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年音色颤抖,他嘴里念念有词,冷漠地看见面前的历长生。像是毒蛇划过脖子处的冰冷,历长生喉咙酸涩,他何尝没有看见谢知年眼底的失落,没做任何表态,他在看见对方和他一样受人误解难受时,反而没有之前的快意,他一度忘记要开口继续嘲讽谢知年,渐渐分不清自己的那颗心是恨意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到嘴边的话在喉咙中咽下。
历长生没了良心,却对谢知年仁慈意尽。
他站在旁边看着谢知年,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对方微微颤抖的嘴角。
你认为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是清高作戏?
历长生将谢知年消瘦看在眼里,他这两天忙于接受云开,忽略自家的师尊。
而那人雪白的脖颈积攒了不少雪花,以及忽视不掉的血迹。
他这一诋毁仿佛伤到了对方的心口。
要知道无尘仙尊在修真界就是传说的存在,除魔大战,屠杀妖兽。云开门下的弟子多数是为自己师尊名声而来,他们更将他视作清风傲骨的仙人,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那些人拜在云开宗门,夜夜候在鹤唳涯下仰望着师尊影子,云开有双剑,谢知年和历长生,清高两次足够让那些弟子美好幻梦破碎。
谁想自己仰慕的人为小人?
谁想他的师尊抛弃他?
【谢知年:清高真的不适合形容我。】
【028:宿主看的很精辟,历长生这么说你,你心里也不难过。清高中间还可以理解成高傲,宿主为了人设步步为营,这不算清高,为达目的所采取的必要行动,摆明了不折手段,他口中还是留德了。】
谢知年说不清什么心情,任务中每个任务者都有自己代码,作为绑定系统渣攻系统056,他们两个的目的只有封神,其余的都是为了目的而去演绎的。历长生眉眼冷漠,直到对方融化的血腥味控制不住在扩散,他心中微微一顿,旋即笑出声:“师尊,我说你一句就生气了?我不过是叫你毁了这张画。”
“又没叫你去杀人。”
历长生扶住谢知年身体:“你又为何难过?”
谢知年双眼透露着浓浓的疲倦,压抑了很久似的,咳嗽起来双颊不停发红。
厉长生不是最残忍的,他的师尊比他更会装,想求生不会直接诉说,表面上在求死,骨子里贪生想活。
历长生认为谢知年想活,不然为什么对方装作那么伤心做什么,真的像为他而难过一般,他还是从前的历长生,可从前的历长生不会这样对待谢知年,他眸子在白雪见越发的冷漠。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谢知年:“小心急火攻心,我可救不了你,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伤心,该觉得无辜的人不是你。我可是叫我手底下的人好好关照你的爱徒,他们还在替你受罪呢。”
淡蓝色的灵光在山谷充斥。
谢知年感知周身的灵光,他脸被寒风刮得生疼,见历长生吓唬他,后艰难道:“你派人杀了他们。”
“是。”
历长生身体一僵,调笑道,他一把捏住谢知年下巴,死死地盯着谢知年一举一动。对方面色苍白,几乎从胸腔里瞥了很久,没有一点血色凝望着他,只剩滔天的恨意:“我的金丹不是都想挖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故意把我带到极寒之地,调虎离山地屠杀云开宗门,你不是答应我过我不会伤害我的弟子,他们是你的师兄。”
“他们是你的师兄。”
“师兄?”历长生见谢知年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的声音高低有序,观察着谢知年的表情,忍不住阴鸷地笑着:“哪门子的师兄?你不是说只收取我一人为徒?我能做的就是帮你圆这个誓言,不让你做言而无信的小人,他们自然死不足惜。”
有什么比自己师尊的名声更重要的呢?
历长生嗤笑道没有,对方的名声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谢知年:我要快看不破厉长生的小心机,他以前骗人心还要发抖,那像现在说话,都不眨眼睛的,真让我以为他杀了云开弟子。】
【028:这不多亏你的赐教。】
历长生再装杀了几百人来让谢知年伤心,谢知年也更加擅长装,他画卷在雪里浸泡,猛地咳嗽,眉眼中充满着后悔模样,眼角角处都是疼惜的苦涩,似乎在为无可救药的历长生而感到悲痛,嘶哑道:“你诋毁我一人就行,他们是你的同门师弟,你违背天绝不怕被报复吗?”
