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重芳 第4章 人生初见

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头沉沉的，似乎是很久没有那么厉害的喝酒了，有些不适应了。jiujiuzuowen身上懒懒的，连早饭都不想吃，走出去跟姐姐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出客栈朝郊外走去。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看娘亲了，很是想念她，于是昨天晚上跟姐姐说好今天先去看望她再回来干活。

走到林子里的时候，天才刚刚亮，早晨的阳光照进林子里，落下斑斑驳驳的影子，一丝丝的寒气侵入到皮肤里，让我起了好多鸡皮疙瘩，我暗暗叹了叹气，心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惯了，连这点儿寒气都受不了，是因为跟冉服分开，还是现在的这个世界，这里的人都对我那么那么好？一想到冉服，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每天对着相似的容貌，相近的声音，还有不能拒绝的理由，每天都要自己开导自己，日子真的很难熬，得想一个办法，可以躲开这件事，真的不希望自己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姐姐看了担心。胡思乱想间，已经走到了娘亲居住的小屋，天色这么早，娘亲似乎还没有起来，用力甩了甩头，拍拍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进屋去，发现娘亲正在梳头，我笑道：“娘亲，你有没有想念蕊儿？”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我，笑道：“小丫头，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太子殿下放过你了？”我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娘亲，你怎么知道的？是姐姐告诉你的吧？”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盘她的头发。我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撅嘴道：“娘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这时，娘亲已经盘好了头发，笑向我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喜欢他？”我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就是骗谁也不可能骗您的啊！”她点了点头，看表情是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说，拉着我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娘亲不拿你开玩笑了，我们去做早饭，娘亲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吃过早饭呢对不对？”我笑道：“那，我来做给您吃！”她看了看我，有些惊讶道：“你还会做饭吗，我的小丫头？”我有些得意地冲她笑道：“当然了，您的女儿肯定是无所不能的啊！”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说说笑笑地聊天，无论我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娘亲都是一脸微笑地听着，真真是宠辱不惊的一个人。

在娘亲那里又呆了好久，我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走到门口，发现里面又是很热闹，我心下一惊：难道又有人来捣乱了？忙疾步走进去，边走边大声喊道：“姐姐，我回来了！”这时，屋里的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我，我发现杨勇也在，他看见我，忙走过来笑道：“怎么出去这么久？”我笑了笑道：“我有好几天没见娘亲了，很是想她，就多呆了会儿。怎么杨公子要过问一下小女子的家事吗？”他很无奈地看了看我道：“在下不敢！”姐姐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我一下，说道：“蕊儿，怎么和杨公子说话呢！”我笑着吐了吐舌头，搂着姐姐的胳膊笑道：“姐姐，怎么今天店里这么热闹？”她笑着拉着我的手，走到那个一直没有回头的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子身边，笑道：“来，蕊儿，姐姐介绍一个人给你，这位就是姐姐一直给你讲的救命恩人，江湖上有名的紫箫紫大侠。紫大侠，这位是小妹何蕊。”我上前一步，刚想行礼问好，他却先我一步，转身冲我点了一下头，说道：“在下紫箫，何蕊姑娘，幸会。”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我见过的最漆黑、最明亮的眼睛，像夜空里的月亮一样闪着光芒，让人无法移开。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梳起头发，而是披散开来，额上系一条浅紫色的束带，上面镶一枚深紫色的宝石。看着他的装束，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望着他询问的眼神，我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姓紫的！”他一愣，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又似乎在思考我这句话的意思。姐姐走过来打圆场道：“蕊儿，你真是淘气了，怎么可以第一次见面就对紫大侠这么不礼貌呢。姐姐没有告诉过你，不可以跟紫大侠开玩笑的吗？”我捂着嘴，笑着说道：“姐姐，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你们都不要生气。如果仅仅因为这个紫大侠就生气的话，那他在江湖上，岂不是早就被气死了？怎么可能还当的起大侠这个名声呢？您说是不是，紫箫大侠？”姐姐终究是怕紫箫会生气，瞪了我一眼道：“蕊儿，不要胡说。”我刚想开口，紫箫却说话了，声音淡淡地：“没关系，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看法，何蕊姑娘，很是有胆识，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心知不能再调侃他了，赔笑道：“紫箫大侠，小女子只是开了个玩笑，大侠若是生气的话，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了，还请大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弱女子一般见识。我只是看见大侠的穿着，又听说大侠的姓氏，觉得很显眼，所以才多嘴多说了几句。”说完，还象征性地拱手作了个揖。他摇了摇头，刚想说话，杨勇突然在一旁搭话说道：“蕊儿，你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指望收回吗？”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心下想到：你到底是在向着我说话，还是要害我的。

