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弗雷皱起眉,“为什么郁生会有生命危险?”
主治医师打开三维模拟器,光线构成的一张床和躺在床上的小郁光出现在模拟台上,主治医师带着几人走过去,为他们演示手术的过程。
“我们是在研究了陛下血液之后,想到了这种方法。”主治医师拿着遥控器点了一个键,“陛下的血液虽然是蓝血,但是很好地融合了蓝星人基因,与星际人的血液并不相同,陛下并没有蓝血综合征的困扰。我们仔细对比小殿下的血液与陛下血液的不同发现,如果将小殿下的血液全部抽出来,用特殊方式进行处理,是可以助力其进化为陛下的血液类型的。而这些血液回到小殿□□内后,还会自主改造造血干细胞一同进化。”
“你的意思是,只要把郁光的血液抽出来,加工一下就可以了?”莫斯疑惑道,“但这跟郁生有什么关系?”
“我们需要王后殿下的血液。”主治医师恭敬地看向郁生,“换句话说,您的血液是小殿下血液加工的必需品,且需要的量极大,必须一次性付出。小殿下可以通过血液循环的方式保证体内的血液含量,但您的血液……目前全温星可能找不到一个人能为您输血了。”
“我或许可以!”西泽道,“我是O型血,应该是能给郁生献血的。”
主治医师一怔,眼睛里流露出光彩,“那麻烦您和王后殿下一起过来做个检查,如果两个人的话,王后殿下危险就会大大降低!”
手术定在了两天后。
这两天,郁生和西泽直接住在了医疗中心,每天按照主治医师的嘱咐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和运动。到了手术的那天,主治医师道,“西泽先生只是输血,可能还好一些。但您和小殿下不一样,我们检测到星际的麻醉药剂对蓝血和红血的融合会产生一定影响,所以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率,我没办法给您和小殿下做全身麻醉,整个过程会……非常痛苦。王后殿下,我再次向您确认,您已经决定进行换血手术了吗?”
其实早在两天前,郁生就把手术风险单签了,对于未来的风险,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主治医师的问话,郁生笑了一声,转身,摸了摸郁光的小脑袋,“小光害不害怕?”
郁光表情严肃,认真地看着郁生,“有妈妈陪着,我不怕!”
西泽也笑着敲了敲郁光的小脑袋,“没良心的,怎么就剩你妈妈了?西泽叔叔不也陪着你?”
郁光被逗笑,伸手抱住西泽,窝进西泽的怀里,“等我的病好了,一定要吃西泽叔叔做的肉!”
“好。”西泽轻轻拍着郁光的背,“等你好了,叔叔天天给你做肉吃。”
手术开始了。
手术进行的时候,弗雷并不在手术室外等候。身为星球的统治者,除了立后大典、内阁、战后重建,还有雪星的扶持、移民、双星融合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待他的裁决,他甚至没办法陪伴自己的孩子和爱人度过痛苦的难关,不能也不敢在会议上心不在焉,因为一个错误的决策,也许就会影响到无数人民的命运。
一天一夜的手术太长了,弗雷无法抽出完整的时间去陪伴,他只能拼命地处理公文,喝口水的功夫都要吝惜,终于在凌晨一点钟结束了工作。来不及吃口饭,他便匆匆地赶到手术室,手术室的门紧闭着,有医护人员发现了他,恭恭敬敬地叫陛下,但弗雷没有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陛下,您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去监控室。”医护人员道,“管家先生就在那里。”
弗雷这才惊醒一般,对医护人员道谢,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监控室,监控画面上,正是手术室内的场景,足足有十个医生围在那里,两个负责西泽,四个负责郁生,还有四个负责郁光。
莫斯已经盯着屏幕看了十几个小时了,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忙完了?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已经换了百分之八十八的血液了。”
但是他们的情况却并不能算好。
换血手术比郁生想象的还要疼,疼得他头皮发麻,几乎无法保证自己保持清醒,但他不能。郁光那么小,就能勇敢地面对无麻醉的手术,他这个当“妈妈”的,要是在孩子面前认了怂,将来可没脸再教育郁光了。
