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谋士 第3章 第三章

府上都知道从江南来了个表小姐，见过她的人都对她的容貌赞叹不已，小姐对下人们也很好，大家都愿意和她多说两句话。

谷清在府上待了一两日后，从丫鬟们口中得知，颜大人也可说是个奇人了，嗜权钱如命却不喜好美色，因此府邸只有李氏和薛姨娘，当然女人少子嗣也不会多。颜府总共就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还都是薛氏所出，薛氏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但胜在为颜大人生了三个孩子，颜大人便对薛氏娘家多有提拔，由此薛氏靠着三个孩子与家世显贵的李氏平起平坐。

没有不想为正妻的偏妾，想来李氏在颜府也并不安稳。既然楚佳玥是李氏侄女，那么成为李氏最信赖的小辈尤为重要。

翌日，小厨房的丫鬟们又看见谷清在制作琼枝桂饼，看着少女细长的玉指雕画饼图就懂得秀色可餐的意义了。

烧火丫鬟春芽在旁边侯着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忙。过了一会，谷清拍拍手道，“终于做好了，”转手给了春芽一块海棠花状的糕饼，“春芽，这一块是送你的剩下还有几块等会拿去分给其它姐姐们吧，我先去把这一碟送给姨母 ”还未等春芽答复，谷清就匆匆去往惊鸿院了。

谷清到惊鸿院时，见李氏正在修剪一盆姹紫嫣红的牡丹花。谷清给姨母道了声礼，复又轻轻地对李氏说，“姨母，整日忙着打理颜府事物，玥儿担忧姨母身体乏累特意做了具有养颜美容功效的琼枝桂饼给姨母解解乏。”

李氏听了谷清的话，放下剪子看向谷清，目光所至，眼前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目光和当初的庶妹有几分相似，带着期许。李氏虽说看不起庶妹偏房所出的身份，但到底还是有着共同的血缘，连带着对谷清也多了几分柔和。

她向花园旁的莲形石桌走去，示意谷清也跟上，刚落座丫鬟就打开了谷清带来的食盒，雪白如玉的糕点呈海棠状，雕工栩栩如生让人竟生出认不得破坏的心思。

李氏心悦，“没想到玥儿手艺如此了得，这海棠花栩栩如生竟让我不知从何下口。”

谷清并未因得到夸奖而喜悦，仍不徐不疾的说道，“第一次见姨母时，姨母身着海棠绣衣裙，玥儿就将糕饼刻为海棠模样，说来这海棠艳丽娇美与姨母真是相得益彰。”

女人对夸奖向来都是喜爱的，李氏也如是。听了谷清的话，李氏对她的喜爱增加了几分复又问起她在府上是否习惯，有什么不满处就找自己诉说，谷清连连说好，她们又聊了一会李氏便赏赐了谷清一只玛瑙宝石簪就打发了谷清。

谷清走后，齐嬷嬷对李氏说道，“听厨房里的奴婢们说，楚小姐这两日都在厨房制作糕点，昨日似乎没雕刻好全都分食给下人们了。初见楚小姐唯唯诺诺，以为她懦弱不堪成不了大器，没想到她手艺如此了得，心思也细腻。如今十四出头的年纪就已经长得如此妍丽，等时日稍过其外貌在美人云集的京师也能拔得头筹，夫人何不用心栽培，让她为您效力呢？”

李氏手指捏着那海棠糕饼，细细咬了一口，白玉似的琼枝在口中漫开夹杂着些许桂花的清香，入口即化，唇齿留香。饼是好吃可是久在后宅中争斗的女人，又怎么会因为一碟糕点对一个陌生人倾注感情呢？于是李氏将剩下的糕点叫齐嬷嬷拿下去分食。

李氏看向刚才修剪过的牡丹花哂笑，“牡丹花周围杂花太多，但我从来只喜欢牡丹不喜欢杂花，这花与人大抵也是一样的，只有出色才配入我的眼睛，栽培她当然可以但是得看她有没有能力入我的眼睛。”

这厢，谷清回到桂兰院，天冬便迎上去道，“小姐，李氏那边可还顺利。”

谷清摇摇头叹息到，“早闻李氏心思深沉，手段惊人连颜大人都得敬她三分，区区一碟糕点又怎么会让她对我卸下防备呢？”

接下来几日，谷清提着各式糕点按时送去惊鸿院。

这天，谷清刚进院落便听见响亮又张扬的声音从主屋传出，李氏一向谨慎端庄这尖锐的声音应该就是那素未谋面的薛姨娘了。谷清进屋便看见李氏旁坐着的美妇人，时光仿佛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细挑长眉，目光盈盈，羊脂玉似的鹅蛋脸上点缀着饱满的朱唇，身材丰腴披的是玫瑰红闪缎长裙，美人风韵犹存说的大抵是薛氏。

谷清向她们依依行礼后，薛氏便声先制人，“姐姐这就是你那侄女吗？江浙那僻远的地界居然也能养出如此标志水灵的人儿，只可惜这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

谷清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挤兑与刻薄但一点也不焦躁，只是平静又礼貌的回到，“多谢薛姨夸奖，我只是小小萤烛哪能与姨母和薛姨争辉呢父亲报国而亡，母亲也离我远去，还好有姨母宅心仁厚念我无依无靠收留我，才得有机会看看京师的十里长街，车水马龙。”

薛氏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宅心仁厚倒也贴切，小姑娘可真是水晶心肝玲珑剔透啊，”话间又看了看李氏，“哎！希望跟在我这位宅心仁厚的姐姐旁边也能保持这份娇憨。”

