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帝都身份尊贵的男人此刻在包厢内说话夹枪带棒,你问候我地位,我提醒你幕僚,只有关落鸢在那里岁月静好。
忽然两个男人话锋一转,同时朝关落鸢发出邀请:“姜小姐,今日我包了画舫,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姜小姐,宝琢居来了一批新货,要去看看吗?”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关落鸢脸上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收放自如,她露出自认为最得体官方的微笑:“不如先去宝琢居,再去画舫。”
两个男人:“?”
还是观容寂率先给出反应:“既然关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太好了。”关落鸢双手一拍,歪头笑道,“既然如此我要带上别人你们也不会介意吧。”
这次观澜庭学会了抢答:“当然。”
等等好想有点不对劲?但是不管怎么不对劲,蓝镜黎人已经被拉到了宝琢居前。
她本在房内苦读话本,母亲突然推门而入,原来是二皇子写信邀她去画舫游玩,她一路都在纳闷二皇子唱的是哪出戏,但看见姜瑶蕊,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不是,你喊我出来见他们干嘛?”
蓝镜黎趁观容寂和观澜庭互相掐架的间隙拉着幸灾乐祸的关落鸢咬耳朵:“我最近不想见他,心情有点复杂。”
她暗戳戳的指了指观容寂,关落鸢表示孺子可教也:“到嘴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我发现你不能一直舔男人,否则他真的会把你当成狗。”
“舔男人?”
“就是巴结的意思,这是我自创的说法。”
蓝镜黎仔细思索了片刻,认为此言不虚。
关落鸢没有按照剧情里面的那样去讨好二皇子,所以二皇子看见她与太子同游反而针对太子。
蓝镜黎没有如同剧情里展现的那样自轻自贱,所以刚才她下马车时二皇子为了展现自己的谦和有礼,甚至主动为她提裙。
当然,这场人生的哲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另外两人很快又将矛头对准了她们。
观容寂捏起一根镶宝镂空金簪问蓝镜黎:“蓝小姐,这发簪很是衬你。”
“蜻蜓颤露,流苏滴水,看来姜小姐甚是喜爱这只步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点也不给关落鸢和蓝镜黎插嘴的机会,店铺的老板娘也是个会来事的,两个男人每拿起一种饰品,她就把旁边的两个小姐捧一遍,简直就是舌灿莲花。
争执不下的两人终于异口同声道:“你们只管选,我来结账。”
蓝镜黎左右为难,这批首饰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不要恐怕拂了两位的面子,要了又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些。
关落鸢掏掏耳朵,嗯,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只见她大手一挥,气势如虹:“既然如此,老板娘,这批新货都给我们包起来吧。”
“哎哟,好嘞姜小姐,您可真有眼光。”
不同于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另外三个人的表情可谓是震惊的五彩缤纷。
蓝镜黎的吓的,她还在思考要不要开口时,关落鸢已经准备做狮子了。
观澜庭和观容寂恨不能回去扇自己两耳光,刚才说结账的是他们,现在骑虎难下的也是他们。
老板娘乐呵呵的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两位小姐,盒子散发淡雅的清香,居然是用黄花梨木雕刻而成。
看来这次关落鸢坑的太狠了。
见两男人安静如鸡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刚才针锋相对的嚣张气焰,关落鸢决定再添点火:“哎,这些东西实在太昂贵了,我也不想让你们破费,还是我来结账吧。”
她说完作势要去掏钱,观容寂咬咬牙,伸手制止了关落鸢:“没事,这点钱,本皇……公子还是出得起。”
说完他看向老板娘,老板娘当即心领神会,虽然不认识眼前的小公子是谁,但是见他面若冠玉,举止文雅,长袍低调但用料讲究,自然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
老板娘的笑容越发明艳,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几岁,果然钱的女人最好的医美。
“两位小姐买得多,我算便宜点,只要六十两银子。”
“咔嚓。”
关落鸢好像听到了扇子折断的声音。
关落鸢故作欣喜的捂嘴拱火:“原来这么便宜吗?我还担心会让公子破费呢。”
这话别人来说可能不真实,但如果出自关落鸢之口,真的没办法反驳,毕竟有钱真的可以任性。
观容寂拿银子的手都在颤抖,已经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他依旧不改初心:“这是自然,本公子不像某人那样寒碜。”
关落鸢简直要忍不住带头鼓掌了,他针对太子的心是如此澄澈,如此专一,如此坚定,这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品格。
001真的看不下去了,它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眼前两人会面临怎样的折磨:“宿主,我感觉二皇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关落鸢道:“你就说走没走剧情吧。”
001想挠挠它并不存在的头:“走是走了,但话又说回来……”
剧情里面是姜瑶蕊给观容寂端茶送水求原谅,现在情节颠倒了。
“哎呀性别调换一下啦,再说你也不会想你的宿主受欺负吧。”
行吧,至少关键人物凑齐了。
刚才气势汹汹的两男人从宝琢居出来宛若被扒了一层皮,反观蓝镜黎和关落鸢,气色红润,神采飞扬,因为被骚扰而积压许久的郁闷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回关落鸢主动开口:“二皇子,画舫在哪里呀。”
观容寂刚放过血,脚步虚浮神情恍惚,猛然间听到关落鸢的声音,他不由的虎躯一震:“啊,姜小姐,蓝小姐,请随我来。”
画舫是之前命人打点好的,应该没有什么要破费的地方了吧?
