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迅速的转到花树旁,脸色的怒色刹那间僵住了,她看看前方,又四处看了看,依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身影。
见状,少年松口气,面色不变地说:“伯母,啊韵真不在。兴许,她到别处玩了。您都能想到,她又怎么可能躲到我这里,你说是吧。”
女人估疑地看着少年,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心虚,破绽,可是令她失望了,“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
“我怎么敢骗伯母,你不相信啊韵,我的话还不信啊。”
女人又四下看了看,对着少年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为了谨慎起见又等了一会儿,少年这才轻声喊道:“啊韵,你在哪?可以出来了。”
刷。
一个身影自树上跳了下来。
少年楞了下,不由得笑了,这丫头可真会躲,竟然将他骗了过去。
“小样!想抓我,再练几百年吧。”女孩双手环胸垫着脚,一脸的嘚瑟。
“是吗!”忽然,已经走了的母上大人冷不丁阴测测地开口。
女孩吓了一跳,险些被口水噎死,她抖着身子,颤巍巍地看着又回来的女人,“母亲,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女人邪笑的冷哼一声,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年,“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撒谎。”
女孩转了转眼珠,下一瞬脚尖点地,飞身想要越上墙头,逃跑。
倏地,一条长鞭卷住女孩的腰,将她拉了回来,而鞭子的另一头,正是女孩的母亲,“跑,你当你老娘是吃素的。”
“我是吃素的,你是吃荤的。”女孩低着头,一副生无可恋。
女人一把捏着女孩的耳朵,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哎吆吆,疼死了。”女孩龇牙咧嘴的歪着头,想要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母亲,您轻点轻点。弄坏了,你女儿可就少了一只耳朵。你想别人以后都喊你,一只耳的母亲吗!”
“没事,我无所谓。”
“可我有所谓,我的形象啊。”
“没事,反正你也没人要。”
“母亲,你可真是我的亲母亲。”
“我倒想不是真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眯着眼睛嫌弃的看着女孩,瞧着女孩那不断扭曲的五官,别说离淑女就是离女孩也越来越远了,女人的心一片灰暗,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若是可以,我真想将你回炉重造。”
“哎哟,疼疼疼。母亲,我该庆幸你没有这个功能吗!”
“有种你再胡说八道!”
“我的母上大人,我是女孩,当然没种了。啊!母亲,不要再用力了,耳朵,耳朵要掉了。母亲,形象,形象,注意你的形象,这是在外面。你每次说我,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父母是孩子的榜样,近墨者黑,我可都是跟你学的。”
“你不也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婆说你每次拿绣花针都像是拿着一把剑,到现在连朵花都绣不出来,你看看你整天舞刀弄墨,说句话都能吓死路过的鸟,你这样都能找到老爹这么英俊,帅气,温文尔雅的男人,我怎么会找不着……”
女孩捂着耳朵,小嘴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完全没看到身边母亲越来越黑的脸。
少年在一旁见感觉周围的气压骤降,不由得替女孩着急,几次想开口,却始终打不断女孩的话。
仗着别人看不见,正大光明过来的秦子卿,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这可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好好好,很好,黎韵,你真的很好。”女人气的心口剧烈起伏,她也不说废话,直接拎着女孩飞快的走了。
“啊!救命啊!子卿哥哥,救命啊,要死人啦……”
徒留下女孩凄惨的叫声不时的传了过来。
骤然,秦子卿只觉得眼前一花,场景换了。
他站在古色古香,透着丝丝少女气息的房间内,抬眼,正巧看到窗户旁边一座绣架旁,一位女孩拿着绣花针苦大仇深地绣着。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与黎韵一样的女孩。
秦子卿轻轻地走了过去,清晰地看见女孩面前未完成的绣品。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前前后后,认了无数遍,是真的始终没有看出,她绣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半幅的绣品花花绿绿,真是惨不忍睹。
这好像就是墓室内那副完成之前的佳作吧。
