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班的时候,秋郁清早早收拾好东西,直接开车走人。
她订好的就餐时间是六点钟,今晚路上不算太堵,她差不多提前七八分钟就到了。
这家私房菜馆在虎跑泉边,全是包厢。
她停好车一进门,服务员就告诉她客人已经到了。她没想到盛夕昙到的这样早,可刚走到包间门口,就见子明笔挺地站在门外一侧,简直跟一尊门神似的。
“秋小姐,主人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他含笑地让开身,替她打开门,态度十分恭敬。
可是“主人”这个称呼却吓着了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自愿做仆人,而且做得如此的心甘情愿?
她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等她进了包间,子明将门关好,重新守在门外。
坐在桌旁的盛夕昙见她进来,立即站起身迎了过来,将椅子拉好,见她坐下才返回他的座位上,尽显绅士风度。
秋郁清嘴上道谢,内心却有点不自在。本来她以为今天就他们两个人用餐,可是门外却站了一个跟班。
说是保镖吧,可年纪实在太小;说是助理吧,可那尊敬的态度实在是超乎正常模式。
“我点了两道鱼虾的招牌菜,你看看还想吃什么?”盛夕昙含笑将菜单递给她。
秋郁清嘴角发苦,她平日是喜欢吃鱼虾,可是葱蒜都不能放的话,难免会带有腥味,还能好吃吗?
她接过菜单,也不翻看,只加了桂花年糕、甘蓝面和竹笋汤,好歹这几样能填饱肚子。
盛夕昙将子明叫进来,让他去找服务员下单,然后便坐在她的对面,一直微笑望着她。
他目光专注,好像眼里只有她,再容不下任何事物。
秋郁清被看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转移他的视线,“你是第一次来杭州吗?”
“是。”他颔首,随即话峰一转,“不过我打算以后在杭州定居,这两天正在看房子。”
这个回答令她感到意外,抬眼看向他,“你是认真的?”
“当然。”早在他得知她家在杭州时,他就做好了这个打算,“文物鉴定这种工作,时间比较灵活,我更想找一个风景俱佳的地方住下来,杭州这边有风景优美的西湖,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你要做好准备,这里的夏天,可是热得跟火炉一样。”她边开玩笑便喝了一口茶。
“有我在乎的人在这里,再热都不怕。”盛夕昙也端起茶杯,不经意的冒出这么一句。
秋郁清瞬间怔愣,这里有他在乎的人,是他的亲人,亦或是他的恋人?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她放下思绪,安心开始用餐。
老板按照她事先的嘱咐,特地吩咐后厨不要在菜里放五荤,因此味道难免有失水准。
盛夕昙吃饭时不仅举止优雅,而且坚持细嚼慢咽的原则,一看就是受过特别的教育。
他见她只吃年糕和面条,便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和两只虾,夹完便含笑注视着她。
秋郁清无奈只好吃了一块鱼,觉得腥味还是有些重,又不愿当面拒绝他的好意,只得勉强对他笑了笑。
用餐完毕,她小口喝着汤,却听他问道,“恕我冒昧问一句,秋小姐跟邹少关系很好吗?”
这个问题出乎她的意料,毕竟涉及个人**,今天不过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他倒是不见外。
放下汤勺,她淡淡回答,“他是我老板,我们双方父母以前是生意伙伴,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算是朋友。”
秋郁清已经对他有一种朦胧的好感,不想他误会她与邹成俞的关系,因此选择主动解释。
盛夕昙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
昨晚看见她是邹成俞的女伴,二人也有一些亲密的小互动,他当时心下一沉,就怕他们已经是情侣,叫他那颗心无处安放。
“盛先生呢?既然准备来杭州定居,是不是也将家属一起带过来?”她也不肯吃亏,同样出言试探。
“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得什么家眷!”盛夕昙低头自嘲地一笑,在他看来,没有她陪伴在身边,他的日子就分外孤独。
他的口气夹带着亘古的苍凉,这一刻她竟好似感受到他的孤独与寂寞,不由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轻轻覆盖在他右手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好看,指节修长,竟无一丝粗糙。
在他们肌肤相触的那一刻,盛夕昙不禁浑身一颤,抬头深情款款地仰望她。
秋郁清蓦然发觉自己的举动过于鲁莽,连忙抽回手,不经意对视间面上红云映霞,“我先去买单。”
“你不用去了,他跟着站起身,刚才我已经让子明已经把账结了。”
她错愕回头,“不是说好这顿我请客吗?”
“今天是我们二人第一次单独吃饭,当然应该我请,下次你再回请我,好不好?”盛夕昙挽起嘴角,他就是想借着请客吃饭的说辞,制造与她接触的机会。
“你想再跟我吃一次饭?”秋郁清回首笑问。
她上学时追求者挺多,这种手段其他人没少用过,她早就司空见惯。
“我不是再想跟你吃一顿饭,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今后人生的每一顿饭都同你一起吃。”他的表情无比认真,眼含深情地回望她。
这番表白太过直接了当,令她震撼当场,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她是对他有好感,不过两人才认识短短几天,今天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他居然就毫不掩饰的向她表露爱意,实在让她望而却步。
她除了知道他是位文物鉴定师,其他一概都不了解,怎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盛夕昙看出她的困囧,暗悔太过急切,怕是吓着了她,赶忙补救,“我刚才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秋小姐千万太不要介意。”
听他这么说,她才稍微心安,瞧他微微慌乱的样子,分明是在乎自己的,不禁心中泛起小小雀跃。
“已经快八点了,你吃好了吗?”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这顿饭吃得时间可不短。
“吃好了,这个地方做的菜很合我的口味。”他想起一件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提醒,“你回去跟邹少说一声,那个铜鼓立人像虽然价值不菲,但是不宜久留,最好尽快出手。”
秋郁清闻言心下一沉,她可没忘记昨晚灯光变换时,立人像绽放出怪异的光芒,如今他又郑重点拨,可见那件古董是有些来历的。
“有什么不妥吗?”
“你知道古滇国吗?”他反问。
“知道一些。古滇国最早是属于云南当地先民的,后来被北部游牧民族入侵。汉武帝时,归顺汉朝后又被汉兵驱逐,最后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她大学时学的是文博专业,翻阅了不少古籍,因此对古滇国的历史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