谷清装作听不懂她的话中有话，恭敬的说，“姨母为人亲和且治家有方，能在姨母声旁孝敬玥儿实有如沐春风之感。”

李氏听了她们俩之间的对话开口到，“昨日听老爷说御臣后日要启程去扬州几日，毕竟我是他养母你是他生母他今日休沐在府，你过去帮他打点打点吧。”

一听到自己的长子，薛氏眼中盛满骄傲，急匆匆地跟李氏告别，带上她的丫鬟就离开了。

薛氏走后，李氏看着谷清，目光柔和开口到，“玥儿日日都来看我，我这府邸常年难得有新面容，真是辛苦玥儿了，不像你大表哥御臣虽然养在我身旁及冠后就不再来我这旧院了。”

谷清眉眼低垂，看着乖巧至极，“姨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听府上的丫鬟姐姐们说大表哥乃是百里挑一的政事人才，他虽忙于朝政但闲暇之时定会陪在姨母身旁，玥儿身上流淌的是李氏的血液，孝敬姨母理应是玥儿的职责所在。”

李氏听后心下思虑，颜御臣在京师青年中虽可谓出类拔萃，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血脉，楚佳玥如今无依无靠这几天观察下来性子虽然软弱，倒也识大体、知进退，更何况她是女子可以做很多男子不可以做的事情，倘若好好栽培的话，在这偌大的府邸中也会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心中有了算计，李氏又与谷清说了些关于楚佳玥母亲的事情，说自己对楚佳玥母亲思念有加，还说府里的老夫人是自己母亲的妹妹也算和谷清是一家人，让谷清明日跟随她一道去老夫人院落中请安。

谷清应下后就像李氏告退了。

春意正浓，院外烟柳摇曳，细碎的阳光爬满青石路，放眼望去，青翠一片百花欲燃。谷清看着这一片春意出神，时间过得真快，柳家灭门也是在去年春天，这个生命的开始的季节却是至亲之人离开的季节，不知柳府的花在鲜血浇灌下是否也是这样灿烂。

天冬跟在谷清身后低声到，“小姐那薛氏说话尖酸刻薄，为人又趾高气扬，小姐可得小心些。”

谷清摇摇头嗤笑，“为人飞扬跋扈却又没有实力支撑，在当家主母面前也不知收敛，实可见其毫无谋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目前最厌恶的应当是霸占嫡妻位的李氏，手还放不到我们这边来。”过了一会，她们走到了碧瓦朱甍的八角亭阁前，谷清出声到，“天冬，我记得柳府也有一座这样的亭子，父亲还亲笔题扁‘栉风阁’他还说无论外面风雨多大他都会向亭子一样替我遮风挡雨，如今父亲离开了，亭子也没了，都是我不好一件都保护不了。”

天冬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眶氤氲安慰到，“小姐，老爷遭奸人构陷与小姐无关，小姐再自责老爷和夫人就算离开了也不会安心的。”

谷清听了她的话，抬头将泪意掩盖，喃喃自语，“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含冤而亡，那我就应该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奠他们不安的灵魂。”

石子路尽头有两个丫鬟簇拥这一个烟粉色身影款款而来，谷清思索这大概就是颜府三小姐颜语皎。早在柳府就听闻过这位小姐府芳名，传言她精于琴棋书画，在京师一干贵女中倒也非同凡响。

片刻颜语皎就离她们不足十步，谷清上前问好，“每日听府上的丫鬟姐姐们赞美颜表姐，今日一见果然气质过人。”

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攀比，颜语皎看着谷清，女子眉目含情，五官精致，稚气的脸上有几分娇媚，大可看出日后芳华，何况近几日有意无意的听着府上丫鬟们对她的赞美，颜语皎皱起细眉出声到，“那都是丫鬟们无聊的论话罢了，我看楚妹妹动人的模样倒是与母亲严厉的气质相差甚远。”

谷清听她提起自己的姨母回应道，“姨母是勋贵颜府的当家主母自该是要严谨一些，我自幼生在江浙僻远的地方与姨母气质自是不可比拟的。”

女人的主动示弱往往很容易抵消另一个女人的仇视情绪，于是颜语皎也不再与她闲耗就去薛氏那里了。

瑰华院里——

薛姨娘阴阴郁郁的坐在低案上，颜语皎见她问到，“姨娘可是遇见什么烦闷事，怎么愁眉不展。”

薛氏看到女儿关怀的眼神叹到，“你大哥要下扬州办公，他从来没出去过。我有点担心。”

颜语皎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以为姨母担忧什么呢，我听薛表哥说大哥这次去了回来就可升一阶。”

薛氏这才舒展开眉头，娘俩又说了些体己话，颜语皎提起刚遇到的柳谷清，薛氏说到，“楚佳玥到是个伶牙利齿的主儿，把惊鸿院那位夸到天上去了，我在她嘴边倒是没讨到便宜。”

颜语皎脑海浮过刚才见到的娇艳面容气愤到，“她们李氏人果然是两幅脸面。”

薛氏细长手指掀起杯盖，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皎皎急什么，那江浙来的只是相貌好点，没爹没娘的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你可是颜府唯一的小姐，她有什么可以和你比较的呢？”

颜语皎听后也未开心几分，“唯一小姐又怎么样，又不是嫡出。”

薛氏也是气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凭什么李静之就能霸占着嫡妻之位，但薛氏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安抚着颜语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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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