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编制的重要性 第4章 异物 01

周一早上8:35——

陆景文开着一辆浅蓝色四轮电动车在水泥路上颠簸前行，窗外两侧都是荒山野地，别说人了，连个房子都看不着，他看了一眼导航还有十多公里，又看了一眼剩余电量....叹了口气。

以后回趟家一定得充满电，不然半路停这儿了......他连个过路车都拦不着，只能靠两条腿儿走回去。

G市十二个区，流花区虽小，但紧靠在繁华的石秀区和采风区，这锦山区就真在山里头了，路修了又修，这几年才好走了许多，山里的年轻人能出来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中老年人。

来之前他查了地图，锦山分局为了方便市民就建在山里，附近全是农户，根本没有罗老师说的商场、超市之类的，本以为是被忽悠了，后来搜了一下，在离锦山分局四公里外发现了一片商业区，估计说的就是这儿，但局里的宿舍会安排那么远吗？

山里的路就这一条，想迷路都难，陆景文踩着油门一路窜进了一条小路，道路两旁的树木越发茂盛，路边还不时能看到被树枝围起来的菜地，稀稀拉拉的种着些常见的青叶菜。

路上已经偶尔能看见几个人了，在离目的地仅有一公里时，两旁的居民房才多了起来，马路上时不时会出现牛、羊、狗、鸡之类的，陆景文开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不是怕撞了，而是走走停停的....电量都响警报了！

锦山分局就位于这一片民建房里，还挺好认，远远一看最高的建筑物就是了，只不过乍看一下也是陈旧的老楼，和流花分局没法比。

把车停在锦山分局楼下，陆景文下车抬头看去，这得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房子，一共四层，门卫大叔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继续听他的书。

进了大厅没看着人，陆景文走进第一间屋子敲了敲门，一个三四十岁的男警员抬起头问了句：“什么事啊？”

陆景文顿了顿，问道：“你好，我来报到的，特事处在几楼？”

男警员似乎有点儿疑惑，打开一个小本子看了看才“哦”了一声，抬头又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番，“你是......陆景文？”

“对。”陆景文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虚，自己真是来特事处报到的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四楼左转最尽头那个屋。”男警员又看了陆景文两眼，忍不住问道：“你们特事处都管什么的？一年也见不着几回人，这活儿好耍呀！”

陆景文尴尬的笑了笑，道谢后急忙走了，找到楼梯上了四楼，注意到四楼地上有很多灰尘，本来农村这也不算什么，但一至三楼就挺干净的，四楼显然不怎么有人上来，平时连卫生都懒得打扫。

四楼左右各有五间屋子，完全对称，走廊上放着几盆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植物，里头全是干枯的杂草，原本种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左边尽头的那个房间开着门。

陆景文走进门，礼貌的敲了敲房门，说了句“你好”。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办公桌，没有电脑也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就放了个文件筐，里头意思的摆了几本手册和几份红头文件，椅子上坐了个三十多岁的男性，穿着件枣红色的面包服，头发烫过梳成一团，还打了发胶，长相倒是意外的干净，正叼着烟打游戏呢。

男人看见来人了，“啧”了一声，抬头道：“等等啊，马上马上！”

然后陆景文就这么看了他两三分钟，直到对方再一次抬头，发现人居然还站在原地，只能叹了口气，这才把手机放下。

“坐坐坐！陆景文是吗？”男人打量了来人一番，随意笑道：“别那么拘谨，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陆景文此刻脑子还有点混乱，坐下前用手一摸凳子，一手灰。

“坐那儿！我刚擦了。”男人指了指另一张椅子，见人坐了才摆正了姿态，背部挺直，脸色一正，即便穿着打扮没变，却也能看出一股来自部队的熟悉兵味儿。

“这就是个摆设，平时我们也不来。”男人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陆景文，“这些你回去看，看完把合同签了，明天再给我。”

陆景文有很多疑问，但想着文件里估计都有，便没细问，他接过文件袋问道：“请问你是......”

