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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在前面开车，顺口道：“对了，哥，上回我们不是在酒店看到戚知维了吗。满哥今天给我回信了，是这么回事。戚知维最近是在影视城的另一个组里拍戏，所以也在那个酒店里住着。”
这个影视城规模很大，每天都有至少十几个剧组在里面拍摄。遇到熟面孔也算稀松平常。
方潮本来都快忘记这事了，听他一提才想起来。
他随意道：“哦。”
小唐八卦地说：“那戏是个谍战剧，挺不错的资源。说实话，戚知维运气挺不错的。本来那边都拍得差不多了，但是有个男演员出去玩儿的时候酒驾，现在正搁医院躺着呢。剩下的戏肯定是拍不成了，而且成了法制咖，剧组短期内也不能再用他。所以就让戚知维临时过去救场。”
方潮对这没什么兴趣，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忽然轻轻“哎”了一声。
白衔英：“怎么了？”
“看到了一家卖串串的店。特别好吃。”
闪着红蓝霓虹灯的店面从车窗外一闪而过，转瞬就消失在视野中。
方潮重新窝回后座上。
其实他并不饿，但是看到好吃的，还是礼貌性地馋了一下。
白衔英往车窗外看去，方潮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笑：“已经开过去了。”
小唐接话：“是那家杨顺串串吗？哈哈，那家店方潮哥也特别爱吃。之前有一次拍戏，他突然馋得不行，非要让我端一碗串串回来。”
说起这件事，小唐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怨。
他说：“那时候马上要拍落水的戏，戏服又很薄，打湿了之后肌肉线条全都会露出来。为了上镜好看，那一个月只能吃蛋白质。开始说得好好的，只是闻闻味儿解个馋。我当时刚给方潮哥做助理，居然就信了他。结果……”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再回想起方潮在他面前大把撸串的样子，还是让他感觉心里很痛。
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被渣男欺骗了感情一样。
小唐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瞪了白衔英一眼：“哥，你说你是不是特别过分啊！你吃就吃了吧，我又确实抢不过你，但是你全都吃光了，连一串都没有给我留——”
白衔英：……
穿进方潮的身体里，原来不止意味着他要替他工作。
还需要替他顶锅。
他对上后视镜折射过来的小唐控诉的目光，只能仿佛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淡声说：“看路。”
车开到酒店，方潮和白衔英下了车，走进大厅。
却看见一群人从远处迎面走过来。
人群的中心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相貌很惹眼。
在影视城的这半个多月，白衔英见到了很多明星，或者说，是从事影视娱乐行业，并且做得还很不错的人。因此，虽然那群人离他很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他已经能判断出来，那个被围绕在中心的男人，应该是一个相当大牌的明星。
但是人群走近，看清之后，他忽然顿住了。
——那个人是谢远汀。
在燕辞定妆照发布的那天晚上，他听小唐讲了一些方潮和谢远汀之间的旧事，顺带着看到了几张谢远汀的照片。
不可能认错的。
谢远汀显然也看见了他们。
他顿了顿，跟身旁的人小声说了几句。那些人转向另一个方向离开，而他走上来，看着白衔英，微微一笑：“方潮，好久不见。”
就在他提步的一瞬，白衔英察觉到他有过来的意图，下意识地侧过身，挡在了方潮面前。
其实他想要回头看看方潮的表情，但是为了不让谢远汀察觉到异样，这个念头被他按下了。
谢远汀注意到了他回护的姿态，含笑的眼睛微微一冷。
但这或许是错觉，因为从始至终，他眼角弯起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他笑道：“不介绍一下吗？”
白衔英：“不。”
方潮感觉白衔英的心情仿佛不是很好，因为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他会说：“不用”。
——虽然话少，但还是会有两个字。
而现在，连这一个字都透着明显的不耐和冷漠。
不过，方潮也确实不希望让白衔英和谢远汀认识。所以他一脸冷淡地站在白衔英身后，也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谢远汀却好像看不出他们的抵触，含笑上下打量着方潮——白衔英的身体。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白衔英，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的神情，玩笑一般道：“你以前朋友多，但从来没跟高冷范的人在一起玩儿过，我还以为你是跟这种性格的人合不来。”
这句话的内容，以及他语气中那种自然而然的熟稔，让白衔英忽然有一种被刺了一下的感觉。
于是，他看向谢远汀，带上方潮常用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缓慢说道：“人会变。”
谢远汀的嘴角绷紧了一下。
随即，他温声说：“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山里旅游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
白衔英知道，他指的是蓬山古寨的事情。
这件事当时被星璨压了下来，但是谢远汀居然知道。
白衔英微微拧了拧眉。
那种奇怪而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上他的心头。
他不想再说话，对谢远汀冷淡地一点头，转身带上方潮离开了。
他们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方潮扑哧一笑：“可以啊你，临场发挥还挺不错。”
他用手肘撞了撞白衔英的后背：“啧，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白衔英没出声。
直到他们回到房间，关上门，他才淡淡开口：“你之前和谢远汀关系很近？”
“嗯。”方潮倒在沙发上，翘起长腿，懒洋洋地道，“那时候整个星璨，我跟他关系最好。”
虽然已经听小唐说过，但是听见这句话再次从方潮口中说出来，白衔英还是沉默了一秒。
他说：“为什么？”
“为什么？”方潮想了想，“哦，我挺喜欢他穿的衣服。”
白衔英：……
这个离奇的理由被方潮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但是。
——衣服。
他忽然想起那天，方潮穿着那件荧光蓝色，亮面闪闪，宽大得像棉被一样的羽绒服，对他说，“你啊，还是不懂时尚。”
当时，他的心情是单纯的无法形容。
而现在，因为谢远汀，这个心情变成了有些复杂的无法形容。
白衔英默然半晌，拿起手机，点进Beagle微博，搜索：谢远汀衣服。
又限定了搜索时间，确定是谢远汀还在星璨的那段年份。
一下子，图片涌出来，占满了整个屏幕。
白衔英耐着性子，一张一张往下翻。
半小时后，白衔英放下手机。
他承认，他真的不懂。
白衔英转向方潮，想问他，却忽然意识到……在这半个小时里，方潮都没有跟他说话。
这样的沉默，对于方潮来说，仿佛是有些反常的。
是吗？
仿佛也不能确定。
白衔英顿了顿，停止思考，转身走向衣柜。
片刻，他拿出那件荧光蓝色的羽绒服，递给方潮：“换衣服，我们出去吃杨顺串串。”
方潮愣了愣：“你不是不喜欢这件羽绒服吗，怎么还带过来了？”
他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只随便把手头常穿的几件扔进箱子里，并没有拿这件衣服。毕竟白衔英表现得实在对它很嫌弃，而且这衣服又确实太大，塞进大号行李箱也嫌占地方。
白衔英抿了抿唇：“你穿不穿？”
“穿！”这件羽绒服像被子一样拥在他怀里，层层堆叠，方潮的半个身子都被淹没了，只露出一个脑袋，重重一点，眼里绽出灿烂的笑容，“我穿。”
“特意给我带的？”他忍不住张开手往白衔英身上一扑，“谢谢你啊。”
白衔英被他扑得微微晃了一下：“别——”
话没说完，方潮已经从他身上跳下来，蹦跶着跑过去换衣服了。
白衔英垂下眼，小声把后半句话说完：“碰我。”
他向方潮的方潮瞥了一眼，发现方潮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抿住的嘴角又微微放松了。
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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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