即使皇宫宴会穷尽奢靡之风,但皇室在外为表节俭贤良,皇子的手中并不会存有过多银两,如今这么折腾,对观容寂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只是要不怎么说观容寂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呢,从马车下来后,他又恢复了曾经丰朗俊逸的模样,与最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观观澜庭,比之前沉默了许多,大概这里不是他的主场,又或者刚才在宝琢居被观容寂下面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毕竟关落鸢和蓝镜黎是来这里享受的。
七月流火,鸟雀衔枝,画舫搁岸,红帐如瀑。
不得不赞叹观容寂的审美高雅,此次宴集,来往客人披霞戴锦,落日残阳倾撒入湖,不觉已是弦月高上。
船至湖心,清风微荡,忽闻层层幔纱下清铃脆响,舫间浪荡客悄声无言,如炬目光汇集一处。
千呼万唤,素手微挑,刹那间花海满天散落,桃粉飞扬流转,纵使春光已过,但关落鸢举起手中金波酒盏,伴着那玲珑舞姿,只觉饮尽艳阳。
这位舞姬是个妙人儿,妩媚妖异的眉眼,比过了价值千金的霓裳衣,脚下生花,于看客中穿梭,她似有心仪的目标,舞动折扇,轻轻挑起蓝镜黎的下巴。
鼻尖不知名的冷香缭绕,蓝镜黎紧张的将含在口中的酒饮尽,灼热刺痛,烛火摇曳,她没忍住眼里泪花浮现。
舞姬嗤笑,嗓音酥软:“小妹妹,第一次喝酒。”
蓝镜黎痴傻的点头,不成想舞姬举扇翻转,一杯茶已置于扇面:“既如此,尝尝姐姐亲手沏的绿槐序。”
蓝镜黎取来香茗却迟迟不肯饮下,她望着舞姬离去的曼妙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撩人勾魂的香弥久不散,不知她愣神多久,关落鸢敲她脑袋方才悠悠转醒。
“你倒是好福气,得了秋焕姑娘今日的第一杯绿槐序。”
绿槐序,蓝镜黎捧杯,白练茶汤,小啜一口,有道是全胜羽客醉流霞。
“当真是好茶。”
“可不是好茶嘛,没注意到大家都在看看你吗?”
经关落鸢的提醒,蓝镜黎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动向,他们或嫉妒,或艳羡,或懊恼,或不虞,就连太子与二皇子眼底都涌动着晦暗。
蓝镜黎忽视旁人的目光悄声询问关落鸢:“秋焕是什么来头呀。”
她最近躲着观容寂,为了不被母亲看出异样,一直窝在房间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话本子,倒也落得清闲自在。
“这你都不知道?”关落鸢一脸的错愕,“如今帝都风光无限的花魁,曾经有人豪掷黄金十两只为与她一夜风流。”
蓝镜黎捧杯的手一哆嗦,差点把它甩飞出去,一夜十两黄金,这简直就是壕无人性呐。
“嘿,谁准许你偷我的词用。”
此时远在医庐的岁辞时莫名打了个喷嚏,蹲在火炉前熬药的玄翎被吓得一个激灵:“你回事儿,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知道。”岁辞时捏捏鼻子,忽然感觉耳朵一软,“大概是小离想我了。”
玄翎扇火的速度更快了,岁辞时不咸不淡道:“你扇的再快,也不是在扇我。”
“呵呵,最近你脸总是莫名其妙的变红,小心别又是毒发了。”
在玄翎看不见的地方,岁辞时向他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哎,你还太小,是不会懂这种甜蜜的烦恼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太过享受,玄翎当即甩下手中扇子,举起手上一串佛珠大喝:“大胆妖孽,快快离开他的身体。”
此事最终以岁辞时把玄翎按在地上道歉结束。
岁辞时捻起那串佛珠把玩:“你怎么突然信佛了?”
“嘿嘿,这不是天天听那个大公主念叨吗,说之前那个琴师久居佛门,我就想他如今那么辛苦,得送他点东西。”
岁辞时将佛珠抛给玄翎道:“你还真当是上门拜访荣王府,这件事如果办的不漂亮,你的机巧发钗也不用留了。”
一听是要在自己的宝贝头上动土,玄翎也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放心吧,就算不为了我的发钗,为了小离我也会把这件事完成的妥妥帖帖。”
第七版汉语词典已经加入“七月流火”的望文生义,所以文中指夏季炎热。(很多词的意思,读音会随着大家的误解而被任用)
槐序:夏天的别称。
唐代钱起《与赵莒茶宴》:“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后半句译为:味道醇厚胜过天上神仙的流霞仙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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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湖心画舫花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