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启世录 第19章 生辰宴时请赐婚

柒把云将离送回国师府，临走前云将离扯住他的袖口说：“你下次来别打晕我了。”

这个人手劲大，自己脖子现在都还疼着，万一那一天他没收住力道，把自己脖子打断了怎么办。

如今时候不早，国师府的人都卧床休息了，云将离只好明天再给斩千霜汇报今天的事。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脚步稍稍顿住，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合上房门。

岁辞时坐在木椅上，大概是云将离回来的太晚，他熬不住就枕着胳膊睡着了。

云将离放轻脚步，路过岁辞时身边时，鼻尖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从木柜中抱出一条软被披在岁辞时身上，刚准备离开，手腕突然被紧紧攥住，指甲划破皮肤，有一丝血从那里渗出。

岁辞时双目无神，大概是魇住了，云将离垂眸注视着他眼底深邃的紫色，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直到岁辞时从梦魇中醒来。

他的目光落在云将离的手腕上，如同被什么东西烫到，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手腕流血了!”岁辞时想碰，却又下不去手，他变法术似的取出纱布放到云将离面前，懊恼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云将离一边简单的包扎伤口，一边问：“你做噩梦了吗？”

岁辞时点头，高束的马尾晃晃悠悠，在烛光的白壁上落下顽皮的弧度。

他眉眼低顺，很明显是不想谈及与梦有关的话题，云将离不在追问，而是提及另一件事：“你认识一个喜欢戴面具的少年吗？”

岁辞时猛的抬头，反应激烈远超过云将离的预期，看来没事就来“请”他的人身份不简单啊。

“你认识他？”

云将离道：“玄色云纹劲装，带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武器是匕首，还认识你。”

岁辞时的手在云将离看不见的地方握成拳头，云将离见他情绪不太对劲，刚想抚慰他，然而没等他开口，岁辞时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

他松开手说：“他名柒，是重影殿的暗卫，就目前来看不是敌人。”

“这么说以后很可能成为敌人咯？”云将离追问。

岁辞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会不会成为敌人，还得看云将离的选择。

云将离见他神色闪躲，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敛眸轻笑：“不用回答我。”

岁辞时知道云将离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如今他又有那么多秘密隐瞒对方，云将离大概对自己更加警惕了吧。

思及此，他头脑发热，想要抓住云将离的手，却在快要碰到时硬生生止住了：“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干瘪的一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云将离却握住他悬在半空的手说：“嗯，我信你。”

岁辞时鸦羽微颤，手心的热度沿着肌肤传到耳垂，他抽出手道：“将离为何突然握住我的手？”

云将离不解：“不是你把手伸过来的吗？”

岁辞时眼底的光渐渐消失，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但心里的希冀被打破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云将离起身走到床前，低头解衣，岁辞时起初还没明白他准备干嘛，等云将离脱去外衣，他登时感到气血上涌。

“你，你干嘛？”

云将离道：“宽衣就寝。”

岁辞时舌尖发麻，话都说不利索了：“等等，先把衣服穿上，我还有话说。”

“都是男人，怕什么……”

云将离话还没有说完，岁辞时已经拿起背后的软被套在了云将离身上，一眨眼，云将离就被裹成了一个厚茧。

“总之你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这样。”

云将离挣扎着挥开他的手，倒也没再反驳他：“你想说什么？”

岁辞时拿出一团红线，结结巴巴的说：“这是我去求的符，可保平安顺遂。”

云将离眉梢微挑，他伸手接过，那红线如同有神识般攀上手指，打了个死结。

“这是符？”

岁辞时听见云将离的质问，心跳的慌乱，但是又想到什么，故作镇静道：“也就图个安心，你不想要也可以。”

云将离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岁辞时右手中指同样的死结，半晌才点头：“多谢你的好意。”

岁辞时悄悄松了口气，如果云将离这次不收，他也可以换一个东西送出去。

直到岁辞时离开，云将离才举起自己的右手问：“烟穗，你说我手里是什么东西？”

烟穗道：“一张符纸。”

红线周围金光流转，一直延伸至浓稠的夜色，云将离道：“你曾经说他对我怎么样？”

烟穗不明所以道：“那公子对你有意？”

