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不能掉，苟到最后就能赢 第4章 第 4 章

大街的两侧红瓦砖楼林立，沿街的玻璃窗倒映出褴褛衣衫，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眼光，晏今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

男孩儿像条灰鼠，一连穿过数条巷子，轻快的脚步停在大街对面时，晏今才堪堪追上。

这也太能跑了。

晏今撑住腿喘着气，欲将男孩儿叫住，出口的叫喊声却被掀起的扬尘，漫天的鼓声淹没。

“捍卫红的意志，反对蒸汽……”

只见大街的尽头，有鼓号开头，浩浩荡荡的人群如山涌而来。

穿着马甲带着礼帽的绅士，绑着头巾的妇女，半大的小孩儿，乃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身份各异，口中却喊着相同的话。

“反对蒸汽！”

“反对蒸汽！”

街边的路人，有人顺势加入，也有人掩嘴小声议论。

“……听说红之都要大肆建工厂，岂不是和罗德尼斯城一样，到处是浓烟……”

“……下个月的听证会前，这游行怕是不会消停……”

“……红的意志庇佑，我才不管什么工厂，什么游行，别把我的佩洛吓坏了……”

妇人捂住怀中长毛猫的耳朵，一副惊恐的模样。

人群挡住晏今的视线，等到人群和鼓号声远去，大街对面的男孩儿早已不知所踪。

沿街都是店铺，只有斜对面有一条小巷，晏今猜测男孩儿进了小巷，却见一旁的店铺钻出两个人，戴着顺手买的毛毡格子帽，一胖一瘦，四周张望着，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巷子。

晏今保持一定距离，悄悄跟上二人，模模糊糊听见“……男孩儿……”之类的话，便猜测他们在跟踪先前的小男孩儿。

巷子愈发狭小逼仄，沿路的建筑也逐渐老旧斑驳，脏乱扑鼻而来，晏今在复杂的弯弯拐拐中将人跟丢。

正纳闷二人莫不是发现自己，一道黑影从背后向她袭来，她本能性地侧身，躲过攻击。

出手的正是方才二人组合中的高瘦男子，却不见那矮胖之人，男子打量她一番，顿时放松下来，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不过是个小老鼠……你先带人走，我马上来。”

晏今意识到他是在那矮胖子说话，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小男孩儿，应该就在不远处。

“小小的心灵法师，也敢管闲事。”男子轻蔑说着，一个手刀向着晏今而来，想将她打晕。

晏今顺势蹲下，对着男子胸腹肘击，反身一个飞踢将男子踢开，男子猛地重重撞在墙上，脏腑受到重创，禁不住吐出两口鲜血。

这具身体虽然耐力不行，但力量十足。

晏今扭了扭脚腕，俯视着瘫在墙边的男子，见他已无力起身，心道以貌取人轻视对手是对战的大忌，尤其是小看她的通常没啥好下场。

高文明降临后，晏今闯过无数游戏副本，解决星兽异族，可不是单纯靠的脑子，全民保卫战下，甚至连儿童都从小学习格斗术。

虽然打不过谢尔曼这样的神眷者，但像高瘦男子这样的小喽啰，一拳一个，简直轻而易举。

晏今一脚扼住男子的喉咙，见溅起的鲜血沾到皮靴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男子尚震惊于晏今的身手，又突被扼住喉咙，呼吸困难只能无力地发出呜咽声，却在下一刻整个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你们跟踪又带走刚才的男孩儿，目的是什么？”

“……秘密……”

晏今脚下更加用力，见男子的脸色又难看几分，心中疑惑难道是这人意识还太清醒，心灵拷问不起效。

“……他知道了秘密……”男子挣扎着，努力向晏今表达着，他说的是真话。

“你们要把人带去哪儿？”

“码头。”

脑海中出现一道的意识，晏今确认男子说的是真话，也不禁感叹心灵法师的技能真奇妙，能够根据男子的回答，自行判断真假。

毕竟在心灵拷问的痛苦下，很难有人说假话。

晏今又用了几次心灵拷问，但没有问出别的信息，根据男子的话，他们抓小男孩儿是因为他知道了秘密，至于秘密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晏今抬眼看了下天色，马上要天黑了，她得尽快赶去码头。

“滚吧。”

晏今松开脚，无视男子的感激讨好，正转身提步离开，却猛地回身出手抓住男子的手腕，夺下向她刺来的短刀，反手扼住他的脖颈，用力将其扭断。

“总有人天真以为自己能丝血反杀。”

