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长生一颗心始终提着,他想杀的人从未听说过,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谢知年。
那些人真是多么可笑,不顾一切伤害了他的师尊,告诉自己不能报仇?
历长生见谢知年呼吸有点沉重,对方的胸口明显因为刚才的疼痛而剧烈起伏,那微微张开的唇瓣正痛苦地喘息,自己的师尊不想与别人为敌,这种闷声吃亏的事情,对方恐怕没有背着他忍受。
他转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师尊,扶起对方的身子,转头盯着说话的店家小二。
自己的糖果已经洒落在地,他怎么会就此罢休?他怎么允许欺负师尊的人活在世上。
历长生看着地面的血流,他手指不自觉抖了抖,立刻握紧自己的剑刃。
“长生你给我回来,你别吓坏了他人,我没有什么大碍,你快些扶我起来吧。”谢知年扒开面前遮挡住的头发,他压下刚刚冒出来的黑纹,安抚怒火中的历长生,气息奄奄地朝着青年看去,好半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唤什么名字?”
历长生拗不过谢知年,他看着对方眉毛轻轻皱着,心都要疼死了。
那撞到师尊的青年心里一阵悸动,确定历长生不会伤害他,他才颤颤抖抖地站起身,不停地搓着手指,寒风吹刮着他的脸,小心翼翼道:“小的唤言初年。”
“邻居外舍的人都换我初年。”
“原来是你。”
谢知年捏紧的手指泛白,他想起死在洞口的老者,捂着心头的疼痛,记得自己除魔大战留下活口,他不由得喷出一口血水在地上,努力用五指撑着地板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我还抱过你,我听他们说你娘病重在床,我这里有些灵钱,你拿去用吧。”
说完这句话,他语气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长生。”
历长生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崇明剑,他心不甘情不愿,他可不想给一个伤害师尊的人钱,想必,他也没料到自家师尊竟然认得面前的青年,心里还因为方才对方动手伤了师尊而一片阴霾:谢知年身上伤口并没有痊愈,经过这一桃核一卡,对方的伤情反而会加重,若是死在这里倒也是没不可能。
他双手十分用力,捏着谢知年疼得眉头紧皱。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谢知年艰难地站起身,他用手捂着崇明剑的剑柄,整个人跌倒在地。
“拿着钱给他吧。”
历长生充满杀意的眸子骤然一变,他接住谢知年的身子,愣了好一会,气不打一处来:“师尊你当好人那你就当。”
“我不给,他害你变成这样,我不可能放过他。”
黑色的纹路爬上谢知年那张冷漠的脸,他略带虚弱的摇着头,勉强地抓住历长生的手,口中的鲜血溅在对方的白衣上:“你最近越发不听我的话了,这句话还要我重复几遍?”
历长生捂着谢知年最终的血迹,他浑身都在颤颤发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委屈,那眼角被挤出一丝猩红,他凝望着面前那张令人惊艳的脸,愣了好一会,推开谢知年的身体,又害怕对方伤到肺部。
他的双手握住谢知年的肩膀,狠狠地抓紧这一份温柔。
“师尊你好样的,你要我做坏人,我也不怕。”
因为他已经坏透了。
历长生猩红的眸子锁定谢知年,他用力地环住对方。
谢知年嘴角被鲜血覆盖,牵影绳的光辉变得暗淡道:“你一定要这样固执行事?”他喉咙喘着粗气,后胫骨扭曲到诡异的弧度,冷吸一口气:“他是归月一族的人,你万不该杀。”
“你担心声名大可不必,你放心,今日的种种会记在弟子的头上,崇明剑本来就是因你而铸,它身上流淌的血液也是为你而流,他伤害了你我定不会放他离开。”历长生的眼底是不见的阴凉,低头抱住谢知年,后倔强地撇开视线。
历长生每每遇见谢知年的事都会冲动,他才不管什么隐藏身份。
血债血偿。师尊狠心对他,他为什么不能替对方除害。
崇明剑的蓝色光芒刺进众人的眼中,谢知年捂着袖子不停地咳嗽。
“长生!”历长生双手沾满这鲜血,他像是从地狱回归的恶魔,他心头笼罩着巨大的杀意,崇明剑抬起到最高点。
“道友求你饶命。”
双腿发麻的青年还以为能逃脱一劫的他连滚带爬地抓住历长生的腿:“道友你不能杀了我,我娘还在病床上,你不能杀了我,我们家就只剩我一根独苗子,我的妻子他们还都在等着我抓药回去。”
“难道你的命就是命?”
历长生的剑刃还在步步紧逼,他握紧崇明剑,泛着的灵光钻进他的身子:“我师尊命就不是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青年哇的一声痛苦起来,他的脚踉跄好几步,没反应过来,历长生就朝着他一踢,他转头望着谢知年的方向,趴身求饶道:“道友我一百个真心不是故意撞上你的,求你救救我,我是真的不能死,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上你的。”
“住手!”
谢知年看着连滚带爬的言初年,他稳住自己的身形,转身将那人护在自己的身后,但整个人已经是中气不足,吐出口浓稠的鲜血。
“道友你就行行好,让他就放我一马吧。”
青年从谢知年的背后探出头来:“我真的知道错了,要是方才晓得会这样,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撞上你。”
“别躲在我师尊身后。”
历长生盯着言初年拉着谢知年的手,他的刀光放着凛冽的冷气:“滚出来。”
“道友你的手为何会这般的寒冷?”青年哪里会乖乖听话的滚出去,他连忙拉着谢知年的手,发现对方的手冷到窒息,宛如死尸般的触感,他瞧见谢知年的手上的红点,低声的开口:“这不是忆魂草,你哪里来的?你怎么会中忆魂草?”