大家正在调侃，门口又是一阵骚动，我回头望过去，发现居然是杨广带了好多士兵走了进来，他自己也是手持佩剑，我还未说话，杨勇有些生气地说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没看见我在这里吗？”杨广似乎是刚刚看到了杨勇，忙收起刚刚严肃的表情，笑道：“大哥，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朝廷钦犯紫箫在这里，我就带人过来了，没想到大哥您也在这里，打扰了大哥的雅兴，是小弟的过错。”我回头看了紫箫一眼，他一脸淡定地慢慢地喝着杯中的酒，只是瞟了一眼杨广，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场面。我心里有些恼怒，脸也垮了下来，对着杨广说道：“朝廷钦犯？晋王殿下，您是不是搞错了？”杨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说道：“何蕊姑娘，你先站到一边去，刀剑无眼，我怕真的会伤了你。”我握了握拳头，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半点要走开的意思。他看我的样子，知道劝不动我，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杨勇。杨勇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道：“蕊儿，听话，跟我到一边来，这个事情不是你不躲开就能解决的，等下他们动起手来，真的会伤到你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当朝太子，是我绝对不可以得罪的对象，猛地甩开他的手，跑到紫箫面前，张开手臂一挡，硬生生地说道：“既然这个事情，不是我挡就能解决的，那就请太子殿下，先把何蕊抓起来，再抓我身后的这个人吧。”他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蕊儿。”我很平静地用眼神着他们两个，姐姐也上来求情道：“太子殿下，我知道紫大侠杀了你们朝廷的命官，可是那是个贪官，他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啊！难道就一定要治罪吗？”杨勇看了我们一眼，苦笑道：“蕊儿，你是知道我的，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可以包庇罪犯的，你也不可以，谁都不可以。”我刚想再说话，身体突然被轻轻地推到了一边，我侧头过去，看见不知道何时站起来的紫箫，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说道：“我紫箫行走江湖多年，恩怨情仇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女人帮我求情，也不需要女人帮我挡剑，你们要抓我，就凭本事上来抓我，抓的住，我跟你们走便是！”我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想着：真是大男子主义，女人怎么了，女人也可以很勇敢的。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举起了自己的剑。看着他在众人群里游刃有余地躲来躲去，他的剑却始终没有离开剑鞘，我惊叹原来所谓的江湖第一，武功真的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的地步，看上去像是在逗这些士兵玩儿一样。