郁光死死咬着牙,眼睛一直盯着那边同样在换血的郁生,他早就想哭了,早就想拔掉身上这些可怕的管子,结束痛苦。但是拔掉了,他就不再是妈妈心目中的男子汉了,他与妈妈拉过勾,谁都不许放弃,谁都不许害怕,他不能食言。
郁生的脑袋发懵,虽然有西泽给他输血,但他依然由于失血过多而两眼发黑,全靠疼痛来维持意识。郁生知道郁光在看他,便强行做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给郁光做好榜样。
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推出来三个人,郁生、郁光和西泽。
郁生和郁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饶是定力极强的弗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腿脚发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旁边的医护人员见状,急忙伸手扶了一把尊贵的弗雷陛下,同时心里默默感慨,原来在王位上那样冷静的陛下,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手术很成功。”主治医师也是一脸憔悴,这样的手术于他和所有负责的医生来说,都是一种挑战,“陛下放心,王后和殿下只是累得睡着了。”
西泽没有昏过去,但他本就体弱,失血对他的影响极大,这会儿抱着莫斯递上的补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见状心里松快了不少,调侃道,“陛下,可别等他们都好了,换您吓病了啊。”
弗雷无奈地摇摇头,郑重对在场所有人道,“谢谢你们。”
统治者的谢谢可并不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这意味着随之而来丰厚的奖赏与无限的光明前途,在场的人当然明白这一点,主治医师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恭敬道,“为陛下效命,是我们的荣幸。”
——邱恩皇星——
“快点儿吃,吃饱了去女皇陛下房间里等着,女皇陛下今天心情很不好,你可得乖乖听话。”管家一边将蓝兽粮递给维纳,一边叮嘱道,“陛下现在也就是看到你心情会好些,你可不要出岔子。”
维纳小口小口地吃着蓝兽粮,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
她看到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毕竟,她还要靠我的血肉来做实验,喂养千千万万的虫族军团。
见管家离开,维纳用力闭了闭眼睛,一张充满了坚定和勇气的面孔浮现在脑海里,维纳仿佛看到了他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看到了他像英雄一般守护自己的信仰和自由,看到了……自己在蓝天下,与他握手,相视而笑。
维纳攥了攥拳头。
他来到邱恩女皇的卧室,偌大的卧房金碧辉煌、装潢奢华,一切以耀眼的金色为主,在床边放着一个用珍贵的金线蚕丝织成的柔软的圆垫,那是属于维纳的位置。
邱恩女皇还没回来,屋里只有维纳一个人。
维纳原地站定,环顾四周,突然快步冲向与卧室相连的试衣间,女皇的试衣间极其庞大,光是订制的衣服就有成千上万套,维纳看也不看,径直爬向深处,拨开几件大衣,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小的通讯仪,这是他在做蓝兽血肉培养实验的时候,从实验基地偷来的。维纳一直很怯懦,对实验人员无论多么发指的要求都乖乖接受,不带丝毫反抗,这使得实验人员对他毫无警戒心,丢了个小小的通讯仪,那名实验人员也只以为是自己带出去的时候弄丢了。
维纳翻出通讯器,从里面找出了温星使馆的号码,快速地输入了几行字,然后点击发送。
接着,维纳将通讯器再次藏好,从衣服堆里爬出来,将衣服照原样叠好、挂好,走出了试衣间,猛然看到了靠坐在床上的邱恩女皇,心脏骤缩。
“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邱恩女皇正在吃水果,凤眼扫过维纳,“钻到试衣间里做什么?”