倏地,窗户外传过来几声细小的声音。
女孩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绣花针,站在窗户边探出身子看过去。
刷。
一道青衣纤瘦的身影落在窗户外。
“子卿哥哥,我就知道是你。”看到来人,女孩并没有一丝的惊讶,她侧身让了让。
少年单手撑着窗台,轻巧的跳进了室内。
“子卿哥哥,你是来解救我的吗!你看看我的手,都要被扎成马蜂窝了。”女孩摊开双手放在少年面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女孩那一双白皙无暇的玉手,十个手指头,个个都被扎满了针眼,真真是惨不忍睹。
“怎么伤成这样!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少年吃了一惊,一把握着女孩的双手,瞧着上面的清晰可见有的甚至还带着血的针眼,连责怪的语气都透着心疼。
“我又不会。再说,我明明就是对准了下针的,可不知为什么它就好巧不巧的扎在了我的手上。”
女孩嘟着小嘴,自己也委屈的很,“我的箭术明明很厉害的,百步穿杨,怎么绣个花就那么难呢。我上辈子肯定得罪了它,它这辈子专门来祸害我的。”
“行了,别贫了。还好我知道你肯定会扎到手,给你带了药。”少年放开女孩的手,一边走向桌子,一边自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坐了下来,看着还冷在那里的女孩,“过来坐好,我给你上药。”
女孩嬉笑地小跑过去,乖乖地坐下来,伸着那双小手,“我就知道子卿哥哥对我最好了。子卿哥哥,我的第一幅绣品可是为你绣的,你可要好好的收藏啊。”
“你好意思拿的出手。”少年有些哭笑不得,他之前只看了一眼,真是惨不忍睹,让他收藏,他还不想丢这个人。
“那可是我的第一次,很有纪念意义的!”
“哦,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绣了什么?”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绣的那么好,那么像,子卿哥哥你竟然没看出来。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那可是头些天我在你那,看你练剑的场景。”
“是吗!我还真一点都没看出来。”就只认出了两种颜色。
“嘁,你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懂这些,我原谅你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的原谅了。”
“不客气。”
……
一直看着他们的秦子卿,听着他们嬉笑的话语,又看着少年细心又认真,轻轻地为女孩上药,那眼底的宠溺,心疼丝毫不加掩饰,而女孩则一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模样。
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看到他们年少时快了的模样,他现在不想知道他们后来发生的事了。
他怕自己知道了,会受不了。
“秦子卿,秦子卿……”
忽然,秦子卿听到外面黎韵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他一个激灵,眼前一黑,再次重现光明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墓室内。
“你怎么了秦子卿,我叫了你好多声,都不见你反应,是睡着了?”见秦子卿终于有了动静,黎韵拍了拍他,嘴上问,但眼底却带着看不透的疑惑。
不知如何回答的秦子卿,不经意间又瞥到那副惨不忍睹的绣品,指了指,正色地道:“我是在感慨这幅绣品的主人。”
黎韵将信将疑地顺着秦子卿的手指看过去,她先是一愣,下一瞬不禁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是谁绣的,真是太有才了,绣成这样还好意思专门收着。哈哈,这是要笑死我的节奏吗!”
天哪!
她从没见过这样惨不忍睹的绣品,不,不应该称之为绣品,只能说是一团乱线。
想到年少时黎韵坐在绣架前的画面,在看到此刻黎韵笑的直不起腰,秦子卿眸子一闪,恶趣味突然冒了出来,“你也觉得不好?”
“拜托,这岂止是不好,说是惨不忍赌!那也太侮辱惨不忍睹这个词了,是个人绣的都你她好。”
秦子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也笑出了声,真想看看,若是黎韵知道这绣品的主人是何表情,想必一定精彩极了。
只是,为何一路走来,只有他接触到物品能看到过去的事情,而黎韵也是其中的主角之一却不受一丝的影响,这到底是为何?
黎韵稍稍地直起腰,缓了缓,继续说,“哎,你说。这绣品的主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放在这里?莫非是这墓主人大将军喜欢的女人绣的,那这大将军的眼光也太另类了,绣成这个德行,他也宝贝的收着,我还真想看看这女人到底何国色天香,让人家大将军对她恋恋不忘。”
黎韵垫着脚尖四下扫视着墓室内的一切,“看来这间墓室放置着大将军心爱女人之物,那肯定有那女人的画像,我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