力,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也许对于曾经的她来说,可能喜欢的也是这一点,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想不起那时的感觉了,她现在只要一想到管逸凡这个名字,另一张妖冶,但是看着她时却给她一种“乖乖感”的脸就从心头冒了出来,这么一对比,简直就是一潭浑水和一杯清水的区别好嘛!
白少渊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有点不好看了。
回到家,白诗彤跟爷爷说了想请私教的事情,爷爷知道她忽然这么上进了,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
“彤彤,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爸说你了?”爷爷说着自己开始生气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地说,“他从来没养过你,现在又凭什么来管你的事?!”
“没有没有,爷爷,是我想以后跟少渊考同一个学校。”白诗彤现在不想跟那个父亲起冲突,说不定以后还要用到他,赶紧扶他坐回椅子。
她好言好语地安抚了很久,爷爷才半信半疑地放弃了打电话骂儿子,让秘书去给她找最好的老师。
秘书动作很快,第二天那位老师就过来了,于是白大小姐从此开启了地狱模式,明明灵魂已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还是个学渣,却要被迫再感受一次中考和高考,简直比十八酷刑还折磨人。
她的基础着实太差了点,老师不得不稍微给她多安排一些作业,于是白大小姐晚上趴在桌上写着写着就直接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再次梦到那条山沟,滚落的石块和泥巴,变成一团废铁的跑车,还有那个抱着她尸体的男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昂贵的西装,泥水混着血水染在他身上,然而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似乎只有怀里那一具没有体温的身体。
他沉默地抱着白诗彤的身体走出大山,白诗彤愣愣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自己的身体带进了一楼房子。他没有将她的尸..体送去火化,而是放到手术台上。
躺在雪白手术台上的女人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昳丽容貌,就像一个破碎的玻璃娃娃,白诗彤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却只能被迫在一旁围观自己的尸..体,十分无语。
而后,她又看见男人拿出针和线,惊得大喊一声扑过去,却只能从手术台上穿出去,震惊又不解地冲他喊道:“喂喂你要对我身体干嘛啊!猥..亵..尸..体是犯法的你知道嘛!!!”
男人当然听不到她的话,他拿着针线,将她破碎的身体重新缝合了起来,一点一点,就像工匠大师在专心对待一件他花费巨大心血的艺术品。
“你是个变态吗?”白诗彤特别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视角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他在手术灯下的一点侧脸和一段雪白脖颈倒是让她十分眼熟。
男人将她的身体完全缝好后,放进一张冰棺里。
白诗彤郁闷地盘腿坐在一边,对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喂,难道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比如恋什么癖那什么?
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也没人能回答她。
这时,门外好像进来了什么人,男人终于抬头向她这边看来。
白诗彤看到男人的脸心中一惊,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好看太符合她的审美了,漂亮的丹凤眼,但又有点接近桃花眼的感觉,眼裂比较宽,眼尾却又拉得长长的,同时他的眼珠黑得不像正常人,有一种无机质的黑玻璃的感觉,两者组合起来,看人时有点迷离又很锋利,就像、就像某种充满诱惑同时又充满危险的精怪。
白诗彤:“!!!”这不就是她连着救了两次那个好看男生吗?!原来上一世他们见过??但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呢?!还是说只是巧合?
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她现在很怀疑这个男人是恋什么癖,皱着眉叉着腰坐到冰棺对面,心想这么好看的男人就不能喜欢点正常东西嘛!
进门的人很快又退了出去,男人重新回头去看她的身体。
白诗彤满脸愤愤在旁边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发现他看她身体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猥亵感,反而有一种圣徒看他所虔诚信奉的神灵的感觉,同时他黑玻璃般的眼睛里有留恋和浓浓的不舍,但是这些感情都非常的纯粹,一点也不会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怀疑他,硬让白诗彤形象的话,她只能想到一个不太好的比喻,她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像某种动物。
更具体一点,就是类似狗狗看主人的眼神?
白诗彤有点被这种想法吓到了,做为一个学渣,“无神论”早被她扔到太空去了。她开始疑神疑鬼,心想难道这家伙是什么狗狗变的?或者是什么狐狸精和狗狗的变种?因为她以前救过他什么的,所以来找她报恩,不然好像不能解释这种情况?
她脑中充斥着以前看过的灵异神怪小说的情节,一时有点不能自拔,成功地让自己更加疑神颖鬼。毕竟她连重生这种事都遇到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男人将她的身体放在那幢房子里好久,直到有一天,白诗彤看到白少渊带着人闯了进来。
她猛地惊醒过来,刚抬起头,就看到白少渊居高临下的脸。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梦里白少渊满脸寒霜冲进那幢房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你小心点,笨手笨脚的。”白少渊脸上全是不耐烦和嫌弃,但扶着她的动作却很小心。
“啊,好痛。”白诗彤摔了个屁股墩,鼻子眼睛皱成一团,倒是彻底清醒了,被他扶起来后,想起他带人闯进那个男人家里,应该是为了抢回她的身体吧。她心里有点感动,上一世这家伙虽然和她疏远了,但其实还是关心她的。
“又做噩梦了?”白少渊扶她站好,冲她扬扬下巴。
她看着他心里有点酸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把抱住他,“小渊,以前都是姐姐不好,迁怒你,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白少渊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耳根顿时就红了,他满上全是无措,嘴上还要嫌弃地说:“放开我,你别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白诗彤知道他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靠太近,于是听话地点点头放开了他,自己低头抹泪。
白少渊:“……”明明是他自己说让她放开的,结果她真放开了,他又觉得很别扭,烦。五好学生白同学,人生第一次生出想找人打一架的冲动。
他自己别扭了一会儿,见她神情萎靡,又很担心,“你做什么梦了?”
白诗彤心想这些肯定不能和他说,于是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坐到一边调整心情去了。
白少渊于是心情更暴躁,明明就有事,干嘛不跟他说?
哦,有事就把他叫过来陪她,没事就把他踢一边,把他当工具人是吧?!
白少爷自暴自弃地在心里闹别扭,却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次日上学,路上白诗彤一直在催司机快点,白少渊满脸不解,“你什么时候对上学这么积极了?”
“你不懂,我是有事想找一个人确认一下。”白诗彤对他摇摇头。
白少渊很想问她这么着急想去见谁,但是他那该死的别扭性格让他张不开嘴,就算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得快爆炸了,这张嘴也跟被502胶水粘住了似的,死活也张不开。
到了学校停车场,白诗彤飞快从车里下来,正想往学校里跑,就看到不远处一辆奥迪也停了下来,那个总用狗狗眼看他的男生从车上走了下来,白诗彤立马顿住脚步。
又更晚了,今天写得有点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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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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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狗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