“哦，我叫黄琪。”男人一笑，刚才露出的兵味儿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负责G市特事处的所有事务，对外就叫我黄队，平时叫黄哥琪哥都行，咱们就这几个人，不用分那么清哈！”

陆景文应了一声，现在办公室也没个办公的样子，便问：“那入职以后我在哪工作？”他环视整个房间，又望了望男人。

黄琪笑了笑，笑容里有点儿似有似无的自嘲，他看着眼前的新人认真的说：“咱们特事处也是正规国家编制，和你之前的刑警一样，但工作性质完全不同，今天主要带你去宿舍认一下地方，咱们没有办公室，用不着那东西！晚上吃饭再带你认认人。”

没有办公室......陆景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办公室怎么工作？

见新人愣着黄琪也不惊讶，“没案子的时候你随便去哪儿，咱也没打卡那些，有案子要随叫随到，宿舍就是个据点，咱们工作都是外勤，要什么办公室啊？”

说完他起身拿起手机，对陆景文道：“走，先去宿舍吧，有车吗？”

“没电了......”陆景文尴尬一笑，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事儿，坐我的车吧。”黄琪示意他把门带上，接着说：“看你资料有28了，也当过兵，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就当了两年义务兵。”陆景文跟着对方下了楼，刚才那个中年警员探头看了一眼，但没和黄琪打招呼，估计是不熟。

黄琪的车停在路边，是一辆国产小越野，但贴了许多嘻哈的图案，看着不伦不类，陆景文这几年习惯了官方的做派，乍一看到黄琪这种....觉得他就像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和公安部门没半毛钱关系。

把行李都搬到小越野上，黄琪帮陆景文找了个车位充上电，等第二天再来取。

商业区离锦山分局不远，两人上车后随意聊了几句就到了，广场上人也不多，基本都是老人带着孩子，路边有几个摇摇车和木马，商场看样子没建几年，装修都很新，确实有大超市和一些娱乐场所。

“这是特事处出资建的。”黄琪突然说了一句，扭头对陆景文笑道：“商场的第四层是我们宿舍和公共区，虽然没几个人吧，待遇还行。”

说实话，这里人口数量少，大都是老年人，确实用不着弄个商业区，除了便民估计就是为了掩盖某些特殊的落脚点了，不过陆景文还是不理解，你说G市那么大，特事处干嘛非选这么一片荒地......

两人扛着东西上四楼，这里都是一间间的公寓，环境看着比外头还好，有点儿宾馆的意思，每间都有门牌号，有的门边还挂着“某某股份有限公司”的牌子，但门都是关着的。

黄琪掏出钥匙打开了409的门，把行李放到了门边，“你就住就这一间吧，昨天刚叫人过来打扫过。”

房间大概二十来个平，单间加卫生间，外侧有个阳台，里头有一张1.5米的床，还有简易衣柜和一张桌子，没了。

陆景文点点头，心道也不错了，他对住宿没多大要求。

结果黄琪又说：“你先整理一下东西，看看缺什么就报给我，下午到401找我，给你发个本子，都公费报。”

公费！陆景文精神了，那感情好，待遇真是不错啊！

把钥匙给了陆景文，两人又交换了电话号码，互加了好友，黄琪倚着门框道：“你先忙吧，提醒一句，这层听到什么声都别惊讶，也别随便敲门，不认识的门别进去。”

“好的。”陆景文点头应了，见黄琪要走又问了句：“这儿....住的都是特事处的同事吗？都是异能者？”

黄琪咧嘴笑了，“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年纪轻轻的也太深沉了。”

陆景文也笑了笑，其实他有点儿认生，也慢热，以前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有古怪的能力，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这里是华国，不流行英雄主义。