云将离沉默不语，他不是傻子，岁辞时无端对自己示好，如今还拿出象征姻缘的红绳，无非两种原因：自己的身世，亦或者真如烟穗所说。

云将离有点乏累，他放下右手，不再想这件事。

云将离忘记昨夜是如何睡过的，醒来时，他一如既往的来到斩千霜身边汇报聚物阁的事。

那次刘摹陉上奏张梧梁府内私养邪祟作乱，天子请示岁辞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梧梁被降职罚俸，太子党的势力有所亏损。

支持二皇子的林宰相于沁烟楼寻欢作乐，被有心之人看见，正巧赶上张梧梁被罚，天子震怒，一连降了两个人的官位。

朝廷之上空了两个官职，群臣谏言，最终推举了清正廉明的蒋秉文和唐书屿上任。

短短数日，虽然朝堂风云诡变，但大公主的生辰也如期而至。

大公主深受天子宠爱，为给大公主祈福，天子大赦天下，一时间长街如昼，宫灯似火，无数珍宝美馐送入皇宫。

大公主端坐在天子身边，眉眼带笑，气势凌人。

典当铺的掌柜特邀入宴，他打开木盒，琉璃手镯流枫似火，与大公主今日朱墨着装很是相衬。

“小人心意，祝大公主芳辰无忧，百岁无虞。”

不待大公主反应，天子龙颜大悦，挥手赏赐了掌柜无数金银财宝。

关落鸢离得近，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给云将离的东西：“这不是我的手镯吗？没想到小哥给典当出去了。”

斩千霜也上前献出折扇，大公主打开一看，立刻轻笑出声：“竟是无约先生的真迹，斩小姐真是有心了。”

云将离听见有人窃窃私语：“无约先生不是拒绝出山了吗，斩小姐是如何办到的。”

“你懂什么，这可是国师府的千金，无约先生岂敢得罪。”

“当初无约先生连太子都敢拒绝，国师府难道比太子还金贵不成？”

“你不想要脑袋了，这里可是皇宫!”

意识到说错话，两人连忙噤声。

斩千霜行礼道：“大公主不知，这把折扇是聚物阁老板交给臣女，借花献佛罢了。”

观疆凤眸微眯：“替我谢过老板，想要什么赏赐，自己来取吧。”

斩榕拂过胡须，他派人去聚物阁打听一番，斩千霜那日的确是去取这把墨扇了。

簌簌丝绣落杏花，银烛葳蕤自生光，宴会正当兴头，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大公主好雅兴，容漾来迟，您不会怪罪我吧？”

宾客闭口不语，纷纷转头看向容漾以及他身后跟随的池砚。

绿衣女子妩媚如妖，白衣琴师风光霁月，那段被容漾牵在手中把玩的细绳却着实惹人侧目。

天子脸色微愠，他的目光在观疆与容漾身上流连片刻，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观疆单手撑在额头边：“容漾郡主与琴师如此出现在我的生辰宴，意欲何为？”

容漾笑容满面，她扯动细绳，池砚脚下踉跄，不得已上前跪倒：“郡主想要为大公主生辰贺喜，命令在下为大公主弹奏一曲。”

关落鸢不忍直视：“虽然我知道古代没什么人权，但是这样侮辱人还是让我不忍直视。”

病娇不愧是病娇，像遛狗一样拴着池砚的脖子，她果然不能理解容漾口中的喜欢。

只可惜太子因为张梧梁的事被锁在后院礼佛，不然自己就可以得到所有剧情了，为什么大赦天下唯独不赦免太子呢？

天子饶有兴趣的开口：“既然如此，就请池砚为疆儿弹奏一曲吧。”

容漾笑意更盛，眼底隐隐有点癫狂，她松开束缚池砚的细绳，拍拍他的脸道：“听见了吗？好好为大公主弹奏。”

池砚接过宫女抱来的琴，素手拨动琴弦，容漾的折辱并未让他的气质有所亏损，白衣翻飞，琴声如昆仑玉碎，芙蓉泣露，悠扬婉转间曲调高低起伏。

眼下气氛不对，但坐在席上的人无一不被这高超的琴技折服，鲜少有人注意到容漾越来越黑的面色。

一曲终了，池砚从容起身，施施然行礼，观疆深深看了他一眼，天子鼓掌道：“池琴师琴技越发炉火纯青，此曲甚妙，可想要赏赐？”

池砚道：“小人心悦郡主已久，愿陛下赐婚，恳请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子似是没看见容漾黑如凝墨的神色，问道：“你可愿意？”

容漾手心被锋利的指尖划出血迹，她感觉不到疼痛，那句愿意从牙缝中挤出，闻言天子让太监拿来玉召，当即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