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配角的自我修养 第21章 Chapter 21

不知道是否有江庭明的暗中相助，云寒舟和吴泽谦带着吴卿尘和吴悠澜，很顺利地就离开了玄门大会。

而这场玄门大会，在一场荒唐的闹剧之后，也很快就结束了。

以江家为首的中原各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们，已然成为新一代的佼佼者。

沧溟家和寒北漠王家的人，也都一一前来比试了一番，但这些家族的来意，并非只是参与玄门大会这么简单。

玄门大会刚结束，广场后的大殿之内。

除了沧溟家、江家、漠王家这三大家族的人，还有中原其他比较大的家族，此刻聚坐在一起，商讨这次闹剧的源头：吴家人的“罪行”。

江家现任家主江崎最先开口说话：“这次请大家参加玄门大会，本意只是想各大家族间多多交流，有利团结互助，没想到吴家人竟然也来了，搞得这……真的是……不像话！”

沧溟大长老南齐归点了点头，“是的，但我更好奇，这世间流言是否当真如此？”

说完，他盯着江崎的眼睛，若有所指。

“那在擂台场上不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吗？！这些事情肯定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吴家之前肯定做过不好的事情，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吴家！再说了，江家当年长老的事情本来就和吴家脱不了……”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声音巨大，底气十足。

仔细一看，原来是江怀年，江庭明的表弟。

“咳咳！怀年！你先站在一旁去吧。”江崎假装咳嗽，打断了江怀年的话。

还没等他再说话，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世间流言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传递个人思想和观念，如果完全一味地相信，我感觉有点不妥。”

旁边稍远处的一位年轻人说道，声音不算大，但也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明晰，“所以现在大家在这里，如果是想要趁机抨击甚至攻击吴家，那便是更加不妥！”

“别说话！这里哪轮得着你说话的份！”旁边一位老者呵斥道，连忙拉住这位年轻人，随后对着江家家主行了一个大礼：“犬子不懂礼数，说话不知轻重，胡言乱语，诸位莫见怪！”

江崎的脸色倒没有变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温和儒雅：“没关系，想必这就是李老先生的爱子李旻净吧，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啊！”

“江大家主说笑了，我们岐川李家多亏江家主您的扶持，我们才有今天。”那位老者，也就是中原岐川的李家家主，转头对李旻净训斥道：“你赶紧道歉，这场合，哪轮到你说话！”

李旻净脸上不悦，并没有吭声。

江崎笑了笑，忙说道：“年轻人嘛，不碍事，想说啥就说！”

之后，各家族的人又再次议论纷纷，大家各自对吴家都抱着怎样的态度，每个家主都是心知肚明。

但谁都没有戳破最终目的，由谁来带头提出讨伐吴家，谁都会承受不小的风险，办好了好事一桩，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毕竟吴家再怎么落败，那也还算是四大家族之一啊！

直至玄门大会完全散场之后，江庭明才急匆匆回来，在江家祠堂外，找到他的父亲。

“父亲！吴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在玄门大会上刻意来挑起这事！你和各大家族人在广场大殿内设结界，到底在商量什么事情，这些家族准备要怎么处理？难道就为了这些不明真相的流言蜚语，你们就要去灭了吴家吗？！”江庭明很是气愤。

江崎有些微怒：“谁告诉你我们要对付吴家了！不知道的事情别乱说！还有这些事情，你不是从来都不爱管吗？！这里是江家祠堂，你就知道胡闹！”

“那父亲！你实话告诉我！对着江家先祖的列牌，你告诉我，当年，吴家真的杀害了江听流长老，还有江老家主和老夫人吗！”江庭明情绪有些失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无法相信。

他从小在吴家长大，吴家算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他不相信吴家会做出这种事情。

“就算没有亲自杀害，那也跟吴家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吴家！我……”江崎的声音有些激动，但又戛然而止。

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庭明，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父亲，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虽然那时我还小，但我还记得，当初是我们江家人，趁机抛弃失利的吴家人来到中原的！”江庭明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江家祠堂。

“你知道个屁！哼！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江崎愤怒的声音穿过祠堂前厅，落在江庭明耳中，并没有让他的脚步有丝毫停顿。

此刻，江陵城某客栈内。

云寒舟将吴卿尘敲晕后，带离了玄门大会现场，就近找了个简单整洁的客栈，做暂时的休整。

吴卿尘清醒过来后，就一个人躺在床上，茫然地睁着眼睛。

直到云寒舟推门，端着一些饭菜进来，他涣散的眼神才开始回过神来。

“云兄，这是哪里啊！”吴卿尘坐起来，疲惫地问道。

“江陵城的一个小客栈，我设置了结界，还算安全，放心吧！”云寒舟将碗筷放好，“你来吃点东西吧，有江陵城的特色菜——清蒸水鱼和耦丸。”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吴卿尘走到桌边坐下，扒拉着云寒舟夹到碗里的鱼肚白，长叹了一口气，“我梦见……很多人涌入吴家山庄，说我们是魔教孽徒。他们砸了吴家祠堂，还砸得家里面面目全非。大哥和二姐抱着我，我一直在旁边哭，眼睁睁看着吴家变成一片狼藉……”

