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葬仪屋名字后,叶舟一直没有改口,还是“前辈、前辈”的叫。
葬仪屋问起时,他只是答直呼前辈名姓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这弄得二人都很奇怪,葬仪屋表示:自己生前别人都喊自己名字或姓,下人就喊少爷或先生,你不是下人,可以喊名字。
叶舟表示:本来直呼其名就非常不合规矩,我和你辈分又不一一样,更不能喊。最多喊(如:“太白”),可你是外国人,没有字。
“叶舟,告诉小生,你的字是什么吧!”葬仪屋又好奇了。
“我字行舟,我是‘行’字辈的。”叶舟觉得这些东西没必要藏着,就告诉他了。
葬仪屋听不懂。
很快,叶舟领到了他的死亡名单,高兴得不得了,对它爱不释手。
“这还是我第一本死亡名单呢!“他说。
葬仪屋厨房里烤骨头饼干,没有听到。
叶舟高兴完了,忽想起一件大事。他小心翼翼地摸厨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问:“前辈?“他语气有点虚。
“饼干就快好了。”
“不是的,内个,前辈,你可不可以……给我带个路?\"
葬仪屋把疑惑全写脸上了。
死亡名单上每位置都是固定的,都不会跑的!名单上还附有伦敦的地图,这怎么找不到?
“前辈,地图我看不懂,那边是北我都不知道,我也不识路......”好吧,葬仪屋很荣幸地收留了个路痴。
葬仪屋无奈地把曲奇递给叶舟:“走吧。”
叶舟欢天喜地的接过去,甜滋滋地笑了笑——任务本来就简单,又有曲奇吃,又有前辈带路,太好了!
叶舟一笑,逼得葬仪屋心脏仿佛真的在跳。
之前隔太远,他又是高度近视,叶舟的容貌他没怎么看清,但仍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现在两人挨得这么近,葬仪屋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白玉般的肌肤仿佛出自世间最手巧的匠人,唯一露出来的墨眸简直就像一汪湖水,干净清澈
却又无比深邃,勾得人想永远沉沦其中。
哪怕是把整个英国最俊美的少男少女加起来,也不及眼前人的半分姿色。
不记得谁说过:“美是一种罪,不是会滋生骄傲,它本身就是罪恶。“叶丹若还活在世上,也一定是引发战争的祸水。
葬仪屋看美人出了神,任由叶舟把自己拉出去。
屋外下着雨,天空都很灰暗,叶舟“啪”地一下挣开伞,把葬仪屋扯过来,两人挤在一把平下。
雨渐渐大了,他们要在雨下完前赶到一处山崖边,那儿会出事,一个名叫汤姆·克里乌拉的人因马车失控坠入山谷。身亡。
这是叶舟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叶舟除了不识路外,其它方面都可以称得上完美。
他不像其它新人,或多或少在浅意识里都还有点同情心。
但叶舟拔剑出鞘,收割对方灵魂的时候,出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对他的求救也是视而不见——这不是残忍无情,这是习以为常,在战场上,这种场景他看得多了去了。
看多了,不就习惯了?
“真是不洁的灵魂啊!“收割完灵魂,两人突然就听见了一声阴阳怪气(葬仪屋听来)、矫揉造作(叶舟听来)的中性声音。
叶舟应声望去,只见悬崖上一块突起上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分不出男女。
那人身边有两块白花花的什么东两,看位置应该翅膀。
雨下得大,两人又都是近视,真看不太清。
“你眼睛不太好吧,这人灵魂很正言。“叶舟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印章盖在名单上,一边说。
“多么可怕啊!自己那么不洁却浑不自知!”那人语气变得很吃惊,非常夸张。
叶舟转头就去问葬仪屋:“这不会是个疯子吧!”
“嗯,小生认为我们碰上的是天使。”葬仪屋说。
“啊?!那不是鸟人吗?!”叶舟非常惊讶。
天使他也知道是什么,传说里是种很美好的东西。而眼前那架白的东东,怎么可能是天使?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鸟人(天使)咬牙说。
叶舟看向ta,默默点了点头。
葬仪屋爆笑,鸟人恨恨地说了几句什么,就飞走了,化作一个白色的小点,消失在天边。
“天使都这样么?”叶舟问。
“小生也不知道呢。”
ta飞走后,天很快就睛了。天空干净得像一块刚刷过的玻璃。
阳光撒在树木、石头上,照得上面水珠像一颗颗钻石,闪闪发光。叶舟扯着葬似屋走到树林里,愉快地吹了声了口哨。他又掏出死亡名单,看到下一行的地点,高兴起来——因为这地方他知道,不会迷路。
“啊拉啦,这会伯箭又可能有什么事要找小生呢,小生要先走了。”葬仪屋看了一下腰间的表,突然说。
“那前辈就快去吧,刺下的路我会走。”叶舟虽然路痴,但走过的路他还是不会走错的。
“叶舟认路吗?\"葬仪屋不相信地问。
“好了,我又不会走丢的!“叶舟沉浸在认识路了的喜悦中,完全忘了之前已一而再,再而三走错的情况。
葬仪屋匆匆赶回去,看上去是不想错过什么有趣东西的样子。
至于鸟人,敢骂不敢打,没有任威胁,全然不必放上心,一看就超弱。
又去了几个地方——他幸运的全去过。没有迷路。
完成工作后,天已黑,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夜幕上,只有雾雾几颗孤独的小星星闪啊闪,以及一轮月。
伦敦不像他的故乡,无法看到灿烂的星海——这也许是因为空气被污染得有些严重。
他倒也不会思乡,反正那儿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人。
他活着时就像在走独木桥,一直到死前,伴于他左右的人早就不一个不剩的离开了他。或抛弃了他,或被他抛弃。
月光如水,撒在城市的街道上,仿佛自己就是一叶在水中流浪的小舟,习惯在温柔的水里漂荡,沉浮,也自然会被风波吹到不知何处,居无定所。
也只有早日习惯出没于风波之中,才算生存之道。
不过有时,追求这些严肃的东西太久了,偶尔也发一回少年人的轻狂,在摇晃的小舟里欣赏黑云遮山,白雨跳珠和雨过天晴,水天一色。
可这样好归好,可就是太孤独了些。若有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那便再无所求了。
叶舟加快脚步,赶回了UNDERTA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