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一片漆黑,早已看不清东西,却能听见小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向他这边走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消散,被强制送往塔外。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他就这样被自己打败,被自己的一招一式打败。
明明那些招式他是那么地熟悉,是他不分昼夜修炼的结果。那人的所有皆是仿制他,而他这个本尊又为什么会输给一个仿冒者?
不,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倒下,不甘心就这样输。
另一个自己当真无懈可击?同样是自己,他又为什么不能战胜!
他可以输给任何人,却唯独不能是自己。
那颗沉寂的心又砰砰砰地跳动着,忽然身体涌入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雄浑的灵力从他体内铺天盖地爆发开来。他扬起手臂,用最后点气力斩出一剑。只见寒光一闪,剑芒四射,宛若银龙吐息,风卷残云。这一剑,直冲天际,连天地都在为之颤动。
司清翌见小人消散于剑光中,这才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安心倒下。
殊不知他那惊人一剑对塔外,乃至小世界都造成巨大影响。
离塔外最近的几人忽见银光从塔内破出,直破天际。剑气之盛,可摧山可搅海。光是远远瞥上一眼,就被压迫地喘不过气。
萧千策被突如其来的剑气扰乱心神,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惊人的剑意为何会从塔内破出,会是司清翌干的吗?
司兄在塔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是何种激烈的打斗造成如今惊心动魄的场面?
江痴剑这次是比上次更加震惊,像失去魂一般凝视着小世界上方的缺口,正是被那道剑气给划开的。
这是什么怪物?能把天硬生生给破开一个口子。
那不是别的,那可是天啊!
他还是人吗?
···
江痴剑沉浸在对司清翌的震撼中无法回神,心里的建设一塌二塌,全部倒塌,需重新回炉重塑。
不同于其他人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君浔璟清楚知晓司清翌真正的实力,他表情仍旧是淡淡的,眼底只有一抹欣喜转瞬即逝。他对这道剑气的威力并不陌生,亲身感受过不知多少次,那个他熟悉的男人似乎在这一刻回来了。
而在江痴剑震撼的过程中,神月仙宫的其他几位也被巨响给惊动,发现空中异象,纷纷赶至塔的方向。
几人相视,都清楚天裂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出去了。苦等多年,这份惊喜悄然而至,令人猝不及防。可天到底是怎么被捅穿的?他们压下心底的喜悦,文书长老先出声问道:“江痴剑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好端端的天怎么破了个口子?”
江痴剑脑袋嗡嗡作响,恍然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站满人,众人目光都汇聚在他脸上。他摸着脸茫然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你们这样看我作甚?”
文书长老有些无奈,只好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江痴剑双手一摊:“那就要问问塔里的那位,我是真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祝火惊道:“什么?竟然是那小子干出的好事!”
漓冰环视周围一圈,君浔璟和萧千策都在场,唯独少了那个叫司清翌的孩子。她本以为能造成如此大动静的理应是那位身怀冰凰血脉的那位,没想到另有其人,还有隐藏不露的人才。
祝火火急火燎道:“那小子人呢,怎么还没出来?”
江痴剑对这座塔极为了解,他疑惑道:“奇怪,按理说第七层通过就会被塔自行传送出来,应该早就出来才对?”
萧千策担忧道:“浔璟兄,司兄不会是出事了吧。”
君浔璟一脸凝重望向塔的方向,随即他看出问题所在道:“他没事,是这塔出了问题。”
江痴剑质疑道:“这塔几百年来都好好的,能出什么问题?”
难不成是司清翌那一剑把塔也给捅坏了?
江痴剑话音刚落,从塔的方向传来响遏行云般的轰隆声,大地也在为之颤动,山河亦在摇摆,巨大的震荡使地面出现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天旋地转间,萧千策稳住身子,冲着君浔璟道:“浔璟兄果然如你所说,这塔确实有问题!”
众人眼睁睁看着塔如春笋般从地底冒出,拔高了一个度,他们一齐望向江痴剑,要他给个说法。江痴剑从塔的最底下一层一层往上数,直至数到第八层,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觉得是自己输错,又重新再数了一遍,最终确认无误。
他缓缓开口道:“如你们所见,此塔原来是只有七层,至于这多出来的一层乃传说中的第八层。从这塔出现至今,能通过第七层的人少之又少,但也不是没有。可这些人中却无一人见过那隐匿于第七层之上的第八层塔,因此大家只当那是杜撰出来的故事情节。”
没想到他亲眼见证到了传说,此生无憾!
萧千策脱口而出“卧槽,司兄牛逼!司兄这个人平时低调得很,喜欢把实力藏着捏着,不鸣则已。谁知道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一鸣惊人,震惊全场。”
“想不到那小子竟这么有本事!”
···
司清翌从昏迷中醒来,他慵懒地睁开眼,视野从一片朦胧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不对,他怎么还在塔内!
他迅速起身,他的正前方赫然站着个人,光看那人的背影他就有种窒息感。
那人转过身,司清翌盯着那张脸有些发愣,像他又不似他,模样看起来不老,相反很年轻,有二十好几,但比他现在年龄略长。那张脸上多添了一份沧桑感,像经历无数岁月积淀出的气质,越陈越香。
司清翌不确定男人会不会解释他的疑惑,或许男人也只是和其他小人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被固化思维,有一套编制好的程序,从而服从命令。他不知道塔出了什么问题,也许这个男人是他这次要击败的目标,但他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问道:“我不是已经通过第七层,为何还会留在塔内?而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