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浩脱下外套当作武器,一边甩着衣服挥打着飘浮过来那些泡泡,一边对另外两个唐家人喊道:“我们冲出去!”
反正泥娃娃已经自燃,不会再吐出新的泡泡,只要抵抗过这阵就能避免伤害。
未受伤的随行者只好搀扶着伤者跟在他身后,可是即便有唐兴浩在前挥击泡泡,他们二人还是在所难免的被一两个泡泡打在身上,衣服立即破出一个大洞,里面的皮肤就像被热油浇过一般,瞬间红肿一片。
盛夕昙见秋郁清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哼声,恨不得以身相代,他紧紧地攥住她的手鼓励道:“阿清,坚持一下,你可以的。”
秋郁清感觉自己的意识愈发迷糊,他的声音好似远在天边,那种被蚂蚁般噬咬的痛苦折磨得她要发疯,她只觉得好像需要什么东西才能解除这份求生不得的苦楚。
这时那些泥娃娃吐出的泡泡基本都被子明击落,路栖看着那些自燃的泥娃娃变成一团团火球,心下非但放松,反而隐隐觉得它们不会这样轻易被打垮。
果然,那些个火球逐渐聚拢到一起,慢慢地升腾到半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版的泥娃娃,重新发出孩子般的笑声,但这笑声却比刚才要大得多,震得门窗声声作响。
跑到外面的唐家三人更是被眼前一幕惊呆,唐兴浩本想再度退回厅里,可泥娃娃又吐出三个泡泡,分别是红、黄、蓝三色,直径竟有半米宽,阻断了他们回去的道路。
唐兴浩骇然之下决定拼一把,对后面二人喊道:“去假山那边。”
他们往假山那边撤离,那三个泡泡居然如影随形的跟在了他们后边,三人连跑带颠的躲到假山旁的凹洞中。
路栖趁这个空档,让子明去他的卧室将沙盘拿过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家人死在这里,否则大家都没法交待。
子明快速将沙盘取回来,摆在了桌子上。
路栖眼望沙盘估算了一下泥娃娃所在的悬空位置,抄起桌旁的热水壶,果断地向那个位置浇下去。他方才一直在想破解之法,既然火攻不行,那就用水试试。毕竟既然泥做的东西,遇水应该即化。
子明最是擅长揣摩别人心思,见他的举动立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院中的泥娃娃笑得正欢之际,一股水流从天而降,将它的眉眼浇花的同时,笑声也消失不闻,那些水流就像眼泪一样,将它胖胖的身子不停冲刷,最终变成一滩烂泥掉落在地。
厅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杨伊雪雀跃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臂,一脸崇拜地赞道:“还是路大哥有办法,你真了不起!”
路栖第一次被女人这位挽住手臂,身子轻轻一颤,偏头望着她,只见她双眼亮晶晶地就像天上璀璨的星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去放热水壶,将手臂借机抽了出来,“子明,去处理下那三个泡泡,唐家人应付不来的。”
子明站着未动,去看盛夕昙,他只听主人的号令。
盛夕昙照料秋郁清的同时,也在关注着这边的动态,听见路栖这样说,便向子明微微点头。师兄这是一片好意,唐家人若在这里发生意外,他们有嘴说不清,解除诅咒的事情更是要搞砸。
子明跃到院子里,就见那三个泡泡分三个方向正向唐兴浩等人迫近,他弯腰抄起三颗石子,扭身分别击向那三个泡泡,同时飞身而起,撑起雨伞利用伞面,挡住泡泡破碎后的飞溅之物。
唐兴浩三人心口悬石总算落地,毫发未损地走了出来。
唐兴浩本想道谢,但对上子明那副冷傲的面孔,不禁尴尬地打了退堂鼓。他回头查看另外两人的伤口,才发觉刚刚逃跑时,被泡泡击中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结界尚未解除,这里会治病的只有路栖,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带着二人返回厅中,去求路栖。
路栖为人宽厚,也不同他一般见识,从柜子里翻出药膏,又拿出小刀和消毒物品,“这二位外伤不轻,只能先把腐肉剜出,以免伤势继续扩大。可是我这里没有麻醉针,你们忍得了痛吗?”
唐兴浩将信将疑地睇着他,暗自判断他这话的真实性,没有麻药就动手刮肉,就是换做他自己也要仔细斟酌斟酌。
“你们唐家人平时不是挺横的,怎么如今就连这小小的挖肉之痛都受不了?”杨伊雪见他犹疑,立刻出言嘲讽,一是替路栖不平,二人看不惯他们唐家作风。
唐兴浩被她一激,只觉豪气上涌,怎么也不能被一个小姑娘看不起,点头答应,“就照路老板所说,请你帮他们疗伤!”
