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末日遇见法老的概率 第3章 噬心之沙

周临是被锁骨处的灼烧感惊醒的。通风井的金属网格在他脸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疼痛。他低头看向灼热的来源——那道子弹擦痕正在渗出细密的金砂，在昏暗处闪着暗哑的光。

"你的血液正在结晶化。"阿蒙霍特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法老站在积水里，白袍下摆已经沙化了三分之一，像被无形火焰焚烧的羊皮卷。"比预计的快了六小时。"

周临艰难地爬下铁梯，发现他们身处一个拱形地下通道。墙壁上满是人工开凿的痕迹，每隔十步就有一个被暴力破坏的闸门，门框上刻着"1954.11.X"的编号。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些数字，被刮擦的皮肤竟也泛起不自然的金色。

"这是..."

"豢养场。"法老的手掌按在潮湿的砖面上，沙粒从指缝流下，组成一幅闪烁的通道地图。在正中央，无数沙粒聚集成振翅的圣甲虫图案。"奈芙蒂斯用活人喂养它们，就像三千年前一样。"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丽莎蜷缩在排水泵房的角落，左眼完全变成了蜂蜜般的金色，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的棕褐色。她怀里紧抱的防水袋里，露出泛黄的文件边缘。

"他们用实习生做培养皿..."丽莎的声音忽远忽近，当她说到"第七批样本"时突然切换成流利的古埃及语，又在咳嗽后恢复，"...陈岩说这是必要的牺牲。"

周临接过文件，1954年11月7日的实验记录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照片。在最后那页，一个被金色物质包裹的士兵正对着镜头敬礼，照片角落标注着"太阳金初步稳定化成功"。记录终止处有大片褐色的污渍，勉强能辨认出"必须销毁所有——"

头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十二名身着机械装甲的士兵正通过升降索降入通道，他们的护目镜边缘刻着微小的荷鲁斯之眼，武器上缠绕着蓝莹莹的晶体导线。最前排的士兵突然跪下，面罩自动开启——口腔里满是蠕动的金色颗粒。

"别看他们的眼睛！"丽莎尖叫着捂住脸。但已经晚了，周临的视线与那个士兵空洞的金色瞳孔相接，顿时头痛欲裂。幻觉如潮水般涌来：

...金字塔底部的密室，自己穿着白袍记录祭祀过程。奈芙蒂斯将匕首刺入阿蒙霍特普后心时，溅出的不是血而是金沙...

"太阳金能阻断精神链接。"阿蒙霍特普的白袍突然剧烈沙化，转瞬间就失去了右袖。他抓住周临的肩膀，手掌竟熔化成滚烫的熔金，顺着锁骨伤口涌入。"但无法隔绝血脉共鸣！"

剧痛中，周临看见通道尽头的阴影在蠕动。黑纱蒙面的奈芙蒂斯缓步走来，手中托着个跳动的水晶器皿——里面悬浮着一颗微型太阳。所有士兵同时跪倒，他们的护目镜爆裂开来，眼眶里飞出成群的圣甲虫。

"哥哥的品味还是这么差。"她的声音像指甲刮擦莎草纸，"居然选了个叛徒当宿主。"

周临突然抢过丽莎怀中的文件，将那页1954年的记录塞进嘴里。羊皮纸在喉间化作滚烫的金液，他的视网膜上闪过无数象形文字。当再次睁眼时，通道里所有的金色物质都在向他流动，包括士兵们正在崩溃的身体。

阿蒙霍特普残存的白袍僵在半空。"你..."法老的金瞳第一次浮现震惊，"就是当年那个记录官？"

周临没能回答。他吐出的第一口灼热呼吸，在空中凝结成了微小的圣甲虫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