晏今冷笑两声，方才松开脚时，她瞥见男子眼中的寒光，便假意离开，笃定男子会趁着她转身偷袭。

摸索了短刀几下，顺手插在腰间。

刚好缺个趁手的武器。

晏今冲着倒在地上的男子道谢，又将他身上翻找一通，只找到个钱袋子，收下里头的两枚银币和十六枚铜币，将袋子扔在了男子身侧。

远远看了一眼，确认很像被拦路抢劫，顺着阴影离开了小巷。

不久后，有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醉汉路过，被绊倒时还骂了两句，踢上几脚，发现脚下的人是没了呼吸，而不是单纯晕倒后，发出了尖锐爆鸣。

灰鼠狼街上生活的都是贫民，阴影角落游荡着无家可归的人，犯罪屡见不鲜，巷子中被抢劫谋害的人，不胜枚举，无人在意。

夕阳在莱恩河面上晃动，暮色在金色光辉的余韵中吞没斯德佩斯区，为其蒙上一层轻纱，夜风从码头吹来，惊醒大街上的路灯。

码头因为前几日的游行关停，到处的仓库都堆积着货物，无人注意到靠近河边的一侧，有一盏微光亮起。

“达斯坦人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来。”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弹落烟灰，将带着火星的烟蒂碾碎，从沙发上起身，打了两个哈欠。

他对面站着个矮胖子，不时朝外头张望着，听见男子问话，立马收起懒散的姿势，陪着笑回应：“……他说去解决个小老鼠，可能路上是有什么事耽搁，你知道的，他这人也不靠谱……”

“不管他，天不早了，先动手。”刀疤男将翘起的腿放下，抬眼冲着矮胖子发话。

矮胖子点头，踱步到仓库里侧，微弱的煤气灯光下，隐约能看见地上趴着个人，露出的脸上充满稚气，却粘着不少灰尘。

他将地上的人翻了个身，又用绳子将男孩儿的脚绑起来，拖到仓库侧门外，侧门正对着码头，离莱恩河不过几尺距离，轻轻一推便能将人丢进河里。

他抬头看向站在岸边的刀疤男，心中有些不忿，自从里尔觉醒为神眷者，成为议员官邸的守卫，就不再和灰鼠狼街上的人来往。

这次意外找到他和达斯坦，却是为了在城里暗中找个小男孩儿。

“多余的不要问，务必三日之内将人找到。”里尔交代二人，手中掂着钱袋。

看在金币的份上，他们在城中连着搜寻两日，都没有结果，终于赶在期限前，在审判庭上将人找到，便立马通知里尔来码头仓库，一同前来的还有黑袍男子。

德鲁卖力地将沙袋也搬过去，沿途撞到不少杂物，一股冷意从自己身上划过，顺着视线看过去，阴影里黑袍男子倚着墙一眼不发。

他猜测黑袍男子也是神眷者。

将沙袋搬到男孩儿身边，系上绳子的另一端，德鲁朝着里尔说道。

“完事了。”

德鲁正欲起身，却不妨被一双脚猛地踢中脸，捂住眼睛嚎叫道。

“你这该死的小鬼——”

早在角落的时候，男孩儿就已清醒过来，只是身上被绑着，无法脱身，便想着看看几人有何动作，却不曾想他要被绑着沙袋扔进水里。

男孩儿侧身一滚，躲过德鲁的扑抓，口中大声叫喊着：“你们死定了，我老大马上就会来救我，救命啊——救命啊——”

呼喊声顺着夜风而去，码头上的鸟顿时四散而逃，不见了踪迹。

“捂住他的嘴。”里尔回头张望着，有些担心男孩儿的呼叫会引来巡查的红影执法队。

“我是说真的，我老大就在路上……呜呜呜”见自己的虚张声势没有用，面前的两人无动于衷，男孩儿一下慌了神，努力翻滚躲避，不过半大的孩子，面对成人的力量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捂住嘴，打晕了过去。

“里尔，不会真有人来吧。”德鲁将男孩儿再次捆紧，有些担忧地说道。

里尔摇头，嘴上催促着德鲁赶快行动。

“吱啦——”

一阵风吹过，原本虚掩着的仓库大门，此刻却大咧咧地敞着，大门有两人高，厚重的木板上还箍着铁条。

“是风？”德鲁询问。

“你去看看。”里尔发话。

德鲁认命地起身，去仓库外查看，此时的码头在夜色的笼罩下，晦暗不明，忽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闪过。

“谁——”

他握住拳，做出防守姿势，警惕地环顾四周，出声试探：“达斯坦？”

没有人答话，只有码头的夜风回应他。

“咻——”

德鲁迅速朝着声音来源看去，路灯的微光辐射下，有黑影抖动，紧绷的身体瞬间卸下力。

“原来是只渡鸦。”

放下心打算往回走，却在转身的瞬间，“噗”的一声在耳边响起，疼痛在胸口绽开，他低头，浸着鲜血的刀尖将自己的胸腹贯穿。

下一刻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