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仪屋看到女装的叶舟十分顺利的走出那个偏僻的小房间,简直比他还熟练地踩着一双高跟鞋,没有一点负担的样子,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让后辈穿女装这件事,纯粹就是他个人的恶趣味。还没退役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后辈在背后骂他变态。大概是时隔多年,老毛病又犯了。
这主要原因呢,还是后辈成天就穿着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唐装,看上去特别朴实,就是不衬他那张过于秾艳的脸。
本来以为,后辈会很抗拒的呢,没想到他适应得还挺好的。
粉色裙子的少年在舞池里穿梭,飞扬的裙摆配上甜美可爱的妆容,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位乖巧的小姐。只不过从来没有见过罢了
明明以前从来没有穿过女装,可为什么葬仪屋觉得叶舟特别合适呢
其实吧,女装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腰是收得有些紧了,但是问题也不大,就是这双奇怪的鞋子穿着脚会很痛,不过嘛......叶舟回头看向掩袖偷笑的葬仪屋——前辈开心就好。
转眼看到一旁有端着酒杯的侍者,衣冠楚楚,似乎没有发现托盘上的酒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叶舟打算去尝尝。
“前......”他刚开口,突然发现现在叫这个称呼似乎不太好,随即笑笑,改口道:“古雷特,我想喝酒。”一双瞳孔涣散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葬仪屋。
听说英国人都很矜持,那就不能叫达令,又没哪个贵族小姐会参加工作,自然也不会有前辈一说,那就只好让前辈当一下自己的执事了。
葬仪屋愣了一下,叶舟带入的也太快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桀桀桀”地笑了几声,说“小姐.....小生去拿。”
葬仪屋刚才的语调意外的没有像以前一样转个几十个弯,发音是非常纯正的伦敦腔——至少他那位来自伦敦的英文老师就是用这样一种语调说话的。
就是那位老得不能再老的先生说话,不会有葬仪屋这样绅士又流氓的感觉。
要是以前,叶舟会怀疑他在耍流氓,就算他没有证据,但是前辈的话.....算了吧,前辈长得那么好看。
葬仪屋向那个侍者走去,叶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上他,伏在他耳边说:“麻烦拿两个空杯子。”声音又低又小,像在葬仪屋耳边吹气一样,接着,不管葬仪屋有些僵住的身体,悄悄地亲了一下他的脸。
很凉。
附近有一些细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兴许是因为这位小姐天生有一副上等的皮囊,很自然的就吸引不少人的视线。本来看到这位小姐身边就只有一位长得非常不像执事,更像是一位送葬人的执事,还有人动了些龌龊的想法。
但是,这位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吧,和自家执事搞到一起不说,大庭广众之下,就做这种事情,要是那种家风特别严的家族,有这么一位小姐,怕是会被打死。
现在还没有人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一位“小姐”。
葬仪屋呆住了,叶舟乖乖推到一边,摸了摸鼻子——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
之后,二人各自拿了一个空着的酒杯,向邮轮身处走去。叶舟在葬仪屋身边慢慢的走着,眼睛偷偷地瞥葬仪屋,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很夸张的变化,默默觉得前辈应该是那种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在意的人。
这意味着可以再过火一点的。
葬仪屋走在前面,不说话,叶舟跟在后面走了接近三分钟,还是没忍住,问:“前辈,我们到底要去哪?”嗯,虽然最开始是他说要去拿空杯子,不过这个杯子意味着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只是这么多年的一种直觉。
直觉:绝对有人要搞事情。
葬仪屋对这种看上去神秘兮兮,但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偏见,没有说什么很吃惊的话:“一个有趣的地方。”他领着叶舟来到一扇鎏金雕花大门前。
大门上雕刻着一种鸟类,层层柔软的羽毛被烈火灼烧,长长的尾羽优雅又显得傲慢,自火焰中涅槃重生——这是凤凰,传说中无论死亡多少次,都会重生的不死鸟。
那份美丽,让人崇拜,膜拜。
但总有人不在意。
叶舟凑到葬仪屋身边:“前辈,那只鸟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这位雕刻家实在是太不注重现实了,雕只动物是公是母都不让人知道。
葬仪屋难得噎住,这种问题怎么回答......
大门前,站着两个人,明明很弱,却偏偏挺着胸膛佯装勇敢。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前面,却看不见背后那扇门里冒出来的死气。
门上的四个角落也雕了一些外形奇特的符咒,看样子应该是用于均衡阴气和阳气的,但单看那扭来扭去,奇形怪状的样子,就可以知道,这是在用黑魔术去阻挡死亡的强势来袭。
掩耳盗铃,荒诞不经。
葬仪屋的出现吓到了那两个看门人——毕竟突然出现一个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来看都很符合变态气质的人,而且自己还在干着什么有违良心的事情,正常人都会害怕。
但他们还是放葬仪屋和叶舟进去了。葬仪屋一再强调他仅仅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送葬人,包下这个会场的老板请他过来“善后”。
这段话太具有欺骗性,意义太模糊不清,这么说都放了他们进去,那两个人是傻子呢还是傻子呢?
门后面的世界,到处都是戴着面具披着人皮的怪物。
只点着些许蜡烛的房间里略显晦暗,光影摇曳,暧昧不清。人们脸上的面具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透出一股黑雾,模糊了面容。
诸位印堂发黑,眉间有煞,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洗净整艘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