“没事没事，那些都只是梦！”云寒舟拍了拍吴卿尘的肩膀。

“可是，从诋毁吴家开始再到击垮吴家，这或许是各大家族都想看到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在玄门大会上闹这一出？。”吴卿尘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奈。

“不会的！吴家是根基深厚的医学世家，而且吴家山庄的天然结界就不是一般人能破的，任何人想要动它，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云寒舟坚定地看着吴卿尘，继续说道：“你别想太多，这次玄门大会的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但各大家族的人也不是蠢货，也不会仅凭这些莫须有的话语，就千里迢迢跑去对付吴家的！大家只是想要一个共同的攻击对象，好让他们可以短暂地团结起来罢了。”

吴卿尘突然站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迷茫的眼神，说道：“我只是……刚才那梦……没事！我就感叹下，吴家这么大的家族，岂能因为三言两语就被影响！我自己虽然垃圾，但我对吴家的实力，尤其我大哥和二姐，那可是相当有信心！”

云寒舟笑了笑，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吴卿尘碗里：“坐下先吃饭吧，尝尝他家的水鱼，味道还挺不错！”

“好！先吃饭！”吴卿尘三两下扒拉了碗里的鱼，发出惊呼：“咦，这还真的挺好吃！”

不多时，吴泽谦和吴悠澜出现在客栈门前，遇上了吃完饭正好出来的吴卿尘和云寒舟。

“大哥！二姐！”吴卿尘看了看略显忧郁的大哥，而二姐的神色隐藏在面纱之下，看不出情绪波动。

“阿尘，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朋友吧？”吴泽谦先问道。

“是的，这是云寒舟，是我路上结识的朋友！”吴卿尘对大哥和二姐介绍道，然后对云寒舟说道：“这是我大哥，这是我二姐。”

吴泽谦笑了笑，“我们已经见过了。阿尘从小就喜欢交朋友，广交朋友嘛，是好事！”

云寒舟抱拳浅浅回了一礼。

“你是哪人啊？干什么的？”吴悠澜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我来自西南边陲镇上一个小家族，听说中原有玄门大会，就想过来看看，学过一些剑术，拿来自保。”云寒舟认真地回答道。

“二姐！你这查什么户口啊……”吴卿尘有些不满，二姐这话问得实在是没有礼貌，还没等他说完，吴悠澜就打断了他。

“阿尘，你跟我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吴卿尘跟着吴悠澜，走到客栈对面的一个转角处，这里紧挨着一条小河，河边的垂柳已经发出新芽，绿油油的。

此刻饭点，周围基本就没有人。

“二姐不是不让你交朋友，但是你也看到了，玄门大会上，中原人对吴家人的态度有多恶劣！你的身份他肯定也知道了，所以我先送你回吴家山庄吧！中原暂时待不下去了。”吴悠澜严肃地说道，语气就像是命令，容不得一丝反驳地余地。

“二姐！你刚才很没有礼貌！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已经这么大了，我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吴卿尘一听要把自己送回家就有点激动，“我不想回去，也不可能一直窝在吴家山庄里面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吴潼还在等着我，身为吴家人，我也有责任和义务，我有自己的安排！”

二姐愣了愣，透过眼前的面纱，仔细一看才发现，吴卿尘早已经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了。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吴卿尘的头，但伸出一半后又收了回来，长叹一声：“哎，我们家阿尘，真的长大了！”

等吴卿尘和吴悠澜聊完回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发现吴泽谦和云寒舟坐在客栈一楼，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在发呆，场面一度有些怪异。

之后大哥和二姐、吴卿尘都商量好了。

由吴泽谦先赶回吴家，询问长老们此次玄门大会上说的关于江家长老，以及江老家主和老夫人之死的事情原委。

二姐吴悠澜则决定独自北上，先去寻找是否有师傅沈豫章的踪迹。之前坊间一直流传，沈豫章将会在玄门大会上出现，但事实却并没有。

沈豫章参加过上一次的玄门大会，又是吴家晚辈们的师傅，那么关于吴家父亲吴世安在玄门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又出了哪些变故，还有吴家父母的死……

这些事情，他应该了解颇多。

“阿澜，你要不还是和我先回吴家山庄吧，你一个人北上，我还是不太放心。”大哥其实有些不太同意吴悠澜的想法。

“大哥，已经说好了的，就这样吧！放心，我能照顾自己！你还是多关心关心阿尘。”吴悠澜刚和大哥说完，便转头看着吴卿尘，“你自己想做什么，二姐现在都不拦你，但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凡事莫逞强，还有你大哥和我在！”

“谢谢二姐！你也一路多加小心！”吴卿尘感觉很温暖，心里又很酸楚。

吴悠澜点点头，转身就先走了，一袭红衣飘飘，像极了俯仰天地的一代侠客，却又有种孤独和落寞。

从吴泽谦将吴悠澜敲晕带出玄门大会后，她就和吴卿尘一样，开始进入可怕的梦魇。

血流成河的吴家尸体，空气中散不尽的腥臭气息，被血染红的土地与河流……

这些都让吴悠澜感觉似乎真实发生过，让人窒息又恐怖。

她不停回想起20年前，吴家山庄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