“先别开口说话。”谢知年的眸光沉下去,他拉住青年护在身后。
“不会是。”青年哆嗦地打着寒颤:“你徒弟给你下的?”
谢知年眸光含着点不明的情愫,身为云开宗门最宠爱的仙尊,他的师尊曾经带他游历过药谷,结识过鬼面圣手,单是喝着那药的苦涩,方能识出其中的用材,而且他一直不承认罢了。
“他竟敢给你服用这种药。”
青年打量着历长生的身影,他的瞳孔紧缩,小声道:“这药可是要出人命的,我娘说过忆魂草能让人想起过往过见,你要是失忆过后没有想起任何,那些记忆不对你来说是痛苦的。”
“他要我喝下去,有他的理由。”谢知年苦涩地扯着唇角,他眼前察觉昏昏沉沉,斗笠地纱布飞出,他的眉眼是一片的苍伤:“他是不会害我的,你躲在我身后别出来,长生定不会杀了你。”
入魔是他自己造成的,修为是楚留牙造成的。
“道友我希望如此。”言初年拉着谢知年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声音有点干涩:“一旦你有痛苦的记忆回想起,这忆魂草就会成为你致命的打击,他会让那些经历过的痛苦加深,反复将伤痛的画面在你脑海播放,到时候即便你想起过去的事情,也会因为不忍接受而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也好。”
谢知年的目光落在历长生的剑上,鲜血顺着他的侧身往下滑:“可如今我想活下去,想再多看他一眼,把他刻在心间。”
【谢知年:历长生有什么坏心眼的,他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谢知年:我就知道还是我重要,历长生不敢杀了身后的人。】
“还不从他的背后出来,说不定能给你留个全尸!”天知道历长生看见那人在他师尊背后才是真正动杀心,他手中的剑气泛着灵光,他运着蓝色灵光飞驰在空中,接着自家师尊青年的脸上多了两道伤口,紧接着那人倒掉出去。
“逆徒你还敢动手?”
谢知年回过神来,他低估历长生反抗,那额头瞬间冒着冷汗,方才的那灵力绕开他的瞬间,能感受到对方下手十分的重,他开口:“我让你放过他,别让我再次厌恶你。”
“师尊你厌恶我与我何干,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厌恶,我明明才是最讨厌你的那个人。”历长生收起手中的崇明剑,看着对方厌恶的神情,他心口微微的一动,他抱着谢知年的身体离开街道:“我可以放过他,不过你欠我的就更多,这辈子都别想跟我还清,师尊我不会像以前那么温柔对你了。”
他知道自己扛不住谢知年的请求。
鲜血染在历长生的手上,和极寒之地的一样。
他不忍心谢知年再次吐血,只好带着谢知年离开。
白色的斗笠与黑色的斗笠消失在转角处。
言初年望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有点复杂,直到谢知年转头再次看了他一眼,风吹过的容颜散在他的心间。
“是无尘仙尊。”
*
香水镇的边缘。
两人一路走来谁也没说话,历长生沉默地背着谢知年。而谢知年趴在历长生的身上正闭上眼睛,他衣袍上带些大量的血迹,他拉着历长生的手,示意让对方将他放下来。
街头的热闹被隔绝在外。
他的师尊总是喜欢舍己为人,自己受了苦头竟然不报复。
历长生脱下外袍披在谢知年的身上,他渡些暖气给谢知年,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还在为自己刚才放过青年而生气:“不想死的话就呆在这里别动,我为你去请大夫。”
他用灵力建成透明的保护障,驱赶着外面的寒风,心脏几乎揪着一样的疼。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怨不得任何人。”
谢知年担心谢知年□□,他呕出口心血,抚摸着历长生的脸颊,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是活不长久的,你刚才动手杀了他就是在伤害无辜,我的身体撑不住几日的,你何必大动肝火下了杀意?”
这句话像是临终的遗憾传进历长生的耳朵,他崇明剑收起原本的光芒。
淡淡的热气拂过他们两个的心间。
历长生闷哼一声:“他该死。”
“长生你是我带大的孩子,也是我最骄傲的孩子。”谢知年冷吸一口气,白色的衣袍早已经是血痕累累,他开口:“你若以后这般鲁莽,以后犯下什么大错,谁替你收拾?我反正坚持不到去极寒之地,你刚才已经吓着街道的那些人。”
“不可能。”
历长生的朱砂痣泛着冷光,他见着谢知年又呕出血迹,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对方的手十分的冰冷,比极寒之地的雪山还要冷的令人发麻:“黑水果还为你的身体里,你怎么活不到极寒之地?”
他怔住的盯着谢知年的双眼,突然发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冷。
仿佛在告诉他什么,历长生双眼变得沉重:“你的呼吸为什么这么弱?”
“长生如果我说我现在就死了你会接受吗?我最近老是在做和你一样的梦,不过不一样,我梦见当我看到你穿上婚服的样子,笑着牵着我的手,回到属于我们的家时有很多人。”谢知年咳嗽了几声,他望着屋檐上的燕巣,他擦拭着对方的衣衫血迹:“那就是我贪慕于你厉长生,即使这样很卑鄙,会被别人指责,我再也不能逃避我的心意。”
命不久矣的话梗塞在谢知年的心口,他哇的一声咳出不少的血迹。
厉长生身上的忆魂草变得刺手,他不由自主地慌了神,锁魂阵的场面在他们心底生下根:“师尊想要我为你的煽情流泪,这点还不能做好,你就呆在这里,那里别动,我会救活你的。”
尽力了,文笔烂的要死,别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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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挖取金丹的仙界师尊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