正在我叹为观止地看着他挥舞着手中带剑鞘的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阵白雾弥漫，原来是□□，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发现杨广正抬起自己的袖子，我曾经听姐姐说过，很多人都喜欢用袖箭这种暗器。我想都来不及想，一下子朝紫箫跑过去，边跑边喊道：“紫箫，小心！”话刚落，我身体一横，挡在他身前，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向后推了好几步，胸口同时传来一阵比我之前受的小伤都要痛的剧痛，我想张口说话，可是刚一张口，喉咙里觉得很咸，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姐姐他们的喊叫声，我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感觉有人一把揽住了我，耳边一阵风拂过，然后自己慢慢倒了下来，我努力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紫箫的眉头紧锁的脸，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我向周围看了一眼，发现之前跟紫箫纠缠的所有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如出一辙的伤口，一刀致命。姐姐，、杨勇和杨广三个人似乎是没有看见地上躺着的人一样，齐刷刷地向我跑了过来，姐姐的脸色无比的苍白，眼中流着泪，惊恐地看着我的胸口，双手颤抖地不敢碰到我。我低下头去，看见自己的胸口插了一支袖箭，三分之二已经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难怪会这么疼。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了手臂伸向她，她见了，连忙抓住我的手，我张口想说话，又一口血涌了出来，抱着我的紫箫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突然抬起头向着杨勇冷冰冰地说道：“这就是你们两个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方式吗？得不到便毁掉。”杨广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呆呆地说道：“我真的没想到，第一次用袖箭伤到的人，居然是你。我更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自己的命去保护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突然，杨勇猛地站了起来，甩了他一个耳光，怒吼道：“你马上回去给我把紫箫的通缉令撤了！别跟我说你做不到，你通天的本领我都见识过，我知道你有这个本领！你居然把袖箭插到了何蕊身上，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可是你怎怎么下的去手？就因为她对我比对你好，你就要这般报复吗？”我笑了笑，心想道：谁说杨勇是个呆子，其实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不过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冲上来挡这一箭，张开嘴，我吃力地说道：“你们……你们别吵了。我刚刚……刚刚……就劝你们……放了他……可……你们不听……那我……只能……只能这样了。结果……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的”杨勇紧紧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脸上痛苦的表情显而易见，痛心地说道：“蕊儿，不要乱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要带你去长安的，你忘了你还没有教会我弹琴啊，你不可以死的。”我吃力地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何蕊这段时间……和您相处的……很开心……谢谢您……的照顾……还有……谢谢您……撤掉了……紫箫大侠的……通缉。”我望了一眼杨广，用嘴型对他说“不要恨”，然后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奇奇怪怪的梦，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心里吃了一惊：难道，我又到了另一个世界？刚想努力撑起来，头一转，发现了对面桌子上用手支撑着闭目的紫箫，安静的面容，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紧紧锁住的眉头。不得不说，其实他长得是真的好看，虽然和冉服比起来似乎差了些许，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以为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突然，喉头一阵痒，忍不住一阵咳嗽，听到声音，他睁开了眼睛，朝我的方向看过来，看见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站起来，走到床边，依然是声音淡淡地说道：“你醒了。还好吗？”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轻松，我心里又是一阵好笑：这个人面上云淡风轻，可是眼睛却都出卖了他，可能他不知道我是会通过别人的眼睛看懂别人的情绪的吧。我很好心地没有戳穿他，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他摇了摇头道：“扯平。”我听了，翻了个白眼，好气又好笑地明知故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转过身去，到桌上倒了杯水，端给我道：“是我暂住的一个地方。”我在他的搀扶下慢慢支起身子，接过水刚想喝一口，他突然问我道：“为什么救我？”我看着他，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笑着反问道：“那你呢？又为什么救我？”他转过身去，拿起桌子上的衣服说道：“因为是你先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欠别人的。”虽然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但是心底还是莫名其妙地有些自己都不太理解的小小的失落。他把衣服递给我，说道：“到你了。”我笑着回答道：“你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姐姐待我比亲姐妹还亲，于情于理我都要替你挡这一箭的。”他扫了我一眼，似乎也料到了我的回答，点了点头，说道：“你换一下衣服吧！我帮你拔箭的时候，不得已弄坏了你的衣服，这件是我按照你的身材买的，就当是赔给你的了。我先出去，你换好叫我。”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把门关上，握着手中那一袭白衣的衣角，沉思了很久，心里转了好几个心思，才换上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看着我出来，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出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你换好了叫我的吗？”我笑道：“我是不是昏迷了好几天了？”看他点了点头，我笑着说道：“现在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能不能麻烦紫大侠送我回去，我不想大家担心我。”空气中突然有些冷，他看着我，淡淡地说道：“你是怕太子殿下担心你吧？”我听着这句有些带着嘲讽的别扭的话，收住满脸的笑意，冷冷地回答道：“紫大侠，我自认为我没有惹到过你吧？你何苦要这样挖苦我？我这个人，性子是随性了一些，喜欢交些朋友，而且不分性别身份。你行走江湖多年，见识广博，为什么要跟那些人一样看我，我真是看错你了！”他先是一愣，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继而一把把我拽上马，淡淡地说道：“我这就送你回去，你在这里，我也不好出去办事，正好最近有一件急事要办。”我心里还是觉得很生气，所以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应该本来就是个话少的人，而我平时虽然叽叽喳喳的，但是此时此刻因为生他的气，再加上在想心事，所以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到了小镇的路口，我叫他停了下来，虽然杨勇已经命人撤了他的通缉，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凡事多一个心眼比较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是没有错的。我冲他挥了挥手，刚想往回走他突然在后面说道：“你重伤初愈，不要做太重的活，更不要喝酒。”听了这句话，刚刚的小情绪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心想道：原来他不冷血的啊，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冷血，觉得我替他挡的那一箭是多余的。我扬起嘴角，回过头来，看见他正要打马离开，我顿了一下，叫住他说道：“紫箫大侠，谢谢你救了我。认识你很荣幸。江湖危险，你要小心！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有重逢之日。”看见他点了点头，我转身就往回走，他在后面喊道：“七天后，我来找你。”我挥了挥手，没有回头径直往回走去。