其他两个人见他应承,内心都是叫苦不迭,他唐兴浩没事不用受这份苦,可怜他们两个只能忍受剜肉之苦,而且回去还不敢向家主告状,谁叫人家是家主眼前的红人呢!
盛夕昙见危机暂时消退,跟路栖说了一声,抱起秋郁清去客房,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利于协助她对抗毒瘾。
路栖找出几味草药,拜托杨伊雪去厨房先给秋郁清煎药。
他自己给刀具消完毒后,将台灯挪近,开始给那两个唐家人疗伤。
盛夕昙本想抱着秋郁清回她房间,忽然想起她床头柜上的那两个泥娃娃太过古怪,便转身将他抱进自己屋中。
子明不放心主人安全,追随他去了二楼客房,见他们二人进了屋,便守在门口以防万一。
秋郁清觉得浑身又痛又痒,也顾不上有男人在旁,自己撕扯着衣服,去挠身上的皮肤。
盛夕昙攥住她的双手,防止她自残,无奈之下将她抱进卫生间,脱掉鞋子,打开淋浴喷头冲刷着二人。
他不敢把水温调高,冰冷的水从二人的头发淋下来,衣服都粘在身体上。秋郁清的玲珑曲线毕现,他努力调整变得急促的呼吸,将她搂在怀中,防止她挣扎时滑倒。
秋郁清不堪冷水的淋浇,想躲避又无法挣脱,只能发出凄然的叫喊。
“阿清,阿清,我在这里,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好不好?”盛夕昙将唇附在她的耳边,不断地亲吻祈求。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分钟,秋郁清徐徐地恢复意识,身上的痒痛不再那般强烈,可却冻得浑身发抖,嘴唇一片青白。
盛夕昙关了水龙头,扶她坐在一边的小凳上,自己脱了上衣,拿起浴巾简单抹了身体和头发几下。又去脱秋郁清的衣服,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在解她的衣服,女人的本能害羞让她拒绝,
“不要,不要!”
“只是帮你擦干净,不然会发烧的。”盛夕昙嘴上柔声安慰,手下却是利落的除掉她的里外衣服,眼前是肤光胜雪的美景,他只觉一股热流涌向心头,强自将**压了回去,快速地用浴巾将她擦拭干净,又拿起一条新浴巾将她裹好,抱到床上。
秋郁清苍白的双颊泛上红云,紧紧闭上双眼,像鸵鸟一样扎进枕头里。盛夕昙拉上被子给她盖好,又插上电热毯,才打开行李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这时传来敲门声,站在门外的杨伊雪说道:“盛先生,路大哥让我给郁清姐送药。”
盛夕昙走过去开了门,杨伊雪见他头发还**的,不禁一愣,悄悄地朝床那边望去,见秋郁清裹着被子连脸都未露出,暗自好奇起来。
盛夕昙察觉到她在打量,横跨一步挡住了她探寻的目光,一把接过药碗,“谢谢你,你先出去吧!”
杨伊雪识趣地退出去将门关好,扭头望见像门神一样站在一旁的子明,心下有了计较。
“盛先生为什么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你一直守在门口,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故意挪步蹭到他身边,含笑试探地询问。
“我是保护主人安全的,里面发生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子明斜睨了她一眼,调侃地说道:“倒是你,什么时候跟路老板那么好了,都改叫人家路大哥了?”
“你管我叫人家什么?你说你一个小男人,整天跟我叫什么劲?”杨伊雪不满地瞪着他,她一向崇拜有本事的男人,路栖凭借沙盘就能制服泥娃娃,让她钦佩不已,叫声“路大哥”又碍着他什么了。
子明听到“小男人”三个字,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她这个女人不过长着一副漂亮的脸蛋,一点脑子都没有,想他已经活了万年以上,居然被他说是小男人,他恨不得上手活撕了她。
“我要是小男人,那你不就是小女人,而且还是个朝三慕四的小女人!”
“你说谁朝三慕四?”杨伊雪俏脸一寒,眼底泛着薄怒。
“你不是朝三慕四是什么?前一阵子还围在主人身边,想让他收你为徒,现在又转向了路老板,是不是也想拜他为师啊?”子明一脸嘲讽,不把她气死誓不罢休,谁叫她不知好歹叫自己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