那副样子在说“我清高我也认了”。
他并不想再看到历长生,闭上眼睛将脸色瞥了过去。
谢知年的全身几乎不能动弹,鲜血从他嘴中迸发出去,一滴两滴在雪地里渗透,疼的他的牙齿都在发抖:“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你不怕别人找你报仇,你恨我冲着我来。”
云开上下三百多条人命,全部被历长生杀了。
这传出去,历长生有千条性命都不够赔的。
弟子多世家,世家多根基,对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谢知年不掩饰内心的失望,让历长生望见他怀中的画卷,对方眸光生出一丝嫉妒。历长生望着谢知年怀中的画卷,他眸光一片冷意:“邪门歪道也比你教我的好?你在乎他们的性命。”
“不舍得杀了他们。”
谢知年本想战术性咳不可以嗽,可血到心头自然就出来,他不带逼血就喷出来,用拳头砸在历长生的腹部,低声质问道:“历长生你想要报仇何须脏手,只要你说一声就可以了,他们是与你一同长大的,你现在连师兄都杀,你已没了人性。”他仿佛没有力气抬起头看着历长生,冰霜冻住他的太阳穴,合上嘴的时候凝结成冰道:“他们什么没有做错,为何你不放过他们,还要杀了他们。”
骗你的。
你现在为什么越来越相信我了?
历长生目光闪烁难以言喻的光,对方真的在为他担心似的。
谁知对方却拉住他的手臂,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有失望也有失落,对方更多一种是对他干毫不关心:“那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亲尸体不在真相么?我告诉你谁叫你的母亲横刀夺爱,她拥有的太多,我恨她伤抢走了师兄。”谢知年卑劣的一笑,眸子中竟然藏着泪花:“他们死无完尸全是活该,容貌全毁,魂飞魄散都是活该,你满意了吗?!”历长生你杀了我的徒弟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心很疼。
你故意说的,还是真心说的?
你觉得这真相满意吗?
历长生面上笑不出来,他用手指点在谢知年的眉心,恨不得掐爆对方的灵魂之海,指缝间堵住对方想下流的血,他暴怒道:“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要是让仙门宗人听说你对父亲的淤泥心思。”
“你还能坐在今天这位置上?”
破格在宗门不是稀奇的事,修仙界不乏师兄与师弟组合的双修,历明杰曾与谢知年两人合称‘仙门无双’,两人下山除魔正道攒下名声,若让他人知晓谢知年为爱仇杀,便是将他拉入无底的深渊,至鬼至阴的名头扣在谢知年的头上。谢知年恍惚能听到千里之外的言论,他被历长生不相信而伤透了心,有点恍惚地望着远方。
“没料到仙月师尊是被无尘这样人所杀,他还想要孩童作为仙月的替代品,隔着上百年的龄也不嫌丢人,欲将那孩童占为己有,我看修真界的第一变态非他莫属。”
“老宗主在世的时候,谢知年就这样肆意妄为,老宗主离世还是不改本性,杀徒挖心,杀楚抢位,杀妇夺夫,倘若死在他徒弟的手下也算正道。”
“仙界的第一师尊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他这人是不是特别喜欢干那种事!”
“自己的徒弟也不放过,把对方养成他的金丝雀。”
谢知年不安的灵魂在痛苦地尖叫,他想阻止心中的话,可他眉眼充斥着痛苦,失去任何挣扎的力气,从历长生指尖汇出的火色不停地灼伤着他的血液,顿时宛如数万蚂蚁在啃食着他身躯,对方像是在种下什么恶果,他疼地嗓子都在打转,身上的血衣越发耀眼。
最无力的苍白就是这样,两个人虽然靠在一起,但是他们的心死了。
谢知年心魔,耿耿于怀害怕杀历长生暴露。
谢知年捂住耳朵,痛苦地尖叫:“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能听到别人说的话?”
“没做什么。”
黑气萦绕历长生的周身不散,魔物能毁掉心性,他能听见谢知年的心声。
“单纯想吓唬吓唬师尊。”
这是谢知年的害怕得要死的场面,却也是历长生最期待的表面。
众人的诋毁加上侮辱。
历长生要自己的师尊入魔,变成和他一样人人喊打的怪物。
“师尊你也听见你心里在害怕什么了吧?你一直以来惩恶扬善,他们背地里却看不上你,有没有我中间都一样,他们也把你当做往上爬的工具,你为何不杀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你为他们除魔邪祟,他们却如此的诋毁你,就连弟子特听不下去。”
历长生冲着环境里面的声音开口,他将谢知年的迷散收进眼中。
师尊嫉恶如仇如若成了魔会怎样?
历长生迫不及待地想看着谢知年堕落的模样,他指尖汇合着黑气侵蚀着人心——镇魂阵乃是是修仙界的禁止的修炼法,布阵的人要有足够的修为与能力,而入阵的人会经历内心深处可怕的事,一旦动用杀死阵法中的傀儡,灵魂会永生的黑暗堕入魔道。
【028:他想要让你痛苦。】
【谢知年:最痛苦的是他,我最害怕的东西,站在洗白的角度,我做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别人知晓我对他的心,你替我做一做害怕他成婚的数据不就暴露我喜欢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