“他们都还没起床呢，有段时间没案子了。”黄琪靠在门板上，指了指对面的几间屋子，“常住的这儿只有八个人，都是体制内的，但不都是异能者，除非我介绍你认识，不然不要提特事处和异能这些字眼，文件里有保密协议，你待会儿好好看看。”

说完黄琪没再逗留，让陆景文午饭自己解决，拿发票报销，然后打了个哈欠就走了。

关上门，陆景文看着一地的行李和陌生的房间，感觉还有点儿不大真实。

一小时后，他整理好了铺盖和私人物品，也把要用的东西列了个表，要是没什么意外他得在这住很久，日用品肯定不能少，然后打开文件袋开始看了起来。

里面东西不多，两份合同、一份保密协议、一本员工手册，还有一张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调令，公章有两个，一个是华国特事部，另一个是G市特事处，G市的负责人写的正是黄琪的名字。

他本想花点时间仔细看看这些东西，特别是员工手册，至少先了解一下这个部门的工作，心里好有个底，可没两分钟他就放下手中的册子叹了口气，都是些网上一搜一大把的东西......想想也是，“异能”这些敏感词不可能出现在正规文件里，这些东西只是个形式罢了。

中午陆景文本想下楼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吃的，谁知还没出门呢，门外就响起了“啪啪啪”的敲门声，震得像是要把门板都撞烂一样。

门外的是黄琪，他骂骂咧咧的对陆景文说：“快下楼上车，他妈的来活了！真他娘的邪门儿......”说着又去拍其他几扇门，瞬间整条走廊仿佛活了过来，不同的骂娘声四处响起。

“......”

打开门的人大都穿着睡衣，还有个年轻女孩儿大冷天只穿了个睡袍，露着两条雪白的大长腿，陆景文不好乱看，只能先锁门下楼去找黄琪的车。

没两分钟黄琪也下来了，跟着他过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平头男性，另一个就是陆景文刚才看到的年轻女孩儿，她正被黄琪拽着胳膊走，粉色的毛绒睡裙下估计啥也没穿，脚上还趿拉着毛拖。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女孩儿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突然看到等在车前的陆景文，愣了一下，立即不吭声了。

黄琪打开车门，对陆景文道：“你坐副驾。”然后又对女孩儿说：“你抓紧时间换衣服，彭哥来帮她一下。”

换衣服？让一个年轻女孩儿在三个男人面前换？这是要干嘛？？

陆景文一脸懵逼，透过后视镜看到女孩儿真开始脱了，另一个男人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套衣服递给她，吓得立马看向窗外，问道：“琪哥，是有案子了吗？”

“是啊！我就不该和你说那句话，他妈的！”黄琪恶狠狠的踩下油门，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是那句“有段时间没案子了”吗？陆景文哭笑不得，确实，他之前在局里也是，有些话说不能说，一说就出事。

“这位帅哥怎么称呼啊？新同事？”女孩儿一边换衣服一边好奇的看向陆景文，内衣都露出来了，她也不在意，把换下来的睡衣扔给旁边的男人，显然这事儿不是一两回了。

“早上刚到，合同都还没签呢！”黄琪气呼呼的边开车边叼上了烟，然后开始找火机。

陆景文扭头帮他把烟点上，说了句：“签了。”

“嗯？”黄琪看了一眼陆景文，明白他的意思后笑了一声，“行吧！后边是彭哥和小倩，这是陆景文。”

“陆景文？名字挺好听的！”女孩儿高兴的拍拍椅背，“我终于可以换个人扮情侣了！老黄你一定得让我和他搭档！”

没等黄琪说话，女孩又对陆景文道：“我叫卢倩，帅哥，你哪儿人啊？之前做什么的？”

“我就本地人，流花区的。”陆景文不知道之前的职业能不能说，只能看向黄琪。

黄琪“切”了一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已经换好衣服的卢倩，“你别乱发情哈！人家景文之前是刑警，调过来主要也是配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