回到客栈，姐姐见了我，自然是欣喜异常，没有特别的吃惊，大约是紫箫有送过信给她告诉她我没有大碍吧。简单地说了几句，因为店里人太多，我们只好先继续忙着招待客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躺下好好睡个觉，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床舒服。门外突然传来姐姐的声音：“蕊儿，你睡下了吗？姐姐可以进来吗？”我赶忙爬起来，开门把姐姐拉了进来。她笑着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床边，冲我笑道：“鬼灵精，（姐姐平时都喜欢这样叫我，说我满肚子的鬼主意）你就不想知道在你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吗？”我笑了笑，说道：“姐姐，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好像还真的不太好奇。”姐姐很惊讶：“为什么？”我笑道：“因为后来肯定就是紫箫大侠把我带走，然后救了我啊！然后太子殿下肯定又是大发雷霆的嘛！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啊。”姐姐摇了摇头，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姐姐今天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皱了皱眉，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说我只说对了一半？难道晋王殿下做了什么吗？”姐姐笑道：“不，不是晋王殿下。而是你那天的英勇举动，让姐姐看见了不一样的紫大侠。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对所有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看谁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但是你受伤快要死的那天，他的脸上满满的焦急，丝毫没有半点冷静的样子。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怒斥了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后来他说他要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太子不同意，他就硬闯了出去，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谁拦着他他就让谁死在他的剑下一般。”我笑了笑，打趣地说道：“姐姐，你不会是想说他很在乎我的死活吧？你之前说太子殿下喜欢我，我没有否认，因为他自己都跟我说了的。但是，这次，姐姐你肯定看错了，他一个大侠，怎么可能会如此关心一个初次见面的弱女子呢。我看啊，姐姐你是开始嫌弃我平日里不好好帮你干活，又四处惹事，开始嫌弃我，所以太想把你妹妹嫁出去了吧！”姐姐听了，一把拉住我道：“鬼灵精，姐姐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姐姐恨不得一辈子都让你跟着我才好呢。不过这件事情，我真的没开玩笑，我说的是正经的，因为你是第一次跟他接触，所以不知道他平日里真的是个没有什么喜怒哀乐、没有表情的人。”我笑道：“那可能是他怕我死了，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吧！毕竟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帮他挡了致命的一箭。你都不知道他对我那个态度，怎么可能会关心我！”姐姐诧异地看着我，于是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当说到他要来找我时，姐姐更是瞪大了眼睛，笑着说道：“你看你看，他一个来无影去无踪、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他的行踪的人，要来找你，我看肯定有问题。”眼见她还想再说，我拉起她的手把她拽到外面，笑道：“好了好了，姐姐，我都困死了。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想睡了。”姐姐一脸深意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我摸了摸胸口受伤的地方，转身刚想进屋，身后传来了杨勇的声音：“蕊儿。”我刚一回头，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紧了怀里，头顶传来了他的声音：“幸好你活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用力推开他，似乎是扯到了伤口，忍着痛笑着对他说道：“这么晚了，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他笑道：“因为本太子知道你回来了啊！”我心里一惊，盯着他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他看着我有些阴沉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的人，呃，告诉我你回来了。”我突然觉得很生气，怒道：“你派人监视我？”他见我真的生气了，笑道：“蕊儿，你别误会，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所以就派了几个人在客栈附近看着，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听了，有些后怕，心里暗道：看来，杨广的人也一定在附近盯着我了，幸亏我没让紫箫进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只是在我们客栈附近？”他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绝不敢骗你！”我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什么骗不骗的，您这是在折煞民女了。”他笑道：“还好你没有生我的气。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的。”我很无奈地笑道：“太子殿下，您抬头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月亮都回去睡觉了。您居然还想要带我去个地方。”他拉着我的手，不管我答不答应，腾空而起，把我带出了客栈。

