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的速写本 第8章 其八、高考

苏洛今天回来的有点迟。

初夏的天气，晚上八点正是黄昏时分，夕阳的暖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毯上，房间的每一寸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玄关后的门锁被打开，女性活泼的声音打破了家里的静谧，苏洛一边脱鞋一边抱怨，将外套往衣架上一挂，整个人扑进沙发里，“可算到家了，舒夜你不知道今天我的右腿差点踩刹车踩到残疾啊！”

“堵车？”李舒夜弯了弯唇角，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起身将给她凉的开水端过来。苏洛接过凉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爽快的叹了一声，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今天不是高考日嘛，第三附中那边封路禁行，我都开进路口了才反应过来，没办法，只能跟着大部队一点点挪动回来了。”苏洛扯开领扣，在太阳底下堵了一路，她的脸颊热得红扑扑的，李舒夜不用靠近也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量。

“晚上吃什么？”苏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闭眼嗅了嗅弥散在空气中的诱人香味，“……紫菜绿豆排骨汤？”

“嗯，焗土豆泥在烤箱里，还有十分钟，电饭煲也跳了，让它捂一会儿正好。”李舒夜点了点头，下班前收到苏洛短信的时候他就猜到今天会晚，推迟了准备晚饭的时间，正好让苏洛赶上热乎的。

“舒夜最棒了！”某只白毛发出了欢呼，也不穿拖鞋，赤着脚就溜进厨房准备先顺碗汤喝喝。

李舒夜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也去了厨房，苏洛的厨艺属于只管吃不管做的那一类，上桌前的收尾工作还得让他来完成。

“话说回来又是一年高考日呢。”苏洛看到李舒夜的平板上也显示着高考相关的新闻，舀着汤顺口聊起了这个话题，“……真怀念啊，第一次面对大魔王的感觉。”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站在命运齿轮前的感觉吧？虽然考试内容与得分都久远到不记得了……不过那个时刻紧张到战栗的印象却始终留在脑海里。”苏洛回忆起最初参加考试的事情，那甚至是她穿越到五境之前的经历，记忆已经褪色得只剩一个模糊的印象，却依旧能让她想起当初进入考场前的心情。

“那时候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接下来就是决定生死的战斗了呢。”苏洛笑了起来，记忆的碎片纷纷扰扰，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考完出来都不敢跟同学对答案，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在床上躺到凌晨也没能睡着，还胃疼了好久。”

后来当然明白了这场考试远不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苏洛也历经了无数个真正濒临死亡的绝境，回头审视最初的自己，只觉得这时的烦恼与紧迫颇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

但那却是成长开始的地方。

少年人提着笔锋与苦读十二年的意志，打败了社会圈养的实验兽，才有了真正窥视世界的资格，有了战胜命运的斗志与勇气。

“舒夜有过类似的经历么？”苏洛喝了口汤，饶有兴趣的抬头问道。

“一定程度上会改变命运的重要考试……圣德拉戈羽学院的升学测试算不算？”李舒夜回忆了一下，伸手扶了扶鼻梁上金属边的半框眼镜，在苏洛对面坐下。

“唔！”苏洛点了点头，学院在五境之中几乎就是知识的象征，是所有魔法师心中的圣地，能够被提名参加入学考试已经是同龄人中很了不起的存在，顺利考入毕业的话最差也会取得单系大魔法师的称号，的确是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重要考试。

“舒夜的话一定是高分入学吧。”苏洛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怀疑自家恋人作为学霸的尊严。

“刚好相反，我的成绩不及格，被学院婉拒了。”李舒夜状似随意的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苏洛闻言差点被汤呛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阿夜也会有考试不及格的时候？”

这实在令她意外，李舒夜从来都是动脑比动手多的那种人设，放在五境是精通四环铭文与大部分魔法刻印的大贤者，放在古代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放在未来是令异族敌人都闻风丧胆的星际幽灵，就算是在和平的现代蓝星，他从事的也是唐史学教授这样一听就令人肃然起敬的学者型工作。考试不及格？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李舒夜的人生履历里。

“不是理论考试，而是实战测验。”时隔多年，再提起那个时候的经历李舒夜也没有太多想法，不过与苏洛一样，即使记忆已经模糊，当初在考场上的不甘与痛恨却依旧鲜明。

“我是作为纯白贤者降生的，被视作冰元素精灵的宠儿，没有人怀疑过我会成为最优秀的冰系魔法师，包括我自己。”李舒夜轻轻笑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折射出些微的幽光，“一直感知不到元素精灵的存在也只被认为是开蒙的时间略迟而已，我将成为冰系魔法师作为人生前十八年的唯一目标，学习了所有可能使用到的魔法理论与刻印，为觉醒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然而命运却跟我开了个大玩笑呢。”

“舒夜……”苏洛记得后面的事，作为最强的元素魔法师而降临的纯白贤者，却感知不到元素精灵的存在，直到最后他的灵魂之焰也没能与元素精灵们搭建连接，只能依靠铭文魔法来战斗。

“没有输给任何人，却败给了天赋，那时候的不甘心，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李舒夜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怀念的意味，“……所幸之后遇到了菲妮丝老师，引导我进入了铭文魔法的世界。”

一场考试并不能决定生死，而人生的路也并不止一开始就被限定的那一条——这也是李舒夜在历经‘高考’之后明白的道理，从那之后他不在抱怨天赋，转而投入全部的精力学习铭文，最终让纯白贤者之塔变成了闻名五境的铭文研究中心。

烤箱传来滴滴声，设定的烹饪时间已经到了，李舒夜起身去拿耐高温的手套，准备将焗土豆泥取出来，结果刚刚戴上就被某只白毛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李舒夜回过头，苏洛捧住他的脸，在青年淡薄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迟到百年的安慰与鼓励。”少女翠绿的眼瞳里溢着笑，“毕竟我们相遇的时候你已经很厉害了，还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安慰的话不应该来点实际行动吗？”李舒夜笑着回吻了她一下。

“嗯？”

“待会儿你洗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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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其八、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