“我在找、找这个……”维纳怯怯地抬头,眼睛里充满讨好主人的水润,但维纳这辈子,从未像此刻这般冷静,“主人,管家说您今天不高兴,维纳就、就想……”说着,维纳摊开手,他的手心里放着一个带着铃铛的非常漂亮的项圈。
这个项圈,是他刚被邱恩女皇买下时,邱恩女皇送给他的。
那个时候,邱恩女皇还没有当上女皇,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维纳,一开始将维纳买回来的时候,宠爱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对这只除了当摆设别无它用的宠物没什么兴趣了,直到发现了蓝兽血肉特别的秘密,邱恩才重燃对维纳的重视。
项圈被丢在试衣间的角落,邱恩有些意外会被维纳翻出来,她眯了眯眼睛,勾起唇角,“过来吧,我给你带上。”
维纳乖乖地走过去,任凭女皇又尖又长的指甲在自己的脖颈上摩挲了一番,叮铃叮铃的清脆铃声在耳畔回响,维纳悄然在背后擦干手心的汗水。
“你一直都很乖,维纳。”女皇摸着维纳的脑袋,长指甲挑起维纳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只要你帮助我成为星际的霸主,我会让你拥有比贱民们高出数倍的地位。”
——温星——
“郁小光!来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还没见到人,郁生已经听见了海顿活力满满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对郁光道,“你猜海顿叔叔又带了啥来?”
郁光乐得见牙不见眼,“海顿叔叔带的一定是西泽叔叔的菜!”
果然,海顿一踏进病房,手里就端着两个盘子,盘子上倒扣着食盖,保持食物的温度和香气,食盖一掀开,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鲜香的味道,深咖色的酱汁淋淋地洒在鲜嫩的肉脊和翠绿的青叶上,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我的天,小西泽太贤惠了吧?好香啊!”明明这是郁生和郁光的病号餐,海顿这个送餐的却已经兜不住口水了,满眼星星看着盘子中央的菜,“郁小光,等会儿你吃剩了就给我吧!反正你个子小,不用吃太多~”
“哼!我一定会长高的!”郁光想了想,又认真道,“超过海顿叔叔应该很容易的,海顿叔叔最矮啦!”
“……”海顿黑脸,小屁孩你别以为你爹在旁边我就不敢揍你!
“别闹了,一直端着不累么?”郁生无奈,“放到床头上,过来坐。”
天天躺在病床上接受投喂,郁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肥了一圈,当然这是他的错觉,事实上,在他有意的训练下,虽然还不能离开病房,但身体各方面的数值几乎都没什么改变,还把手术后掉的肉补了回来。
有他陪着,郁光的身心恢复得同样很乐观,加上弗雷每晚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他们,状态都不错。
海顿把餐盘放到床头,给郁生和郁光拿出刀叉,见两个人吃得开心,他也跟着嘿嘿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病床边缘,屁股贴到床面的时候,神色有一瞬间明显的僵硬。
郁生吃着西泽做的病号饭,抬眼正好瞥到这个微妙的变化,心下有了几分猜测,“海顿,你跟加里最近怎么样?”
一听到“加里”这俩字儿,海顿登时炸了,“少跟我提他!我俩不熟!”
郁生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不熟?不熟你的屁股都不敢沾床了?谁信啊?不过碍于郁光还在旁边,郁生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从病房里端着空盘子出来,海顿转脚往西泽和米勒大师的实验室走去,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去跟加里一起吃午饭的,但他们正在吵架,所以海顿并不想理会那个混蛋。
走着路,股间的异样都让海顿非常难受,海顿努力维持姿势,不被人看出异样,快到实验室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海顿眼也不抬,“走开,别挡道!”
“还生气呢?”加里低下头,脑袋抵住海顿的额头,露出有些邪气的微笑,“小黑皮儿,我让你涂药,乖乖涂了吗?”
海顿登时脸色爆红,“滚!”
加里叹口气,“就知道你不乖。”说完,猛地一躬身抱住海顿的腰,直接将海顿横着扛在了肩上,不顾海顿的挣扎往他们的房间走,“自己不乐意抹药,还不让我代劳,为了你的健康,只好把你捆起来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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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