门外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匹马，他驮着我，来到了一座很大的别院，我顺着他的手从马上跳下来问道：“这是哪儿？”他笑着说道：“是我住的地方，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说完，拉着我就往院子里走去。院子正中间，有一大片含苞待放、我却叫不上名字的花。我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您带我来，就是要我看这些花的？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笑道：“这就是你之前心心念念想看见的玉蕊花。我记得你说过你娘亲有个心愿，就是想要种一株玉蕊花，你很想帮她完成这个心愿，所以，我就叫人找来了这种花，移栽在这里，等他们开花了，就把它们都送给你娘亲，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可好？”看着满院子含苞待放的玉蕊花，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跟了冉服那么久，陪了他那么久，我收到过的花，都是别人送我的，他的，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我转过身去，轻轻问道：“太子殿下，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为什么要这么用心地对我？这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为什么是我？”心里却想的是：为什么要一直靠近我？难道你不知道，你跟他的声音那么像，每一次听你说话，都像有一根针狠狠地扎扎在我的心上吗？他看着我，突然收住了笑，很认真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何蕊，我杨勇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哪个女子，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是你给了我快乐，让我知道这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着我，陪我回长安，然后嫁到太子府上，我想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挣脱开他的手，淡淡地笑道：“太子殿下，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真的不喜欢你，虽然你是太子，但是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如果你要用太子的身份逼我嫁给你，我不会反抗，因为我不想祸及我的家人，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痛楚，然后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把笛子看着天空说道：“这么美的月色，没有音乐怎么行呢？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说完，不等我说话，悠扬的笛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弥漫开来。因为刚刚突然很认真的表白，把我的思绪又带回了以前的那些记忆，一辈子，多好的一个词，我曾经，多么想要跟冉服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有些离别，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好好地说过再见，不知道，没有我的世界里，他是不是会过的很好。

一曲终了，他看着我说道：“这是我最近新学的一首曲子，很好听吧？”我收回自己的思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很是有意境。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困了，麻烦太子殿下送我回去吧。”他看了我半晌，说道：“好。”

回去的路程是很快的，两个人都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出声音，到了我自己屋子的门口，我刚想推门进去，他在后面叫道：“蕊儿。”我回过头去，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见我看他，他说道：“当玉蕊花开的时候，我就要回去了，在这之前，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我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去，关好了门。

因为刚刚一连串的折腾，让我一宿都没有时间做梦，一直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